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邊魚市人早行,水煙漠漠多棹聲。


    晨霧中,運河邊的魚市琳琅滿目。


    唐詩“曉日提竹籃,家僮買春蔬。青青芹蕨下,疊臥雙白魚”,說的是春日買菜的場景。


    秋日沒有雙白魚,詩可以改成“青青葵?下,疊臥禾花魚”啦~~


    買菜的人中,除了大戶人家的家僮,也有最普通的百姓,在喧鬧的魚市買第一船美味。


    張川柏帶著狄仁傑在賣魚。


    今日,他們是賣魚郎!


    紮紮跳的河魚河蝦,讓人目不暇接,陷入選擇困難,一簍簍個頭不大的禾花魚並不顯眼。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清晨的魚市。”狄仁傑望著來往的行人、聽著高高低低的砍價聲。


    “所以我帶你來體驗一下。”張川柏笑眯眯的。


    像狄仁傑這種高官三代,別說賣魚,連買菜都不會親自去。


    有人走過來問:“小神童的魚肥肥的,怎麽賣呀?”


    “咦?是上官府的人啊,你家小郎君在國子監讀書,也放授衣假,他迴來沒有?”


    “沒有!我們小郎君很忙,難得迴來一次。”


    上官儀和上官純父子很少迴來江都,隻留著兩個看房子的老仆。


    正說著,又有幾個人過來,張川柏邊閑聊邊賣魚。


    他認識的人不少呢!


    “買多些吧!吃不完的曬魚幹、做糟魚都好啊!”小三郎脆生生地吆喝。


    “是小神童親手捕的魚嗎?”


    “是啊!我和師兄們,還有這位狄郎一起捕的!”


    “那我們得多買一些,沾一沾才子的才氣!”


    “多謝!多謝!”


    張川柏高高興興,能夠用勞動創造美好的生活,是一件幸福的事!


    客人多了忙不過來,狄仁傑也幫著一起賣。


    置身魚市中,空氣中都腥味。


    可是在這樣的熱鬧中,又有一種歡快的生活氣息。


    把帶出來的一筐魚賣掉,張川柏抱著裝錢的罐子,和左右攤位的人一起迴家。


    這些也都是鄉親們。


    “三郎,你家養的魚多,要賣好多天吧?”張大河問。


    “夫子家裏子孫滿堂,我要送一些;越王府賀蘭法曹的娘子懷孕了,聽說多吃魚對胎兒好,也跟我買一些;


    淳於叔幫我賣給城裏食肆,又去掉一批。還剩一些,我娘醃製魚幹。”


    “這樣多省事!”張大河滿臉羨慕,“你也幫我們尋幾家大客?”


    “行啊!隻是批量賣,價格會低一點。”張川柏如實說。


    張大河等人商量了一下,有的選擇零賣,多掙幾個錢。


    有的選擇批量賣,省事。


    捉了禾花魚,就要割稻穀了,節省人力很重要。


    ……


    張川柏帶著兩位師兄和狄仁傑,走在稻田邊。


    “官田裏種的牙稻,是一種細長的米,給官員做祿米……你們阿耶都當官,家裏常吃的就是牙稻吧?”


    祿米獐牙稻,園蔬鴨腳葵。


    牙稻是“鼠牙米”的一種。


    “這些,我們卻不曾留意。”師兄們說。


    誰吃飯還關注品種啊!


    “還有人種紅稻和黃稻,也是晚稻,我帶你們去看。”張川柏小犬識途,在最前方帶路。


    秋雨幾家紅稻熟,野塘何處錦鱗肥。


    萬木已清霜,江邊村事忙。故溪黃稻熟,一夜夢中香。


    “這兩種都是九月成熟的。還有一種珠稻,是十月底成熟的。”


    年年十月暮,珠稻欲垂新。


    唐代的水稻,品種還挺多的。


    有的品質優秀,產量卻不高。


    比如“玉粒”、“香稻”等,作為貢米進貢。


    張川柏想過改良品種,培育高產又好吃的稻種,但是……雜交水稻的難度太高了!


    還不如想辦法,將宋代才引進的占城稻提前帶迴來。


    師兄們聽著張川柏講水稻品種、產量,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張川柏說:“你們知道得詳細些,寫田園詩才能更細致、感情更真摯啊!”


    盧照鄰點點頭:“師弟言之有理。”


    “霜稻”、“蟬鳴稻”、“珠稻”、“玉粒”、“紅蓮稻”……


    將這些嵌入詩中,可以在那些五穀不分的人麵前,裝一波大的!


    ……


    張遠誌帶了一籃禾花魚去甄醫師家。


    甄玉正在剝板栗,看了一眼張遠誌:“你幫我把魚殺了,我在忙呢!一會兒你帶些板栗迴去。”


    “你去撿板栗了?”張遠誌問。


    “我舅舅家種了幾棵板栗樹,給我們送了一筐。等收完稻穀,可以去撿橡子。你快幫我殺魚!這麽多的魚,我才不要造那麽多殺孽。”


    “哦!”


    張遠誌應了一聲,熟門熟路到廚房拿出砧板和刀,又打了一盆水,蹲在院子裏殺魚。


    他內心嘀咕,殺一條魚是殺,殺多條魚也是殺,有什麽區別?


    師妹不想殺魚,還講歪理!


    “長安城的小娘子,穿什麽花樣的衣裳?”


    “我沒留意。”


    “我給你做的蘑菇散,有的是致幻的,有的是劇毒的,你沒有亂用吧?”


    “說起來,師妹哪裏找到那麽多種毒蘑菇?有一種是幽州產的吧?”


    “是啊!”甄玉得意地笑道,“我拜托小盧,請他的家人幫忙找的。”


    師兄妹二人分別多日,卻沒有生疏。


    甄師娘也在家,看阿玉和遠誌一起殺魚、剝板栗,講長安的新鮮事,心裏很高興。


    兩家已經定親了,她願意看到小兒女和睦相處。


    甄玉和張遠誌沒有什麽不自在,他們太熟悉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


    張遠誌還記得,小師妹三歲還尿褲子的糗事……尿流到他的新鞋子上。


    記憶猶新。


    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張遠誌殺好魚,收拾幹淨砧板和刀,裝著一籃子板栗迴家。


    “阿娘,我們煮板栗飯!師妹說,放幾片臘肉在飯上,能香掉鼻子。”


    吳秀笑道:“你真是一點不見外。人家剝了老半天,你直接帶迴家。”


    “我也給師妹殺魚了啊!”張遠誌理直氣壯,“等我有空,我去幫她剝板栗。”


    “你哪裏有空?忙完這幾日,你又要迴長安了。”吳秀悵然。


    孩子們又要遠行,當阿娘的心裏濃濃的不舍。


    ……


    張川柏帶狄仁傑割稻穀的間隙,做了硫酸鎂鞣製皮革的實驗。


    還送了狄仁傑一瓶硫酸鎂。


    “除了做化肥、治蚊蟲叮咬、鞣製皮革外,鎂鹽還有什麽功效,請狄郎研究。”


    “我若發現新功效,會給你送信。”狄仁傑說。


    張川柏眉開眼笑,一迴生二迴熟,又多一個常書信來往的筆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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