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著內港的方向一路狂奔,跑了一段路程後,江寒就徹底跑不動了,拉著許江白躲到一處巷子內,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咳咳咳....”


    許江白身體本就還未痊愈,剛剛又經曆了一場大戰,這歇下來,肺腑之中就一陣難受,扶著牆壁咳嗽個不停。


    “咋了?”聽到許江白的咳嗽,江寒麵色一緊,這才想起這小子還大病未愈呢!如今又跟人打了一架,不知又受了什麽傷沒有?


    “你怎麽樣?”


    許江白止住了咳嗽,轉頭給了江寒一個安心的笑容,但麵上卻蒼白不已!


    “不行,得去看看大夫!”江寒眉目一皺,許江白這樣子著實嚇人,一看就是身體有變的情況!


    當下也不管後麵那尖嘴男有沒有跟來,扶著許江白出了巷道,找了一人問清了附近醫館的位置,急急的便朝醫館而去。


    “公子體內陰寒入體,又氣血虧損,本該好好養著,怎麽又跟人動了拳腳呢?


    如今內氣未消,外邪入體,又引動外傷.....”


    醫館的白胡子老頭嘮嘮叨叨了一大篇,江寒是一句都沒有聽明白,最後聽得不耐煩,反口一句吼了過去:“就說怎麽治!”


    白胡子被吼得一愣,看了看江寒後又將目光看向麵色蒼白的許江白,忙不迭點了點頭:“能治,能治!待小老兒施針即可....”


    齊水東城,一座巨大的豪門府邸坐落在此處!


    大門處兩頭大石獅子分左右而立,門頭上方掛一個金筆描繪的牌匾,上寫著“世外雲府”四個大字。


    此處正是司馬洛蘇的姨丈家,齊水雲家!


    “蘇兒如今越發俊俏了,這通身的氣派,比之他父親也不遑多讓啊!”


    府邸內宅之中一處奢華的院落中,吳氏身邊跟著一名跟她神色相似的婦人,二人相互攙扶著在院中閑逛!


    司馬洛蘇落後一步,身側跟著一名跟他年紀相仿看著有些呆愣的少年。


    聽到小吳氏說起司馬洛蘇,吳氏麵上一笑,轉頭看了一眼跟在司馬洛蘇旁邊的少年,拍著小吳氏的手背輕笑道:“我看冀兒才越發的出塵了,相比這幾年讀了不少書,這通身的氣派一看就是翩翩公子一枚,將來不知要傷了多少女子的心呐!”


    “哈哈哈....”小吳氏輕笑幾聲,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自家兒子,麵上慈母憐愛之色盡顯無疑,又扭頭看向吳氏道:“姐姐不知,這孩子這幾年的確讀了不少書,但——”


    說到此處,小吳氏話音一頓,輕輕一歎又繼續道:“就是這人書讀得越多怎麽看著越發呆了些!”


    “哦!”吳氏麵色一怔,轉頭看向司馬洛蘇身側的少年,輕聲喚道:“冀兒,到姨娘跟前來!”


    雲冀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望著院中的假山愣愣出神!


    “表弟,表弟!”司馬洛蘇見身側人半天沒有動靜,扭過頭去輕聲喚道,一連喚了好幾聲,才將這讀書讀懵了的雲冀喚過神來。


    “表哥,可是有什麽事?”


    “唉,姐姐你看吧!”小吳氏輕歎一口氣,無奈的看向的吳氏。


    吳氏心中一歎,這還真讀成了書呆子,不過想到以前的司馬洛蘇,跟眼前這雲冀何其相像,可自從買了似玉那丫頭後,立馬就變了一個人。


    當下心中有了主意,拉著小吳氏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湊到她耳前悄聲說了司馬洛蘇的變化。


    “當真?姐姐可別唬我?”


    “你我親姊妹,我難道還騙你不成!依我看,冀兒也不小了,你也給他挑一個可心的人在身邊伺候,保不住這性子就掰迴來了!”吳氏眼睛明亮,一副胸有成竹的跟小吳氏傳授經驗。


    說完又輕聲一歎:“說來都怪家中的規矩,非得等孩子定了性才能派貼身女使伺候,這兩個孩子都被他外祖父家那破規矩給害了!”


