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波連忙起身行禮,“多謝金爺仗義。今日之事,讓金爺動怒,實是我等之過。”


    金爺擺擺手,“罷了,你們初入警局,有些事情還需多多留意。


    如今這上海灘,局勢錯綜複雜,各方勢力明爭暗鬥。


    你們雖身著警服,但也莫要忘了青幫的兄弟情義。”


    “是,金爺教誨,我等定當銘記於心。”眾人齊聲應道。


    “好了,你們先迴去吧。其他兄弟的錢你幫我帶迴去還給他們。


    你跟兄弟們說清楚,金爺我不會掏兄弟們腰包裏的錢。


    日後若有什麽事,直接來找我便是。”金爺說完,便靠在太師椅上,閉上了眼睛。


    金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狠角色。


    但歲月這東西很奇妙,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很多東西就沒那麽重要了,也慢慢看淡了。


    就說手下那幫人吧,成天打著他的旗號到處摟錢,他能不知道嗎?可這種事兒,根本管不過來,也沒必要去管。


    畢竟在幫派裏混,又不給小弟們發工資,人家總得想辦法弄點錢花。


    就像麻子六,這家夥一直打著金爺的旗號在外頭撈油水。其實金爺心裏跟明鏡似的,可壓根沒把這當迴事兒。


    為啥呢?一來麻子六本就是從死鬼黃三那繼承過來的人,二來警察局那邊的利益還得靠麻子六看著。


    可麻子六這小子太不地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手伸到自家兄弟的口袋裏去撈錢。


    這種事,隻要沒人說破,也就算了,可一旦被捅出來,金爺就不能不管了。


    要是不管,那他金爺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人設可就崩塌了。


    所以,當李海波跑來告狀的時候,金爺心裏頭其實是不高興的。


    李海波心裏也明白金爺的想法,可他就是看不慣麻子六那副德行。


    今天這錢,我非得要迴來不可,而且以後也別想再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至於金爺高不高興,他才不在乎呢。


    金爺再怎麽著,也不可能為了麻子六這麽個小人物,親自出麵來打壓自己吧?自己好歹也是結拜兄弟的遺孤。


    再說了,李海波從心底裏就沒打算跟金爺這種滿清餘孽走得太近,在他看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海波等人迴到警局後,閘北分局裏已悄然起了一陣風波。麻子六在自己的辦公室被疤臉漢子抽耳光的消息不脛而走。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海波守在食堂門口,把其他青幫老兄弟的錢還了迴去,並轉述了金爺的原話,眾人皆對李海波幾人刮目相看,同時也對金爺的手段心懷敬畏。


    李海波他們也不謙虛,站在院子裏嘻嘻哈哈的高調得不行。


    二樓副科長辦公室裏,麻子六獨自站在窗前,眼神中滿是怨毒。


    李海波正與同伴說笑間,忽然似有心靈感應一般,猛地抬頭望向二樓。


    臥泥馬!這疤臉的手勁還挺大,這原本像爛草莓一樣的麻子臉,愣是給打成了紅蘋果。


    剛領了工資的幾人,又因狠狠整治了麻子六而心情格外舒暢。他們興致勃勃地商議著晚上去喝酒慶祝。


    下午下班後,幾人迫不及待地早早來到了鄭駝子水酒坊。


    剛踏入酒坊,李海波幾人就瞧見鄭駝子已經開始喝上了。


    與他對飲的是一位邋遢老者,那模樣甚是落魄。


    隻見這老頭彎腰駝背,缺牙少須的嘴中,偶爾嘟囔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語。


    一頭亂發如雜草般肆意生長,油膩且髒兮兮的,幾縷發絲耷拉在眼前。


    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滿是補丁與汙漬,若是將他丟到大街上,任誰見了都會認為他是個叫花子。


    鄭駝子眼尖,一眼瞅見李海波等人,連忙熱情地招唿大家圍桌坐下,臉上堆滿笑意,說道:“來來來!海波,今兒個我可得給你好好介紹一位老前輩。


    這位是你譚爺爺!雖說譚爺爺並非青幫之人,可在江湖上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想當年,譚爺爺憑借著出神入化的十二路譚腿稱霸上海灘。那功夫,嘖嘖嘖,多少英雄豪傑見了都得佩服得五體投地。


    再者說,譚爺爺可是咱兩家的大恩人呐!


    他既救過我的命,也曾在生死攸關之際救下你爹李小刀。


    這份恩情,重如泰山呐!”


    李海波一聽,瞬間反應過來,臉上滿是崇敬與驚喜,連忙說道:“誒呦~!您就是譚金聖爺爺吧!


    小時候,我爹老在我耳邊念叨您呐!


    說您年輕時那可是威風凜凜,行俠仗義,憑著一雙鐵腿在上海灘闖出赫赫威名。


    今日有幸得見您老,我這心裏別提多激動了。要不我給您磕個頭吧!”


    說完就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


    譚老頭微微仰頭,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老咯!不中用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如今這時代變嘍,功夫再高,也難以抵擋那無情的子彈呐。”


    言語間,透著一股對往昔歲月的懷念與對時代變遷的無奈。


    李海波滿是熱忱地說道:“譚爺爺,您太過謙虛了。


    槍的威力雖大,可若有功夫傍身,那豈不是如虎添翼、強上加強?


    就拿我來說,如今我也常用槍,可即便十個尋常人拿著槍,也難以奈何得了我。


    譚爺爺,我對您的功夫欽佩至極,心中一直向往不已,要不您就收我為徒吧!”


    譚老頭輕輕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緩緩說道:“我已許久不收徒了。


    況且你是小刀的兒子,我瞧你這身形,想必是盡得你爹的真傳。


    你本就有自家的功夫底子,再跟我多學一門腿法,也沒太多必要,正所謂貪多嚼不爛嘛。


    再者,你這根骨不行。”


    “呃~!?”譚老頭這最後一句話,瞬間噎得李海波半晌說不出話來。


    心中暗自腹誹:我波爺自幼練武,天賦異稟,在旁人眼中那可是練武奇才,怎的到了您這兒,就成了根骨不行了呢?


    此時,譚老頭的目光忽然轉向正站在一旁笑嗬嗬看熱鬧的楊春,開口說道:“這位小哥倒是骨骼清奇,是個練習腿法的好苗子。”


    眾人聽聞,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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