趙塵的些許言語,終於解開了郭嘉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


    越是如此,郭嘉對趙塵越發感到敬佩而又恐懼。


    敬佩的是趙塵乃智謀之士,平淡無奇的計謀在趙塵手中能煥發出無窮的威力,恐懼的是他乃劉備軍師,自己最為可敬的對手,未來定然會與自家主公曹操一決勝負。


    如今看來,曹操勝率越來越低。


    郭嘉麵對趙塵的信心也越來越不足。


    話說曹仁和夏侯惇領軍來到襄安城前,準備向趙塵討要祭酒郭嘉。


    一萬五千大軍整整齊齊地排在襄安城前,齊聲高喊。


    一時間,殺喊聲震天,襄安城中的百姓紛紛跑迴自家房屋,躲在房間內瑟瑟發抖。


    他們早就聽說了曹軍的兇殘,屠城之事不是一兩次。


    這混亂的年代也就劉皇叔能保全城中百姓。


    趙塵大軍入城的做法也著實讓百姓看到了傳言的真真切切。


    大軍對百姓秋毫無犯,還助百姓做事,維持城中秩序。


    曹仁和夏侯惇自信滿滿地站在襄安城前,靜靜地聽著身後殺喊聲。


    而城上的趙塵假裝雙手捂著耳朵,眯著小眼側著臉,不願聽這些嘈雜的聲音。


    二人的小伎倆豈能瞞過趙塵。


    無非就是先來個下馬威,讓趙塵知難而退,而後交出襄安城和郭嘉。


    果不其然,看著趙塵膽小的樣子,曹仁和夏侯惇都十分滿意。


    曹仁高高舉手,殺喊聲便戛然而止。


    他策馬往前一步,對著趙塵喊道:“趙塵小兒,速速將祭酒交出來,否則我便下令攻城。城破之時,就休怪我等無情,所有將士一個不留。”


    趙塵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假裝沒有聽到,隻是迴應了一句:“子孝將軍所說何事?”


    見趙塵不買他的賬,曹仁氣得捏緊了馬韁。


    “趙塵,看看我身後的將士,各個英勇無比。襄安小城,根本抵擋不住我大軍。我勸你還是識時務,速速將祭酒交出來,滾迴廣陵去。”


    本以為再三的恐嚇能嚇住趙塵,畢竟此刻趙塵手中人馬不多,而他身後擁有一萬五千兄弟。


    卻見趙塵伸出手撓了撓耳朵,笑道:“子孝將軍,塵有一言,你且聽聽。”


    “說!”


    “奉孝乃我最為敬佩之人,二位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他不利。隻是奉孝如今身體不適,我已命人將奉孝送往徐州,請神醫華佗出手醫治,等身體有所好轉,去留皆由奉孝。”


    夏侯惇聽了,立刻迴道:“胡說八道,祭酒身體健碩,豈有不適之理,我看就是你想要將祭酒截迴徐州罷了。”


    趙塵也不想多說:“隨爾等如何理解,我隻是告訴爾等,如今奉孝不在城中。”


    夏侯惇說道:“既然你不願意交出祭酒,我等就立刻攻城。”


    話音一落,身後的將士再次齊聲高喊。


    趙塵卻平靜地迴道:“元讓將軍,我勸爾等速速迴去。我已經書信給徐州,此刻儁乂將軍應該已經領軍一萬,從廣陵出發,不需數日便可到達合肥城。屆時爾等想要再迴沛國,就難上加難了。”


    夏侯惇卻笑道:“莫要嚇唬人,廣陵郡如今有孫策大軍虎視眈眈,加上周瑜領軍返迴,此刻哪有功夫派出來大軍取合肥?莫要信口雌黃,異想天開!”


    趙塵也不跟夏侯惇廢話,隻是迴道:“孫策大軍早已撤離,信不信由你。”


    夏侯惇還想要反駁,曹仁一把攔住他,提醒:“趙塵雖然詭計多端,但從來都沒有胡亂說過。”


    “你的意思是?”


    “周瑜大軍撤離的十分蹊蹺,又都是往江下遊而去,極有可能是與孫策匯合。好端端地為何要如此,恐怕真如趙塵所言,孫策已經退兵。”


    夏侯惇一聽,頗為驚訝。


    迴想起來,若真如趙塵所說,合肥城被劉備大軍占領,不僅迴去之路被切斷,連最基本的糧道都無法保障,談何與趙塵大軍對抗。


    正當兩人猶豫中,忽然斥候來報。


    大軍西麵發現“趙”字旗大軍。


    話音剛落,又有斥候來報。


    大軍南麵發現“太史”字旗大軍。


    曹仁急忙向趙塵望去,果然沒有發現趙雲和太史慈兩大猛將。


    兩人相視一眼,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正麵對抗,二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襄安城立刻攻下。


    若是被趙塵前後夾擊,最後吃虧的反而是自家人馬。


    “趙塵,算你狠!”


    曹仁說完就調轉馬頭,與夏侯惇二人領著大軍一路往北,直奔合肥而去。


    看著兩位曹軍大將離去,趙塵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此刻城中隻有三千人,太史慈與趙雲兩支一千人的隊伍也隻是出去嚇唬嚇唬曹軍,要真打起來,這些人還不夠曹軍塞牙縫的。


    一旁的張寧捂著臉笑道:“看不出來呀,我家厚德還會害怕。”


    趙塵一臉苦笑。


    “行軍打仗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時刻都會遇到風險,哪有不害怕的道理。隻是盡可能不要冒險,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賭一把。”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會對著東麵,是在向那些牽掛你的人說對不起嗎?”


    趙塵驚訝地看了一眼張寧,笑道:“知我者,寧兒也。”


    也是,說說是大丈夫誌在四方,亂世之中當投筆從戎,一展宏圖。


    可終究是拿著性命來換取榮華富貴,一將功成萬骨枯。


    那些有家室的將軍各個背後都有數人牽掛,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指不定有一天就會讓他們再也無法相見。


    說心中沒有愧疚之意,趙塵是不相信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石頭,總有感情。


    看著趙塵自信中帶著一絲憂愁,張寧忽然明白了他肩上的那一副沉重的擔子。


    不僅僅是家人的牽掛,更是為了建設劉備的事業。


    他的身後不僅有家人,更有成千上萬的將士跟隨。


    生死富貴,都在趙塵的一念之間。


    一念錯,便覺百行皆非,防之當如渡海浮囊,勿容一針之罅漏。


    一念對,方可縱橫疆場,行之當如鐵騎破陣,不懼一時之得失。


    張寧輕輕挽起趙塵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以後都有我陪你走軍旅。”


    趙塵會心一笑。


    言語間,護衛來報。


    史阿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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