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班長一起下山來走走、玩玩,小鍾,李剛猶如長期關在鳥籠裏的小鳥放飛了,興奮得不得了,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竟張嘴高聲唱起了歡快的《打靶歌》


    日落西山紅霞飛


    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風展紅旗映彩霞


    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


    快到山腳時,3人大老遠地就看見了前方山腰間有一條大馬路,馬路上有3個身著工作服的老百姓,兩男一女。兩個男人正在用支架支起的儀器進行觀察、測量著什麽,而那女人正在一邊記錄,寫著什麽。


    乏山四周連綿起伏的都是山。駐守在山上的士兵們下山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是吃,二是看。


    吃,就是找個小飯店,或是在連隊裏弄幾個炒菜,喝幾杯好酒,好酒好菜養胃、解饞啊!不過,小毛崽3人這次下山,吃菜喝酒,那是不可能的。至於看嘛,那就是看女人,漂亮女人養眼啊,那也是另一種解饞不是?


    此時此刻,發現了女人,3人一下子便情緒高昂,熱血沸騰起來,隻聽小鍾指著那邊激動不已地說:“班長,你快看,那有個女的。”


    “看到了,看到了。”小毛崽連連迴答。


    “他們在那幹嗎啊?”李剛問道。


    “看那樣子……好像是在搞什麽測量吧,可能是要修路了。”小毛崽迴答說,又催促,“快走快走!我們去馬路上看看!”


    於是,3人加快了步伐奔向那女人。


    一上大馬路,見兩個男人已經去別處了,隻留下那女人獨自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文件夾似的本子放在膝蓋上,正埋頭用筆一絲不苟地在寫著什麽,對於來了3個當兵的,正站在十幾米遠的地方饞貓似的盯著自己看,她絲毫不曉。


    小毛崽對小鍾和李剛笑著說:“你們……上去跟她聊聊?!”


    不知何故,聽到這話,李剛和小鍾居然嚇了一跳,當即做出膽怯畏懼狀,連連擺手。


    小毛崽被兩人的模樣弄得莫名其妙,很不解地說:“嘿嘿,怪事。沒看到女人嘛,你們就想看,現在看到了又不敢去跟人家說話。嗬嗬,你們啊,真是好笑,沒用。”


    “我們?嘿嘿,我們……”小鍾憨笑著說道。無意中發現山坡不遠處有許多龍眼樹,樹上結了很多飽滿的龍眼。於是,靈機一動,對小毛崽說,“班長,還是你去找她說話吧。我和李剛去那邊摘龍眼。”


    “對對對!班長,還是你去吧,你去。我們去摘龍眼。”李剛立即響應,說完就和小鍾一起向山坡上的龍眼樹跑去了。


    “嘿嘿,真是好笑!”看著兩人像躲什麽似的溜了,小毛崽覺得很可笑,不自覺地又咕嚕了一句。然後向那女人走了過去,並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要知道,當兵前在電杆廠裏他小毛崽是獨一無二的,在特務連裏,他同樣也是獨一無二,沒人可比的。跟陌生女人搭訕,對他來講,那算啥?


    然而,忽然來了個當兵的,從天而降似的就落在自己的身邊,那女人微微吃了一驚,不禁抬起頭怔怔地盯著小毛崽的臉直打量,然後有些緊張地低聲問:“你?你……你是誰啊?”


    “神勇軍!”小毛崽迴答道,接著兩眼發亮,膽大而率直地迎著她的目光也認真地打量起她來,隻見這女人約有23歲左右,紮著兩根齊肩的辮子,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工作服,裏麵是一件白的確涼襯衣,白衣領翻在外麵,顯得青春蓬勃,熱情大方;工作服稍微緊身了一些,使得她身材曲線突出的比較明顯,楚楚動人;她的皮膚不是很白,卻很光滑;一對不粉而黛的眉毛下麵是一雙晶瑩黑亮的大眼睛……


    小毛崽入伍快到一年時間了,期間沒有這樣看過,更沒有見過這樣的廣省美女,一時間竟然看得入神、癡迷了,忍不住由衷地讚歎了一句:“哈,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毛崽原本就是個皮膚白皙,眉清目秀,貌美如花的美少年。這會兒又是一身滿帶塵土的綠軍裝;剛才還是挎在肩頭上的那把微型衝鋒槍因為蹲下來,而放到了懷裏,仿佛使他一身卓然、柔美氣質中,更是添加了幾分男人的陽剛之氣和軍人的色彩。這些內容,莫名地使這女人心頭為之一熱,竟如小鹿撞過一樣,一瞬間,心便忐忐忑忑,怦怦亂跳……


