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山聽得清楚。


    電梯啟動了。


    借著月光,他看到,謝青青那團被子在微微發抖。


    深吸一口氣,心中默數。


    七……六……


    哢!


    心裏默數到一時,正好傳來電梯大門打開摩擦聲。


    相隔兩分鍾後,一道腳步聲迴響在一樓走廊。


    它的主人完全沒有隱藏行跡,許寒山在房間裏都聽得清楚。


    腳步聲越來越小,而後停在了某間房間門口。


    根據許寒山對聲音的推算,聲音應該在108,或者109。


    拍拍胸口,他暫時放下心來。


    “咚咚。”


    短促兩聲敲擊,讓許寒山汗毛幾乎炸起!


    門外的人,正在敲他的門!


    為什麽,自己的房間和109明明相距十幾米!


    走廊聲控燈沒有點亮,門縫處一片黑暗。


    許寒山費力地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再看向門縫方向。


    啪。


    門外的“人”趴了下來。


    “……人……嗎?”


    沙啞撕裂的聲音從門縫下,一點點擠進房間。


    “月……我……”


    沙啞聲音繼續說道。


    許寒山一動不動,唿吸也停滯下來,全身繃緊。


    謝青青抓住被子,蒼白的指尖此刻更是沒有一分血色。


    “走啊!快走啊!”


    她在心裏喊道。


    不知道過去多久,時間仿佛變得特別漫長。


    終於,門口男人慢慢爬了起來。


    咚咚。


    男人離開103,又去敲擊其他房間房門。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聽到腳步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電梯開門聲再度傳來。


    “外,外麵是誰,你知道嗎。”


    謝青青怯生生問道,她很緊張,聲音壓低到許寒山都聽不清。


    “不知道,應該是從七樓下來的。”


    許寒山答道:


    “電梯一響,我就醒了,心裏默數,正好是七層樓時間。”


    “現在它迴去了,睡吧,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清早,天色剛亮,許寒山醒了過來。


    窗外依然下著大雨,不過比前一天晚上,少了幾分暴烈,烏雲和狂風退去不少,雨水垂直落在地麵上,匯入一條條水流,汨汨流入道路旁邊下水道口。


    馬路外開始出現行人,偶爾還有車輛通過,公寓旁算是有了些生氣。


    衛生間一陣水流聲。


    看來,謝青青醒的更早。


    許寒山掏出手機,用指紋解鎖。


    現在正是早上七點。


    趁著這段時間,他開始檢查手機。


    雖然插上了電話卡,但手機目前連不上網。手機內,沒有照片,沒有文檔,什麽都沒有。那個和自己同名的人,很少用到手機。


    他又檢查了身體,輕輕站起來,擺了擺手,做了個基礎伸展運動。


    身體恢複的很好。


    原身脖頸處傷口已結痂,稍微運動也不會崩裂,疼痛感和麻酥酥愈合感混雜在身體內。


    “加油!”


    謝青青攥住拳頭,走出衛生間。


    看到許寒山正在床邊似笑非笑看向自己,她把頭扭到一邊。


    “聽見啦?”


    “沒有。”


    許寒山也不揭穿。


    “我剛醒,早上好。”


    ……


    二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呀——!”


    門外傳來一陣慘烈的尖叫聲!


    “死人了——!”


    謝青青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走,我們去看看。”


    許寒山拍拍謝青青肩膀,穿上外套走出房間。


    房間門一打開,一股血腥味道直衝兩人麵門。


    許寒山捏住鼻子,快速環視四周。


    走廊上沒有腳印。


    唐小瑛在走廊哭的喘不過氣,整個頭都埋在張斌懷裏。


    “完了……我們完了……”


    “我們,我們出不去了……”


    李富和孫濤昨晚所在的102房間,大門半掩,隻露出一條縫隙。


    許寒山和謝青青走到門口,順著門縫看去。


    “嘔——!”


    房間內的情況……實在是太慘烈。


    謝青青雙腿癱軟,扶牆一陣幹嘔。


    “怎麽,怎麽會這樣!”


    房間牆壁,原本整潔但稍顯發黃的牆壁和天花板上,塗滿已經幹涸發黑的血痕。


    屍體呢?許寒山沒有見到屍體。


    他隻能看見李富坐在床邊,眼神空空,一隻手正猛拽他為數不多的頭發,另一隻手伸進嘴巴裏,一塊一塊咬掉指甲和指尖血肉。


    對於其他人到來,李富沒有絲毫反應。


    “李富,怎麽迴事?”


