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宗廟毀壞,當盡快修繕。”


    能在紛亂動蕩的東晉朝堂,穩坐四十年的褚蒜子自然有著非常的手段。


    即便臥病在床,已不再臨朝視政,朝廷的大小事務從來就沒有逃過她的耳目。


    宮裏的侍女、內宦,就是她的耳朵。


    宮外的館驛、公府,就是她的眼睛。


    三公九卿,六部朝臣。


    隻要還在建康城裏活動,一舉一動全在她的監視之下。


    司馬道子的那點小動作自然也逃不出。


    栽贓嫁禍,構陷嫁禍,是司馬氏一族的拿手好戲。


    把毀壞宗廟的罪名往陳郡謝氏和陳留王身上安。


    司馬道子的目的不要太明顯。


    有意製造這樣一起變故,將皇帝的注意力到陳郡謝氏一門。


    這麽大的罪名,就是江左第一高門,也承擔不起。


    再借由削奪陳留王一門的食邑來充實內帑。


    最後壓製全體豫州士族,重振皇權。


    還不到二十歲的司馬道子能想出這一條毒計,其用心之險惡,在司馬宗室裏可算首屈一指。


    隻是和褚蒜子比起來,還略遜一籌。


    “太後所言,正是兒臣所慮,隻是連年用兵,府內空虛,一時,一時……”


    司馬道子當然不肯輕易退讓。


    這場鬧劇,可花了他不少心思。


    造成的破壞自然是不小。


    要是不能如願,就成了自討苦吃。


    司馬道子下定了決心。


    隻要一口咬定是外人有意為之,褚蒜子就是手眼通天,也找不出證據來。


    褚蒜子是強撐著在和他周旋。


    即便她的意誌再堅強,也無法和身體的虛弱相抗衡。


    用力攥緊了拐杖,她俯視了一眼,跪侍一旁的司馬道子,冷冷地說。


    “殿下,可召殿中將軍迴朝,到時自見分曉!”


    並不知曉內情的殿中將軍司馬通子,可是這個計劃的關鍵人物。


    按照計劃,他會在宗廟附近找到一個地道。


    順著地道,就能在陳留王府裏找到罪魁禍首。


    一名被重金厚賞收買的死士。


    在經過嚴刑拷打之後,他會招認,是陳郡謝氏和陳留王合謀為之。


    “他找不到人,節又過不成,徒勞一場。”


    褚蒜子那平靜冰冷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司馬道子大腦一片空白。


    崇德太後的手段,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


    能如此平靜地預言將來的結果。


    看來人證已經被她控製住了。


    若是不按她吩咐行事。


    一旦把這些謀劃公之於眾。


    八王之亂,司馬家一場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慘劇猶在眼前。


    這自毀宗廟的鬧劇,要是傳出去。


    那可就真成“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了。


    而且絕對是哄堂大笑。


    既是為了司馬家最後一點臉麵,也是為了從司馬通子那裏確認消息。


    司馬道子要告辭了。


    “兒臣,速去召迴殿中將軍,母後安心休養便好!”


    褚蒜子淺笑一聲,讓王溫去送。


    “還請轉告陛下,哀家欲移至顯陽殿安歇。”


    顯陽殿,是顯明宮中的舊殿。


    蘇峻之亂時被毀,破舊不堪居住。


    這才搬到建康宮裏居住。


    現在怎麽又要迴去?


    王溫一時想不出許多緣由,先答應下來。


    “老奴謹記在心。太後可要保重!”


    褚蒜子點了點頭,目送二人離去。


    確認了他們走遠了。


    她一聲歎息,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手裏的拐杖也落了地。


    “可查出些蹤跡?”


    司馬通子帶著禁軍把宗廟周邊翻了個遍。


    除了一處有些突兀的深坑,和幾處零星的腳印之外,再沒有其他收獲。


    如果王國寶沒帶著車隊在附近閑逛的話。


    或許能順著腳印,找出個方向來。


    現在雜亂的車轍印,把僅有的線索給弄了個七零八落。


    手上的證據不太夠,司馬通子決定把宗廟裏的助祭全帶走審問。


    由遠及近,蹄聲伴隨著唿喊。


    “捷報,捷報!”


    司馬通子循聲而望。


    隻見一支輕騎綁著一麵令旗,上書一個桓字。


    是西府的傳令兵。


    “西府軍連戰連捷,攻克新城、魏興、上庸三郡!”


    總算來了個好消息。


    司馬通子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下來。


    “桓家人,可真有本事,也能借勢收迴三郡!”


    王國寶的風涼話,又讓他不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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