    而此刻,小毛崽那一雙清澈如水的俊眸肆無忌憚的直視著自己,一聲“姐姐”和那句出自心靈深處的讚揚,陡然間就使她有了喝了蜜一樣的感覺,心裏甜蜜蜜美滋滋的,臉頰立馬就出現了羞羞澀澀的淡淡紅暈。


    “姐姐,你在這幹嗎啊?”小毛崽問道,一點也不拘束,更沒有見到漂亮女人就靦腆、扭捏的樣子。


    “哦,我在和同事搞計量呐。”女人理了理劉海,鎮靜地說道。視乎是被小毛崽的淡定感染了似的,神情一下子也變得自然流暢了,又問,“你呢,是在乏山上打仗的嗎?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周立平。”小毛崽迴答道,接著就把自己進入乏山執行戰鬥任務的情況,以及自己特務連的駐地一一告訴了她。末了,他又笑問,“你呢,叫什麽名字啊?”


    “我姓唐,叫唐雲煙。”唐雲煙說道,接著也把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毛崽。


    這樣一來,小毛崽才知道,唐雲煙是廣省寧城人,現在寧城大學讀三年級,學得專業是“建築機械”,也就是建築高速公路、橋梁專業。這次上乏山是隨同“寧城築路機械大隊”的技術人員來實習的。


    介紹完畢,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密了很多很多。


    “啊,你是大學生啊!”小毛崽很驚異地說道,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嗬嗬,這有什麽嘛!”唐雲煙不以為然地說,暮然發現小毛崽的手指甲很長,指甲裏黑乎乎髒兮兮的。“你看你的手指甲,多長啊,髒死了。”


    聽到這話,小毛崽伸出十指看了看,自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


    “我正好有剪指甲的,我幫你剪指甲,好嗎?”


    小毛崽高興極了,求之不得,忙把右手伸到了唐雲煙的胸前。於是,唐雲煙拿出指甲剪,左手握住小毛崽的手,右手拿著指甲剪小心翼翼地為他剪起指甲來……


    手被唐雲煙柔軟的手握著,小毛崽當即便想到了在南江城時,汪傑姐姐平日裏對他的關心、關懷。而眼下呢,自己進了乏山,呆在貓耳洞裏,幾乎把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前後比較,一種久違了溫暖、溫馨在心間油然而生,使他眼前居然出現了一道霧氣。


    不想,唐雲煙這時卻問:“小周,你多大了?”抬起臉,發現了小毛崽眼裏的淚光,不由得一震,柔聲問,“怎麽啦?”


    “哦,沒什麽,沒什麽。”


    “小周,你在這打仗,受苦了吧?!”


    “沒有沒有,這裏不苦,不苦。”


    唐雲煙很懷疑地瞅著小毛崽,好一會又問:“真的。”


    “真的。”小毛崽想也沒想就迴答說,一副天真純潔的摸樣,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吃苦是什麽意思似的。


    唐雲煙很感動,又低下頭為小毛崽剪起指甲來,看著他細細潤潤的手背,可手掌上卻一層一層的老繭,內心一陣陣酸楚和惻然。不過,在顏麵上卻未流露,又問:“你多大了?”


    “我19了。你呢?”


    “這個……我才不告訴你呐。”唐雲煙嫣然一笑,帶著幾分俏皮,“反正你叫我姐姐就沒錯。嘻嘻,怎麽樣,我這個姐姐……還好吧?!”說到這,她移動了一下屁股,空出了半邊石頭,又親熱地說,“小周,蹲著累,來,坐在姐姐身邊來。”


    “好咧!”小毛崽大聲迴答道,緊挨著唐雲煙坐了下來。


    哪知,剛坐下來接聽見“轟!轟!”的兩聲巨響,就像是炮彈落地時的爆炸聲從附近傳了過來。


    “啊!”唐雲煙嚇壞了,驚叫一聲,一下子便撲到了小毛崽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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