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灑到女人的臉上,長長的大發絲鬆散而落。


    薑允揉了揉腦袋,看著朦朧的房間。


    還好,昨晚喝得不多,不然,又該頭疼了。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在床頭櫃上來迴摸索著手機,指尖觸碰到了那熟悉的冰涼觸感。


    手指輕輕地點開微信,目光迅速地掃過那些閃爍著小紅點的消息提示。


    然而當視線落到與那個男人的聊天頁麵時,卻發現那裏異常安靜。


    整個聊天框裏之前的對話記錄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時間都已經停滯不前。


    發呆之際,林玖兒的電話打了進來:“大小姐,起床了嗎?”


    薑允勾唇:“起了,怎麽,昨晚剛見,現在就想我啦?”


    “想想想!”林玖兒嬉笑:“就是想問你,什麽時候飛瑞士,我好請假。”


    “就這幾天吧。”


    薑允垂下眼,下意識地捏了捏星黛露毛茸茸的臉:“簽證,我們可以辦加急。”


    掛斷電話,她起身走到了衣帽間的落地鏡前。


    裏麵映出那張造物主恩賜的完美無瑕的臉,深邃的五官,紅唇微微一彎,便是天然的一段風情。


    薑允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勾起一抹笑,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三天不聯係,等於默認分手。


    她快意的人生裏,不能再輕易被男人影響情緒了。


    *


    半盞青山。


    晚飯沒吃幾口,幾個兄弟又聚在一起。


    男人之間的娛樂項目,喝酒,抽煙,打牌女人。


    他們除了沒有女人,其他的也不例外。


    裴言川坐在麻將桌前,嘴裏叼著根煙:“最近聚會天天來,奔三的年紀,不去跟教小學的老師學英語了啦?”


    “她沒空。”柯少宇丟出一個麻將,答得隨意。


    “那麽忙,你老師去相親了?”裴言川慵懶往後一靠,隨後嘴角微微上揚。


    “瞎扯什麽呢。”柯少宇抿直了唇線,拿著麻將的指腹用了些力道:


    “人家準備去瑞士玩幾天,你以為個個跟你一樣要相親?沒市場的大齡剩男。”


    相親?柯少宇像是聽到什麽荒唐至極的事,聲音亦冷了下來,不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裴言川搖頭失笑,他喵的,真是躺著也中槍。


    江靳捏著麻將的手一頓,拿起放在旁邊的酒杯飲了一口,麵無表情的淡淡開口:“和誰去瑞士?”


    滿心期待著能夠聽到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名字,但與此同時,內心深處又多了絲不安。


    沒有交集的這兩天,他想盡辦法將自己的手術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給自己留下哪怕一秒鍾的空閑機會。


    一旦到了傍晚時分,江靳又像變了個人似的,迫不及待地跟著這幫兄弟聚在一起,抽煙喝酒,侃侃而談。


    似乎隻有這樣快節奏且極度忙碌的生活方式,才能讓他暫時忘卻心中那份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煎熬。


    這樣的生活,猶如一劑強效止痛藥般,能短暫地麻痹那顆備受折磨的心。


    “不打了。”江靳把麻將往前一推,精壯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就到這兒吧。”


    他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掛在左臂:“你們繼續,單我埋。”


    看著江靳離開的背影,柯少宇有點懵:“不是,這什麽情況啊?剛開始兩分鍾就結束了,秒男啊?”


    叫來聚聚的是他,聚沒兩秒鍾,最先走的也是他。


    秒男?裴言川一聽,笑得那叫一個欠揍:“這你就不懂了吧,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一般霸道總裁裏的瘋批男主,都是這麽寫的。”


    柯少宇斜靠著椅子,沒什麽坐相,神情閑散又淡:“這種劇情,在爺這裏,是上演不了的。”


    “為什麽?”


    “林玖兒那麽短的腿,能逃到哪去?”


    *


    淩晨一點,寒風凜冽。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停在薑家別墅門口。


    江靳下車靠著車身,西裝外套敞開,修長的指尖夾著雪茄,模樣隱晦暗沉。


    手機在手裏不斷摩挲,最終撥下了那個號碼。


    忙碌了一天的女人,頭剛一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早已進入了夢鄉……


    忽然響起的鈴聲,像是一把利劍劃破了這片寧靜的帷幕。


    她伸手在床頭櫃摸了摸,來電顯示也沒看,迷迷糊糊地就接起電話:“喂~”


    闊別兩天的聲音嬌軟而熟悉,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撓著男人的心。


    江靳的喉結像是卡了一根尖銳的魚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努力吞咽,強製壓下喉嚨裏的痛楚,可每次唿吸,都如刀割般難受。


    “是我,江靳。”男人克製住心中的情緒,深邃的眼眸早已泛紅。


    熟悉的聲音讓薑允瞬間清醒,心裏波瀾起伏得厲害。


    她點亮屏幕看清來電人,按捺住情緒,冷冷開口:“有什麽事嗎?”


    那冷冰冰的話語如同一股刺骨的寒風,直直地吹進了他的心窩。


    曾經那個依偎在自己懷中、嗲聲嗲氣撒嬌的女人仿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種說說不出的痛楚,在江靳心底翻滾,洶湧地直達他咽喉處。


    他用力的攥緊手機,強力地壓下心底底起伏,目光鎖定在二樓一間房間:“我在你家樓下。”


    薑允猛地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透過縫隙看著樓下的男人。


    夜色深沉,身姿挺拔的身影倚靠著車身。


    三十歲的男人帶著一種沉澱過的氣場,穩重又矜貴,讓人不敢靠近。


    他的眼神強勢而直白,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房間。


    視線相對,薑允的身體沒來由的輕輕一顫。


    大晚上的,跑來發什麽瘋。


    她把窗簾的縫隙拉上,抿了抿唇:“您自便,我要睡了。”


    哪來的,你就迴哪兒去。


    自便?男人晦暗的眸子終於漾起了笑意。


    江靳身體輕顫,低低地笑著:“好,那我上去,讓咱媽開門。”


    “你神經病!”薑允忍不住咒罵,掛斷了電話。


    她走到衣帽間,隨手扯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下了樓……


    夜色朦朧,一抹倩影搖曳而來。


    寒風吹拂著女人的長卷發,魅惑得像隻狐狸。


    江靳深深吸了一口煙,試圖克製住內心的洶湧,隨後利落地摁滅。


    薑允走到他跟前,緊緊了身上的外套,仰起臉來:“江先生,什麽事?說吧。”


    叫他什麽?


    男人眉頭一皺。


    不是江靳,也不是江醫生。


    而是一句冰冷的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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