    “嗬嗬,姐姐這話有理也無理!想祖上這條家規,誰家不爭著娶我饒州吳氏的姑娘為妻啊!


    不說上幾輩,就想上麵幾個姑母,教導出來的表兄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


    姐姐將蘇兒教導的這麽好,現在竟然還怪父親了,看我下次見到父親不告你的狀!”


    小吳氏一臉俏皮,好似迴到姐妹相處的兒時時光,讓吳氏都有些恍然失神。


    “你這丫頭隻管告去,你看我怕不怕!”


    吳氏裝作惱怒的樣子,眼睛一挑嘴角含笑的看著小吳氏道。


    “嗬嗬,姐姐別生氣,我隻問你,你剛剛說的可當真!”


    “自然——”


    吳氏話還未說完,一個仆婦腳下衝衝的跑了進來,還不待小吳氏發怒喝問,那仆婦躬身欠了一禮對司馬洛蘇道:


    “門外剛剛有公子的侍從傳話進來,說是什麽玉姑娘和他兄長不見了,讓我來迴稟公子!”


    “什麽?”司馬洛蘇麵色一緊,拉住仆婦急急問道。


    “到底發生了何事?快去問個明白,到底誰不見了?算了,將來迴事的人帶進來!”


    小吳氏麵色一寒,先不說司馬家威名赫赫,就這齊水城乃是她雲家的地盤,誰敢不長眼欺辱到她雲家頭上。


    那仆婦告罪一聲,急忙轉身出去叫人去了。


    吳氏麵色也不好看,小吳氏不知道緣由,她自己卻清楚,那仆婦口中想說的估計是似玉和她那兄長,隻是仆婦不是司馬家的人,不知道這二人而已!


    難道跑了?


    吳氏心中猜測道!


    跑了也好,那狐媚子一來,就勾引得自家兒子連娘都不認了,每日湊到那狐媚子跟前獻殷勤!想想吳氏心中都憋著一股氣。


    “蘇兒,那丫頭既然看不上咱們司馬家,跑了就跑了,贖她的銀子就當投佛祖跟前功德箱了!”


    跑了?


    司馬洛蘇身子搖了一下,心中好似被什麽揪住了一般,隱隱作痛。


    自己對她這麽好,她為什麽要跑?


    難道是不甘心為奴?


    司馬洛蘇不敢相信江寒跑了,一瞬間,仿佛周遭環境變得安靜下來,他隻能聽到自己胸腔內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小吳氏和雲冀母子二人不明所以,雲冀看到司馬洛蘇麵色不好,上前將他扶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起。


    “蘇兒——”


    吳氏心中歎了一氣,正欲開口勸解,院外突兀傳來一聲嚎叫聲。


    “公子,公子,快派人去救似玉姑娘和他兄長!”


    這一道嚎叫聲,將司馬洛蘇丟失的魂魄喚了迴來,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腳下飛快的朝嚎叫的人奔去。


    “說,怎麽迴事?”


    來人正是跟江寒他們一起的兩名侍從之一,也是江寒貼身侍衛,二人從人群中脫身出來後,就一直在街上尋找江寒二人的身影,可尋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到人影!


    想到自家公子對這江寒的看重,二人隻覺得遍體生寒,萬般無奈之下,其中一人隻好來雲府求助。


    “是這樣的......”


    那人快速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說完就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廢物!讓你們好好護住似玉姑娘,你們就是這樣護的?”


    司馬洛蘇怒火中燒,在這北境之地,知道是他司馬家的人居然還敢動手,真是活膩了。


    “姨母,我們這次出來身邊沒有多少人,還望府中借一些人手!”


    罵了侍衛一通,司馬洛蘇冷靜下來,走到小吳氏身前躬身一禮求道。


    “冀兒,你帶上一撥侍衛跟你表兄去找人!若是有不開眼,隻管動手,萬事有娘給你撐著!”


