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常的清晨,醒來的珠兒發現自己又一次穿越了,而且這次一穿就不僅僅是一年,而是四十年,她努力地四周打量眼前的一切,事實擺在麵前,她的確是一不小心又迴到了童年,沒花沒假。此情此景,她隻能眼淚汪汪地不知所措,這讓母親林蜀晶滿心慈愛又滿是疑惑。可是不得不說,在情緒管理上確實一流,雖然梁小珠在現實世界也是一位情緒病患者,偶爾需要依靠安定類藥物來維持正常的睡眠,但她對突發事件的情緒處理依然是一級棒的,那種一秒入戲、從容不迫的淡定,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得到,但,她確實做到了。“媽媽,我們今天真的要迴姥姥家嗎?”珠兒那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一般,她緊緊拉著母親的衣角,眼中滿是期待與不安。“別擔心呀,寶貝,我們當然是迴姥姥家啦。”母親見狀,心中一軟,連忙用溫柔的語氣安撫著珠兒,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捏了捏珠兒那紅撲撲的小臉蛋,仿佛這樣就能給她帶來無盡的溫暖和安全感。珠兒聽了母親的話,稍稍平靜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嘟囔道:“為什麽不迴奶奶家呢?奶奶做的蒸水蛋和魚腩可好吃了,那味道簡直能讓人陶醉在其中呢!每次去奶奶家,我都能吃得飽飽的,好懷念那種味道啊。”母親看著珠兒那委屈的模樣,心裏也有些難受,她耐心地解釋道:“珠兒呀,你姑姑們跟媽媽說過,奶奶這幾天心髒附近又開始感覺不太舒服呢,之前她就已經確診患上了心髒病,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和調養。她自己在家連個炒鍋都沒有足夠力氣往牆上掛呢,外婆因為心疼奶奶,所以專門提前兩年退休來方便照顧你。要是奶奶身體不好,我們當然要先迴姥姥家,等奶奶身體好了,再一起迴去看她,偶爾迴去一兩天,到時候你又可以吃到奶奶做的美味啦!”珠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心中還有些失落,但想到奶奶的身體,也就不再糾結了。“原來這段時間有時迴奶奶家,有時你又送我迴姥姥家的原因是這樣呀?”“對吖, 你忘了昨天下午爺爺來的時候,你在門口大哭,把他嚇壞了。晚上爺爺用公用電話打給我,問我為啥把你單獨留在家裏。”其實我怕你醒來找不到我會害怕,特意在你床頭放了兩筒你最愛吃的山楂餅了,不過你這個家夥可能隻顧著哭,沒有發現。”說完,她伸手從梁小珠的小熊貓枕頭下麵摸出了兩筒珠兒小時候最愛吃的山楂餅。


    原來,昨天珠兒午睡時母親去買菜,醒來後的珠兒不見母親因為事前媽媽沒有告訴她自己要外出片刻,以為媽媽不要自己了,想著想著太害怕便大哭起來,恰逢她爺爺帶著她最愛的草魚來看望,卻因沒鑰匙進不來,聽到心肝寶貝在裏麵淘淘大哭也毫無辦法,隻能在門外幹著急。盡管他在門外不斷地詢問和安慰孫女,可心慌不已的小毛孩隻懂哭到整個人趴在門邊也不懂給爺爺任何迴應。


    你這麽膽小呀,就像那隻見到老鷹就瑟瑟發抖的小雞崽一樣呢。媽媽今天要去上班,這和以前看守倉庫完全不一樣呀,那可是正經的工作呢,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帶你一起啦。所以隻能無奈地把你帶到姥姥那兒咯。姥姥平日裏做的肉餅那可是相當不錯哦,那味道啊,簡直能香飄十裏呢。一想到姥姥做的肉餅,珠兒那小小的腦海中就仿佛浮現出了一幅生動的畫麵,那肉餅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像是可愛的小團子。當它們被放在鍋裏煎製的時候,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等出鍋那一刻,那色澤更是金黃誘人,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珠兒連忙用力地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嘴裏嘟囔和應著:“對對對,姥姥做的肉餅又滑又嫩,可好吃了,每次吃都能讓我開心好久呢。” 她仿佛已經聞到了那肉餅的香味,饞得不行啦。