    許寒山嚐試推開房門,房門紋絲不動。


    “開門!”


    他再度用力,門還是沒推開。


    滴答。


    幾滴鮮血落在他胳膊上。


    猛地抬頭,一雙被挖空的雙眼和許寒山四目相對。


    一張丟掉了人皮的臉。


    血肉模糊的臉部扭曲,兩個黑漆漆深洞幽幽看向許寒山方向!


    這具屍體,用怪異的姿勢趴在牆壁上。


    它的雙手,雙腳深深嵌進牆壁,身體彎曲成弓形,緊緊卡在房門最上端和房間牆壁之間。


    屍體腦袋被扭轉成一百八十度,麵對著背後。鮮紅色麵部肌肉完全暴露在外,眼睛和嘴唇被人挖走,血淋淋的牙齦在大門擠壓下,正一滴滴向門外滴著鮮血。


    屍體頭頂上,還有一塊帶著幾綹頭發的頭皮,一半黏在頭頂,另一半隨著大門推動,晃晃悠悠搖擺。


    許寒山感覺胸腔發緊,喘不上氣。


    心髒在狹小空間中狂跳,幾乎要從嗓子蹦出來。


    同樣的畫麵,他已經在《燭》看了多年。


    但親身經曆,絕對是震撼的。


    謝青青順著許寒山視線抬頭看去,也看見了那張詭譎的臉龐。


    她把指甲狠狠插進手裏,最終還是沒尖叫出來。


    許寒山心裏正在進行激烈鬥爭。


    是進,還是不進?


    他下定決心,抬起腳,狠狠一腳踹在門上!


    嘭!門縫處流下一片鮮血,整個門都被鮮血染紅。


    咬緊牙關,許寒山又補上兩腳。


    終於,屍體承受不住這股力道,從牆上掉下來,落在房門後方。


    “你們他媽終於來了,早幹什麽去了!”


    李富看到房門打開,這才從恐慌中清醒過來,大罵一句,從房門衝了出去。


    謝青青被李富撞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許寒山連忙扶住她,觀察起地上屍體。


    這大概就是孫濤了。


    屍體丟失了大量人皮,整個屍體呈現一種可怕的暗紅色,肌肉完好,能看見絲絲黃色脂肪,血管被之前那一腳撞得破碎,大量鮮血還在不斷向外麵溢出,幾秒時間,地上就攢起一灘血液,散發出刺鼻腥臭味。


    嚐試著搜索房間,結果一無所獲後,許寒山扭頭拉起謝青青:


    “我們出去吧。”


    走廊外,三人麵色死灰,狀如行屍走肉。


    唐小瑛跪坐在地上,緊緊抱住張斌右腿,哭的梨花帶雨。


    “我,我們……還能活下來嗎……”


    “孫濤第一天就死了……他可是我們這群人最厲害的呀!”


    “我還想活著……我不想死……嗚嗚嗚嗚嗚……”


    謝青青蹲下,抱住唐小瑛,用手抹去她臉上淚珠。


    “別哭了,和我們說說,早上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唐小瑛渾身顫抖,聽不進去任何話。


    “我才二十歲……我還想多看看世界……怎麽會這樣……嗚嗚嗚……”


    許寒山走到李富麵前。


    “李富,你們昨天到底遇到了什麽?”


    隔了兩步,許寒山都能聽見李富激烈心跳聲。


    李富看起來比在房間時好了很多,隻是眼神依舊空洞: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關燈後,我倆就睡了。”


    “這樣的夜晚,我和孫濤經曆過很多次。第一天晚上一般都是安全的。”


    他吞了下口水,繼續說道:


    “所以,聽到電梯聲和敲門聲後,我們也沒太在意。”


    他的臉色很差。


    許寒山懷疑地問道:


    “你真什麽都沒聽見?”


    李富頓時暴怒:


    “我他媽說了沒聽見!你覺得是我把孫濤殺死的嗎!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突然。


    一道閃電劃過許寒山腦海!


    死者……沒有皮膚!


    什麽樣的鬼,會缺皮膚?


    他麵色一變,向107房間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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