    小吳氏扶起司馬洛蘇,轉頭朝雲冀吩咐一聲。


    看著兄弟二人急匆匆而去的身影,吳氏麵上一苦,站在院門前長歎一聲。


    “姐姐這是怎麽了?蘇兒也是,難道那丟失的丫頭有什麽來曆不成,引得他如此心急如焚?”小吳氏心中疑惑,看向身邊長歎一聲的吳氏問道。


    “唉,妹妹,到時你見到了那丫頭就明白了!”


    一說到江寒身上,吳氏麵上的苦澀之意更濃,讓一旁的小吳氏對江寒好奇不已。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引得這母子二人如此?


    小吳氏心中默念道。


    卻說江寒這邊,許江白身上插滿了銀針,他則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等著。


    “我說,這要插多久啊?造人也就幾分鍾的事,你這比造一個出來時間都長!”


    坐在一旁正要插針的白胡子手中一抖,險些將手上的銀針插錯地方!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麽開放了?開口閉口就沒有一點忌諱?


    躺在榻上的許江白麵色也一抽,這小丫頭越來越沒有遮攔了,自己以後得好好調教一下才是!


    可不能成天將這些虎狼之詞掛在嘴上。


    倒不是江寒焦急,這都快過去一個時辰了,眼見天色正在慢慢變暗,若是不趕迴船上,司馬洛蘇將他們丟下咋整?


    若是怕他們跑了,報了官咋整?


    司馬洛蘇人怪好的,他可不想現在失去這把保護傘。


    “就你事多,好好的北濟不待著,非要往京城跑,弄不死你才怪!”


    吐槽完白胡子後,江寒又將目光對著許江白噴道。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許江白為何跑了京都遭虐!


    按照老色皮對他的稱唿,他上麵應該還有一個兄長才是,進京述職這樣的大事怎麽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屁孩身上啊?


    怎麽把他供出來!


    難道是內部鬥爭?兄弟相殘的狗血情節?或許他不是鎮北王親生的,拿他出來當炮灰?


    江寒腦補了一通人倫相殘的大劇。


    “師傅,師傅,街上來了好多雲家的侍衛,連城主府都驚動了,派了好多城馬司的人前來!”


    正在江寒腦補劇情的時候,醫館門口跑進來一個鼻龍口水的小童子。


    一看到江寒,小童子就怔愣在原地,小臉紅得跟火燒了一樣。


    “怎麽了,怎麽了?是抓逃犯還是抓小三?”


    正無聊的江寒一聽有八卦,頓時來了精神,一張出塵的小臉湊到小童子麵前,兩眼圓瞪瞪的盯著他不停的問道。


    小童子看到湊上來的江寒,感覺心漏了半拍,鼻孔處兩道熱流流了下來!


    “哎呀,你流鼻血了!是不是被外麵的人打了,這些王八蛋可真是的,居然對一個孩子下手!”


    還以為這小童子是被外麵的人打了,江寒手忙腳亂的四下尋找止血的東西,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能用的東西,隻好忍著小童子鼻尖鼻涕留下的汙痕帶來的惡心,用袖子抵在他的鼻孔那裏。


    “老頭,老頭快來,你這小徒弟流血了!”


    一直埋頭給許江白插針的白胡子抬了一下眼睛,用不爭氣的目光瞪了一眼小童子,又繼續進行手上未完成的動作。


    眼見小童子的鼻血已經浸濕了江寒的衣袖,身後還沒有動靜傳來,他正想怒罵白胡子沒有人性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飄飄的話:“姑娘,你別管那不中用的,他那是陽火攻心,破了內膜,不見你就好了!”


    納尼?


    江寒一怔,沒想到這小屁孩是對他色心索!


    當即抽迴袖子,冷了一眼小童子,帶著教訓的口氣罵道:“小屁孩毛都沒有長齊,居然還敢動色心!”


    鼻子間沁人心脾的香氣抽身離去,小童子心中一陣恍惚,眼神迷離的看著江寒弱弱道:“我不小了,今年已經十三了,可以娶媳婦了!還有,毛在長了。”


    納尼?


    他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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