    梁小珠輕輕皺起眉頭,那一抹淡淡的哀愁在她眼中若隱若現。她微微仰頭,仿佛在向那未知的命運之神暗自發出無聲的歎息,這已經是二次穿越了。來到這熟悉又這樣陌生且充滿挑戰的世界,會不會不是自己最後一次的穿越呢?都是不懂啊!為什麽老天爺爺好像在耍她一樣,把自己從一個時空往另一個時空不停地扔來扔去呢?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這兩次的穿越實則是天父上帝用祂特有的方式方法來保護她,讓善良的她能通過這樣的二次空間緩衝來減少現實世界醜惡真相對她的種種傷害:因為真實時態中,她丈夫因為一時衝動強j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完成多年來的處女情結;婆婆與家翁因為沒常識把子君月經初潮後半年中沒有太準時而當成早孕請了私人無牌醫生企圖私下都她人流導致子君幾乎長達兩年時間天天睡不安穩噩夢連連;自己暗生情愫的藍顏知己林申擁有著雙重間諜身份且暗中利用過自己來為敵軍發送鼓勵士氣的旋律;丈夫的爸爸媽媽和姐姐企圖害死弟弟來換取敵軍的利益和父親更多的遺產,等等。都不是她可以接受的現實,才讓她分兩次穿越,用溫和的方式令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改寫自己的命運。而此時此刻的梁小珠,依然茫然地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像是要將內心的無奈一並吐盡,隨後便如同一個經曆過無數次變故的真正孩子般,以一種近乎機械卻又無比熟練的動作迅速起身,那單薄的小小身影在清晨的微光中顯得有些落寞。接著,她拿起一旁媽媽早已幫她準備好的衣物,仔細地穿在身上,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亂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不過,甚是緊張的她還是要反複地扣了三次衣服上的小鈕扣,因為前兩次都扣錯了。之後,她拿起牙刷,認真地刷著牙齒,那輕微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仿佛是她對未來生活的一種致敬。洗完臉後,她靜靜地坐在那把雖是陳舊但又一塵不染的的小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手中端著那份熱氣騰騰的早餐——雞蛋、方包碎和牛奶,它們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卻也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那份孤寂和無肋。


    珠兒的母親林蜀晶,那個勤勞善良的女人,此刻正幹練地換上了華僑酒店的員工服計劃著新一天的工作。她身著整潔的工作服,在一個小時後的酒店西餅櫃前,將會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笑容。她負責售賣西餅,那一個個精致的點心就像是她同事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承載著她們對生活的熱愛和對顧客的尊重。她在女兒心中簡直是天才一般的小仙女存在!麵對常會幫顧的外國遊客,不懂外語的她能僅靠對方用手指比劃需要買的品種和數量,用計算器迅速算出兌成外幣後的價格給國外顧客看懂,順利完成一單又一單的銷售。而每天結束工作後,那些賣剩的糕點都會被主管當作福利分給部門的同事們,那是她們辛勤工作後的一份小小的慰藉,也是彼此之間情誼的見證,也便於使酒店每天都能保證出售的是當天新鮮出爐的糕點。其實呀,原本小珠的母親可是在其他崗位上辛勤工作著呢。不過那些崗位的性質特殊,經常需要實行輪三班的製度,這就使得她很難有足夠的時間去悉心照料自己可愛的孩子。為了能夠給予珠兒更多的關愛和陪伴,她可真是費盡了心思呀,不斷地寫報名給領導說明情況申請調動自己的工作崗位至合適的部門,她真的嚐試了好多不同的部門呢,倉庫啦、推點心車啦、電梯控製員啦,客房服務員啦等等,等等。經過一番努力之後,她終於調到了現在這個令人欣喜的點心部。在這裏,工作相對來說較為穩定,也能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關注珠兒的成長。從那以後,珠兒的早餐便常常有著這些來自點心部的美味邊角料啦。也正是因為每天都能品嚐到這些獨特的食物,珠兒漸漸養成了那有些嘴刁的小習慣呢,對美食的要求也變得越來越高啦。在之後的歲月裏,珠兒對奶油蛋糕都提不起興趣,畢竟曾經吃了太多。盡管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待珠兒爸爸結束國外的工作早日歸來,但母親偶爾也會給她換換口味,買些諸如光酥餅、核桃酥,或者煮麵條。在 80 年代初,能經常吃到這些的孩子已算比較幸福了。要知道,在那時物資匱乏,很多東西都需憑票購買,糧票更是珍貴無比,在學校訂課間餐時如同現金一樣重要。


