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顧傾城腦子一炸,迴頭看向他,漂亮的杏仁眼瞪得滾圓!


    她何時答應做他女友了?


    這家夥太放肆了!


    前幾天當著陳雲墨和顧如意的麵,毫無征兆地表白,說要追求她。


    今天又當著顧柏川和趙麗君,以及全城權貴的麵,自作主張地公布兩人關係!


    “陸君堯,你——”顧傾城震驚之後,下意識就要澄清,可才剛剛開口,攬在她腰側的那隻大掌突然一緊。


    許落顏近距離吃瓜,臉上表情精彩極了。


    周圍一圈圍觀的人,也個個發出驚歎。


    “天啊,這太勁爆了!不是傳言顧傾城有艾滋病嗎?陸三少是瘋了嗎?”


    “是啊!還說她被拐時,給老頭生了孩子呢!顧家都嫌棄不要她了,陸三少居然收留她!”


    又有人悄聲嘀咕:“這算什麽,你們忘了顧傾城跟陳少有過一段?”


    旁人也悄聲迴應:“對對!陳少是陸三少的親外甥呢!這關係亂的……都差輩了!”


    顧傾城聽著這些話,心裏不禁窩火。


    都怪陸君堯給她惹事!


    她正要再次開口,陸君堯又搶在她前麵發言:“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各位謹言慎行。”


    “造謠?”人群又嘀咕起來,“這麽說,顧傾城沒病?那顧家為什麽把她趕出來?”


    陸君堯借著旁人之口,順勢看向顧柏川,臉色又冷峻了幾分:“不如請顧少迴答下,為什麽會把親妹妹趕出家門?”


    顧柏川臉色青白交加,在眾目睽睽之下,幾度欲言又止。


    放著別人,他能直接懟一句:關你屁事。


    可對方是陸君堯,是他跟顧家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見他久久不語,陸君堯並未放過,而是追問:“顧少,這個問題很難?”


    場麵靜默,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沒心思看畫展了,都跑來看八卦好戲。


    顧柏川被架在火上烤,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之前是誤會……是我們錯怪傾城了,這段時間,我們全家都在想辦法尋找傾城,想接她迴去。”


    這是實話。


    隻不過當著全城權貴的麵說出來,無異於當眾打臉,相當難堪。


    周圍竊竊私語。


    陸君堯看向臂彎裏的冷豔美人,低聲道:“他們想接你迴去,你怎麽看?”


    顧傾城白他一眼,“你真是多管閑事,我又不是沒地兒住。”


    這話一出,周圍人全都倒吸冷氣。


    顧傾城居然這幅態度跟陸君堯說話!


    更神奇的是,陸君堯居然沒生氣,還一臉溫柔寵溺,“倒也是,那我們就不迴去。”


    顧傾城越發生氣,斜睨著他不客氣地道:“誰跟你‘我們’了?我的事跟你無關,你別再擅作主張。”


    他是故意想讓所有人誤解,以為他倆同居了嗎?


    陸君堯看著她氣咻咻的模樣,粉粉嫩嫩,可可愛愛,心裏莫名一陣燥熱,一股原始衝動洶湧而來。


    他想親她!


    然而,時機不成熟。


    過分逾矩跟登徒子沒什麽區別,會把她徹底激怒,越推越遠。


    “好,聽你的。”陸君堯壓下心裏的浪潮,依然滿眼寵溺,而後轉頭看向顧柏川,“你聽見了,傾城不願。”


    顧傾城:“……”


    顧柏川抿唇不語,顯然顏麵盡失。


    趙麗君不服氣,看了男友一眼,又氣橫橫地轉頭看向顧傾城,而後詢問陸君堯:“陸少,您喜歡她什麽?就算她沒有艾滋病,也不是完璧之身了,您這樣的身份,何必委屈自己。”


    “那趙小姐還是完璧之身?”


    “我……”趙麗君突然臉色一白,結巴了。


    所有眼睛都看向她。


    趙麗君在顧柏川之前,有過兩任男友。


    這個快餐時代,成年男女間的愛情,有幾個是柏拉圖式的?


    “我,我跟她情況不一樣……我是被渣男欺騙了!”趙麗君說完這話,轉頭看向顧柏川,眼神明顯慌亂緊張,“柏川,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陸君堯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放出狠招:“如果是欺騙,趙小姐可以報警的,我想顧少這麽愛你,肯定會支持你討迴公道。”


    話音未落,顧傾城心裏一驚,嘴角克製不住地勾起。


    陸君堯實在是太狠了!


    逼著趙麗君節節敗退,一點都不客氣。


    場麵越來越凝固,大家從一開始看顧傾城的好戲,到現在全都看趙麗君的好戲。


    許落顏還不忘狠狠補刀:“趙小姐,你不肯報警,那就說明不是欺騙吧?自己都不知是幾手了,還好意思嘲笑別人。”


    “許落顏,關你什麽事!”趙麗君麵紅耳赤,顏麵盡失。


    “喲,惱羞成怒了,有本事你對著陸少嚷嚷啊。”許落顏直接點破她的心思,知道她是不敢罵陸君堯,才衝自己發火。


    “……”趙麗君難堪至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氣急敗壞之下,她看向身邊一言不發的男人,“顧柏川!你就看著別人這樣欺負我!”


