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是指皇帝的母親。


    褚蒜子自然也是。


    不過並不是孝武皇帝司馬曜的母親。


    她是晉康帝司馬嶽的皇後,晉穆帝司馬聃的母親。


    司馬嶽在位兩年,就突然駕崩。


    留下年僅兩歲的司馬聃即位,是為晉穆帝。


    那一年是公元343年,她二十二歲。


    在顧命大臣何充的輔政下,褚蒜子臨朝視政的四十年開始了。


    晉穆帝在位十七年,體弱多病的司馬聃沒等到親政的那一天。


    他膝下無子,隻得立晉成帝之子,司馬丕即位,是為晉哀帝。


    司徒蔡謨提出仍舊由褚蒜子臨朝視政。


    司馬丕登基後,關注民生,減輕賦稅,在桓溫的主持下推行庚戌土斷。


    重新劃定州、郡、縣領域,流民按實際居住地編定戶籍,嚴禁隱匿人口。


    可惜他崇信長生道術,長期辟穀服食丹藥。


    在位五年,就暴斃身亡。


    他也沒留下子嗣,其弟海西公司馬奕即位。


    在位六年,為大司馬桓溫所廢。


    晉元帝司馬睿之子,晉明帝司馬紹之弟,司馬昱登基,是為簡文帝。


    清閑了大半輩子的司馬昱,麵對咄咄逼人的桓溫,每日精神壓力極大。


    最終在位兩年,就由司馬曜即位。


    為了打壓譙國桓氏,謝安就繼續讓自己的外甥女褚蒜子臨朝視政。


    這就引起了另一個問題。


    太後是皇帝的母親。


    褚蒜子和司馬曜、司馬道子是平輩叔嫂。


    她還能被稱為太後嗎?


    為了繼續維持陽翟褚氏和陳郡謝氏的地位。


    在經過了數年的禮議之後,以嫂盡母職為由,仍稱其為崇德太後。


    直到公元383年,司馬曜親政。


    四十年間,天災頻仍、內亂四起、外敵入侵、政變數次。


    又經曆了父親、母親、丈夫、兒子的先後離世。


    輔佐了晉康帝、晉穆帝、晉哀帝、晉廢帝、簡文帝、孝武帝六位皇帝。


    開創了垂簾聽政的傳奇女子。


    最終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當年抱著兒子,在白紗帷後主政的褚蒜子,也已垂垂老矣。


    這個曾經統治著半壁江山,和庾冰、桓溫較量,維持著司馬氏最後一點體麵的女人。


    和同齡人一樣,虛弱地她躺在床上,說話都很吃力,連進食、排泄都要人幫助。


    但是見到會稽王司馬道子前來,她強撐著病體,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哀家,身體見好,不敢勞煩陛下憂心。”


    一旁侍候的王溫,遞上拐杖。


    這根拐杖由烏木製成,通體嵌金,還鑲了十幾顆寶石。


    王溫雙手捧著,還覺得墜手。


    褚蒜子卻穩穩地攥著手裏。


    “陛下派兒臣,探望母後,既是盡孝,亦是盡忠。”


    看到太後精神矍鑠,司馬道子也趕快收起了倨傲,換上一副恭敬的神色。


    他當然不是來探望這麽簡單。


    在他的猜測中,砸毀宗廟,還有一個可能的嫌疑人。


    就是崇德太後,褚蒜子。


    畢竟自從司馬曜親政以來,因不滿稱其為太後,故而冷落她。


    現在皇帝又帶頭,打壓陳郡謝氏一門。


    太後的母親是謝真石,難免心存怨恨。


    “藥,送來了。”


    侍女捧著大盤進了含章殿。


    大盤上是一個精致的玉碗,裏麵盛滿了泛著油光的藥液。


    司馬道子拿起一旁的銀勺,在嘴邊試了試溫度,就要給太後喂藥。


    “兒臣……”


    褚蒜子沒有接受司馬道子的好意。


    “何必殿下躬親?”


    王溫以為是要他來服侍,正想伸手去接。


    沒等他從司馬道子手裏接過,褚蒜子已經將玉碗接過,隨後一飲而盡。


    苦,太苦了。


    可是和她的一生相比,苦澀的藥湯實在是不值一提。


    從抱著兒子坐在皇帝大位的那天開始,她就明白。


    身居高位,也就斷了退路,唯有一路向前。


    褚蒜子在司馬道子和王溫錯愕的目光中,將玉碗放迴大盤上,隨後緩緩開口道。


    “今日之變,與陳留王,或太尉並無瓜葛,禍事起於蕭牆之內。”


    司馬道子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深居宮中,如何得知宮外之事。


    沒等他想清楚。


    宗廟被毀,山陵崩塌的事情已經在建康城裏傳遍了。


    百姓、寒門、世家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史官們自然也知道。


    不過, 他們不清楚個中緣由。


    隻能這樣記載。


    “十一月,山陵崩,廟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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