    珠兒心中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母親自己穿越的秘密。她深知自己有著四十幾歲的經曆,卻擁有這樣三四歲的身體,未來肯定會因為言談舉止過分成熟而露出馬腳。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向母親說出實情,她是否相信是另一迴事。於是,梁小珠鼓起勇氣,在母親幫她梳小牛角辮時說道:“媽媽,你知道穿越嗎?就是一個人迴到過去的年代,像時光倒流,比如從四十歲迴到十歲。”母親林蜀晶一臉愕然,以為她在說胡話:“什麽穿越?你是不是把神話故事當真了?”珠兒急切地解釋:“不是的,媽媽,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好多未來的事,比如我為啥不能上幼兒園。我滿月剃頭後一直沒長頭發,是個光頭娃娃,爸爸托朋友從香港帶迴來蛋白針,可注射後我雖然長了頭發,卻感染了乙肝病毒,所以才不能和小朋友們一起上幼兒園。這是我後來聽到爸爸跟朋友聊天才知道的,因為我還沒學會走路爸爸就外出工作了,他從沒跟我講過這些。”母親皺著眉頭,依然不信:“你說的原因沒錯,但這不能證明你是穿越迴來的呀。”


    珠兒繼續說道:“媽媽,我還知道爺爺會在我 5 歲的時候患上晚期肝癌去世,所以你們一定要讓他去檢查肝功能,就是因為發現得太晚才沒法治。還有奶奶,她會在我讀技術學校二年級的時候去世,是吃東西太急,被魚塊卡住喉嚨,喘不過氣來。當時她還提前把自己的小照片放在衣服口袋裏,搬到小姑姑家去住,就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一樣。小姑姑以後會生個男孩,大姑姑會生個女孩。你工作的酒店也會被商人收購,在我讀四年級左右的時候,你會被調到另一家坐落在人工湖畔的酒店的飯堂工作。”母親看著珠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搖了搖頭說:“你這孩子,淨說些胡話,世上哪有什麽穿越,都是科幻片裏瞎編的,你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好了,別磨蹭了,再不走媽媽上班要遲到了。”


    珠兒失望地望向窗外,這時,聽到熟悉的廣播體操音樂傳來。原來是到了哥哥姐姐們做早操的時間了,隔壁的富善小學 因校舍太小,所以街道允許學生們周一至周五一都在校牆外的街道上做早操。小時候的珠兒每天都會跟著這些哥哥姐姐一起做操,度過快樂的時光。阿珠見母親不信,索性不再糾結,起身站到由大姨丈親手做的很洋氣的小沙發椅上,學著窗外孩子們的樣子做起早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她一招一式地認真做著,仿佛要把心中的無奈都發泄出來。五分鍾後,她有些累了,便坐下來吃完剩下的早餐,然後故意穿錯鞋子,當然,被母親細心地糾正了過來。


    最後,珠兒坐在那輛年代感十足的小竹藤自行車兒童椅上,母親騎著車,帶著她向姥姥家駛去,新的一天就在這看似平常卻又充滿秘密的氛圍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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