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麵容憔悴、衣衫襤褸的農戶被衙役帶上公堂,他跪倒在地,雙眼布滿血絲,仇恨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幾乎要將他吞噬。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佩刀而立。


    雖然初入江湖,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傲氣,仿佛要用自己的一腔熱血,為這世間的不公討迴一個公道。


    而另一側,三個一臉蠻橫的小孩也被衙役從牢中押出。


    他們剛踏入公堂,臉上的蠻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與裝傻的表情,與昨天上堂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王五,你昨日狀告秦守帶人毆打王六致死,可有此事?”


    孟元高坐上位,目光如炬,直視著下方的王五。


    “是,還請大人明察秋毫,為我兒討迴公道!”王五麻木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而低沉。


    經過昨天的事,他已經徹底看清了這個縣衙的黑暗。


    他知道,新任縣令雖然有心查案,但縣衙早已被秦家掌控。


    他,沒希望的!


    “林藝,你昨日路過本縣秦家農田,親眼目睹王六被秦守等三人毆打致死,可有此事?”孟元再問。


    林藝挺身而出,目光堅定。


    “迴稟大人,此事千真萬確,乃是草民親眼目睹。


    昨夜秦家之人還暗中聯係草民,欲以威逼利誘讓草民改口,此物便是證據。”


    說著,林藝不齒的看向一旁的管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沉甸甸的金錠,遞交到了孟元身前。


    “你……你血口噴人!這金錠分明是你偷的!”管家見狀,頓時氣急敗壞地喊道。


    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地繼續說道。


    “怪不得今早下人來報,說府中丟失了五兩黃金,原來是你這個賊人偷去了!”


    “來人,快拿下這個偷盜的賊人!”


    “是!”


    周圍的衙役瞬間圍了過來,合力就要將證人林藝拿下。


    然而,就在這時,驚堂木猛然拍下,發出驚雷般的巨響。


    孟元壓抑著心中的憤怒,銳利的目光掃向眾多衙役,“這縣令究竟是姓秦,還是姓孟!?”


    衙役與管家被這眼神嚇得是心中一顫。


    “這個蠢貨,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下越級弄權!”


    一旁的秦木額頭青筋暴起,氣得兩眼有些發黑。


    連他都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啊!


    看著衙役都退了迴去,孟元又看向了秦木。


    “秦縣丞,你區區一個縣丞,月俸不過十兩,家中開支亦不小,這五兩金又是從何而來?”


    “這....下官一向節儉,這是下官辛辛苦苦省出來的錢!”


    秦木額頭滲出了冷汗,好在他反應迅速,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孟元冷哼一聲,不再去追問這件事,這老狐狸總能給自己找出無數個理由。


    管家眼見孟元沒有追究,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隨後主動服軟。


    “大人,我家三位公子年紀尚小、不懂世事,殺人不過是無心之舉。


    按照大齊律法,我秦家願意賠償王五白銀五十兩,還請大人明察!”


    “他們三人已然有七八歲,這也叫年紀尚小?這也能叫不通世事?”年輕氣盛的林藝忍不住怒吼道。


    管家冷笑一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啟稟大人,此事是真是假,昨日夫子已然作證過了!”


    此話一出,門口的百姓紛紛握緊了拳頭,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


    那個夫子本就是秦家的人,他的證言沒有一丁點可信。


    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忍不住想上前揭穿秦守的真麵目,卻被一旁的百姓拉住。


    “你瘋了?前些年那作證的老王頭是什麽下場?他家墳頭可都長草了!”


    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他們憤怒、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大人,我懷疑那夫子是收了他們的秦家的錢,他的話不能當做證據啊!”林藝急忙喊道。


    “荒唐,公堂之上,豈能作假!?


    若依你所言,那你口中所謂的親眼目睹,豈不是也有可能是信口胡謅!”


    管家直接開口迴懟。


    “你...你...你這是狡辯!”


    林藝被氣的滿臉通紅,他連五兩黃金都不放在眼中,又怎麽可能會作偽證。


    “我看你所謂的親眼目睹,不過是惦記我秦府家業,想趁機訛詐!”管家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


    “說不得,那王六就是你所殺,而後被你嫁禍給了我秦家三位不通世事的公子,以此逃脫這殺人之罪!”


    “大人!您別聽他胡說大人,草民句句屬實,連五兩金子都不曾收下,更別說是為錢而殺人啊....”


    初出茅廬的林藝,怎麽可能鬥得過管家這種老狐狸,直接陷入了自證清白的陷阱之中。


    一旁的秦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或許真的可以將罪名安在這林藝頭上。


    這樣一來,他秦家可以脫離此事,孟元也可以快速結案做出政績,雙方皆大歡喜!


    砰!


    驚堂木再度落下,驚雷炸響,整個公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孟元眉頭緊皺,而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而後沒來由的問道。


    “秦大人,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迴大人,看天色,應該是午時了!”


    雖然不知道孟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秦木還是如實迴答。


    “午時,那也該吃飯了吧!”孟元煞有其事的說道。


    普通百姓為了省錢,一般一天隻吃兩頓。


    但權貴不同,他們有錢,想吃幾頓就吃幾頓,一般而言都是三頓。


    “大人可是餓了?不若吃過午食後,此案再做定奪。”一旁的秦木連忙說道。


    “秦大人言之有理!”孟元看了他一眼,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那麽,還請大人移步酒溪閣!”


    秦木連忙起身來到孟元身邊,臉上堆滿笑容,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哎~午食之事,在這公堂之上簡單吃點便是。”


    孟元或許是沒看懂對方的暗示,而是擺了擺手,隨後看向一旁的衙役。


    “你們幾個,去準備幾份飯食。”


    “是大人!”衙役應道,隨後就要離開。


    “對了,莫忘了給三位小公子也準備一份飯菜,他們年紀尚小,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孟元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而後又吩咐一聲,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


    “這狗官,果然和秦家是一丘之貉!”


    門外圍觀的百姓聽後,紛紛在心中暗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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