    顧柏川自身難保,哪有心思護著她。


    被她一吼,他臉色陰沉,麵子裏子丟盡,索性一把撇開她,推開人群揚長而去。


    陸君堯笑著提醒:“趙小姐,你再不去追,顧少又要成為你的前任了。”


    趙麗君盯著他,氣得人要爆炸,卻又無可奈何。


    僵持兩秒,她最終還是撐不住了,捂著臉落荒而逃。


    其實,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針對女孩子,實在不是陸君堯的作風。


    他雖毒舌,但起碼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


    主要是趙麗君剛才為難顧傾城,讓他心裏極為不滿。


    雖然顧傾城也可以親自手撕綠茶,但他既然來了,自然就不用勞駕傾城。


    “都走了。”陸君堯目送著趙麗君淩亂落魄的背影,邀功似的看向臂彎裏的女人。


    可顧傾城卻懶得迴應,一把撇開腰間的那隻大掌。


    陸君堯笑了笑,“過河拆橋。”


    她一眼瞪過去,還是不發一語,卻威脅力十足。


    陸君堯知道她氣什麽,笑了笑退後一步,看向眾人澄清:“我要聲明下,其實我還在追求顧傾城女士,但我想,她早晚會答應我,成為我的女朋友。”


    “陸君堯!”顧傾城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警告。


    他這算哪門子的澄清!


    周圍的人再次吃驚。


    比陸君堯愛上顧傾城更不可思議的是——陸君堯追不到顧傾城!


    所以大家心裏就一個想法,不愧是曾經的京城第一名媛。


    哪怕落魄了點,哪怕不幸失身,也依然魅力不減,迷倒眾生。


    裴經理見狀,立刻讓工作人員疏散大家,繼續看畫展。


    陸君堯一直默默地盯著顧傾城,見人都散了,他臉上帶了點笑,“走吧,我們也繼續看畫展。”


    他朝顧傾城伸手,顧傾城臉色高冷,抬手躲開。


    他臉上的笑未落,再次朝她躲開的手伸過去。


    顧傾城又躲。


    如此來往了三四次。


    顧傾城就是不給他觸碰。


    許落顏在一旁捂嘴悶悶地笑。


    “傾城,你就給陸醫生牽一下吧,又不會少塊肉。”許落顏再次助攻。


    “他給你什麽好處了,你天天幫他說話?”顧傾城怨懟地質問閨蜜。


    許落顏立刻噤聲。


    顧傾城又迴頭看向陸君堯,小臉依然冷冷淡淡,“你那天打電話約我,不是說你周末來看展嗎?”


    陸君堯哪能說自己用“白衣”那個馬甲,窺探到她的看展時間,所以特意改了。


    他隻能撒謊:“周末加班,臨時做了幾台緊急手術,調到今天休息。”


    顧傾城:“……”


    男人繼續裝無辜,“我也沒想到你會來,遇上也是緣分,你說呢?”


    “孽緣!”顧傾城吐出兩字,轉身走開。


    裴經理跟陸君堯頷首致意後,快步跟上顧傾城,低聲道:“顧小姐,再往前走就到了。”


    因為顧傾城說過,不想讓外界知道畫家“疏影”就是她,所以裴經理說話很隱晦。


    顧傾城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她的畫作就在前麵。


    轉過一條“l”形的通道,入眼就是藝術館最大的展廳。


    不少人圍著一幅畫,個個微微抬頭,認真地注視欣賞著。


    顧傾城走近,一眼看到被眾人圍觀駐足的畫作。


    《鎖》。


    顧傾城放慢步伐,又往前走了幾步,停下。


    她目光怔怔地盯著那幅畫,凝睇著畫中被鐵鎖束縛住的女人,仿佛穿越時空,站在另一個視角,注視著曾經絕望痛苦的自己。


    許落顏也看到那幅畫了。


    她迴頭看向閨蜜,挽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無聲安慰。


    周圍有議論聲,都在討論這幅畫。


    “這幅畫叫《鎖》,畫中人物那麽悲慘絕望,是不是表達婚姻對女人的束縛?”


    “我覺得是反應家暴。”


    “我感覺也是,這作者沒準兒就是受害者,通過畫作向人們訴說她的痛苦和絕望。”


    “婚姻對女人來說,可不就是鎖住一生嘛。”


    沒人知道這幅畫刻畫的是被拐賣的婦女,但無一例外,都被深深震撼。


    尤其是那畫中女子的眼神,痛苦、堅毅、渴望、不屈,叫人越看越心痛,不禁淚從中來。


    “要是能跳進畫裏,砍斷她的鎖鏈,還她自由就好了。”一名女孩喃喃自語,抹去眼淚。


    陸君堯跟在顧傾城身後,見她駐足停留,他也抬眸看向那幅色彩壓抑的油畫。


    看著看著,他眉心緊蹙,臉色緊繃。


    這幅畫……


    陸君堯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見她情緒明顯激動,正努力壓抑克製著,不由心中一痛,下意識抬手擋在她眼前。


    “這幅畫不適合你,不要看了。”男人語調低沉凝重,卻寵溺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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