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


    送走趙軒後,婢女芙巧匆匆來對著曲承歡耳語一番。


    曲承歡歎了口氣:“哎!就這種人最應付。”


    曲承歡理了理衣衫,重新換上了笑容。


    “知縣大人,稀客呀!” 曲承歡走到鄭行知跟前,身姿婀娜地行了個標準的屈膝禮。


    這個鄭行知鄭知縣是個年輕方正的之人,為人極重規矩,一口一個禮法,為官清廉,為百姓辦實事,是個好的。


    可偏就是這般清正的人,打交道的時候,卻最讓人頭疼。


    之前剛開張的時候,曲承歡本想著找個靠山,每年孝敬些銀子,讓自己有個後台。


    第一個拜訪的就是這位鄭知縣,連人帶禮被扔出來不說,還上了人家的黑名單。


    鄭行知拱手,鄭重其事地迴了一禮,口中朗聲道:“曲掌櫃客氣了。”


    曲承歡臉上笑意盈盈,仿佛先前被拒的尷尬從未存在過.


    她側過身,伸手引道:“大人難得來一趟,快樓上雅座請,芙巧,去把我新得的雨前龍井沏來。”


    芙巧脆生生應了一聲,小跑著去了後廚。


    鄭行知也不推辭,穩步隨著曲承歡上了樓。


    “這是什麽?”趙軒自小就在京城長大,家中也算富貴,這望江樓裏的東西很多他聽都沒聽說過。


    “迴爺,這道菜叫西紅柿土豆燉牛腩。”伺候的丫鬟也見怪不怪,每個初來望江樓的人都會有很多問題。


    【宿主,你就是拿這個考驗古人的?】


    “嗯!哪個古人也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可憐的古人,見過的東西種類還是少。】


    “哎!我說你能不能再去升升級,弄點高端的,每次我給人家端上一盆燉土豆,要人家一兩銀子,我都心慌。”


    【額……又被嫌棄了。】


    {題外話,寫到這我也笑了,不過土豆放在古代的確是好東西,我專門查了下,現在一畝地麥子能收1500斤的話,土豆能收將近7000斤,這若是放在古代的確是好東西。}


    “什麽是土豆,西紅柿?”竟然從未聽說。


    趙軒還想繼續問,竟然看到了熟人。


    待坐定,鄭行知目光四下打量,這望江樓的布置,確實不錯,就京城之中也未有如此氣派的酒樓。


    “大人,好不容易來一次,定要給在下個麵子,我給大人上幾道好菜。”


    他輕咳一聲,耳尖變紅,開口道:“曲掌櫃,不忙!今日冒昧來訪,實有一事。”


    曲承歡心裏 “咯噔” 一下,暗忖莫不是又來敲打自己,自己不曾得罪過他吧。


    可臉上依舊春風和煦,給各自添了一杯茶:“大人但說無妨。”


    鄭行知接過茶水,品了品,也是給自己壯壯膽,放下茶水才鼓起勇氣道:“我有意娶曲掌櫃,不知曲掌櫃可……”


    “噗——”


    “咳咳咳——”


    鄭行知話還沒說完,曲承歡一口茶水全部噴出來,她想了幾百個念頭,都沒想到鄭行知是來娶她的。


    門外的趙軒也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喃道:“這個鄭行知竟要娶商戶女,還真是離經叛道。”


    “客人~”樓裏一個丫鬟叫他。


    “哎~” 趙軒嚇了一跳,倉促迴應。


    趙軒看到鄭行知和金娘子一起進了屋,找了個借口來聽牆角,沒想到這麽快被人發現了,隻能離開。


    “曲掌櫃,你沒事吧?” 鄭行知見狀,趕忙從袖籠裏掏出一方手帕,遞向曲承歡。


    曲承歡接過手帕,匆匆擦了擦嘴角,臉上的尷尬還未褪去,忙不迭擺手道:“沒事,沒事,嗆著了,讓大人見笑。”


    鄭行知見她如此反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曲掌櫃,我知曉此舉唐突。”


    曲承歡尷尬笑了笑:“我之前帶著禮物上門,大人再見我都是冷著臉,這突然與我求親,的確是沒料到哈~”


    “之前我對你確有偏見,這幾年你樂善好施,又是修路又是施粥,對百姓諸多照拂,那些地痞也被你治服,少有騷擾百姓之輩,青陽縣案件少發,都有曲掌櫃的功勞。這次嘉榮縣受災,你又拿出這麽多糧食,還親自拯救災民,等等善事數不勝數。不知不覺,情愫暗生。”


    “還有!我去嘉榮縣幫扶時,遇到災民暴亂,是你護著我。”


    聽他說了那麽多,曲承歡定了定神,收起失態的模樣,斟酌著言辭迴應:“大人厚愛,我實在惶恐。大人是難得的好官,護著你也是應當的。我不過是一介商戶女,出身卑微,大人乃清正之官,前途無量,咱們身份懸殊,這門親事怕是不妥。”


    鄭行知一聽,立刻反駁:“在我看來,身份不過是世俗枷鎖,我看中的是你的聰慧果敢,與出身何幹?”


    他守規矩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這麽離經叛道。


    他見慣了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所謂高貴的女子,一個一個全都一個模樣,見了她才知道女子也可以活成這等肆意的模樣。


    即使他是男子,同樣活在家族枷鎖之下,他看她如天上雀,不!眼前的女子該是翱翔的鷹,鄭行知才知道這是自由。


    後來,鄭行知離開,麵色還跟平常一樣不苟言笑。


    ……


    京城武寧侯府


    “世子爺!” 鄭奇疾步走進書房,輕聲稟告,“趙軒趙公子來了。”


    “讓他去前廳候著。” 荀飛揚正專注地陪著兒子寫字,手中握著兒子的小手,一筆一劃地描摹著,連頭都沒抬一下,隨口對鄭奇吩咐道。


    他正在陪兒子寫字,趙軒這個時候來,隻能等著。


    “是。”


    “飛揚,飛揚——”


    鄭奇還沒退出去,趙軒自己就找來了。


    荀飛揚依舊溫柔又耐心的教導著兒子:“寫得不錯,我兒果真聰慧。”


    真不是自誇,承歡給他生的這個兒子,是個比他強的,什麽東西一學就會,讀書刻苦,教他練功也不喊累,是個省心又聰明的孩子。


    “飛揚,看我給你帶什麽了。”趙軒雙手托著一個精致的禮盒,大踏步走進來,臉上滿是炫耀的神情,“在江南給你帶的好東西。”


    “趙叔叔。” 荀翊乖巧懂事,見趙軒來了,立刻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


    “乖兒子。” 趙軒笑著應道。


    荀飛揚頓時眉頭一蹙,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趙軒反應極快,立馬改口:“乖幹兒子。”


    好兄弟就是這樣,有時候看著不順眼,但也打不散。


    荀飛揚對著他有些不耐煩:“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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