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媛媛佇立在佟建波的院門口,抬手輕輕叩響那扇略顯斑駁的大門。指節剛觸碰到門板,清脆的叩門聲便在寂靜的夜裏傳開,緊接著,屋內驟然響起一陣尖銳的狗吠聲。


    那犬吠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格外刺耳,仿佛要將這寧靜的夜幕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隨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拖鞋在地麵拖遝的聲響。


    “哐當” 一聲,門被猛地打開,露出佟建波略顯疲憊的麵龐。他穿著平時幹活的衣服,領口袖口都是髒汙,頭發也有些淩亂,看樣子還未入睡。瞧見喬媛媛,他微微一怔,隨即側身,抬手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輕聲說道:“進來吧。”


    屋內,佟父和佟新偉正坐在一樓的沙發上。沙發前的地麵上,一大片花生殼肆意散落,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在喬媛媛到來之前,他們正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什麽。


    佟新偉看到喬媛媛的瞬間,瞳孔微微收縮。他已經快一年沒見過她了,眼前的喬媛媛,與記憶中的模樣截然不同。她的皮膚不再白皙如雪,而是透著一種不健康的暗黃,整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哺乳期顯得格外消瘦,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她吹倒,幹巴巴的模樣,恰似一株缺水的枯草。


    佟新偉的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原本還有些不舍把喬媛媛送到趙子卿那裏,可此刻看著眼前這個不再水靈的女人,與記憶中那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判若兩人,他不禁在心底感歎,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鄉下姑娘罷了,沒什麽特別之處。


    “佟叔叔,孩子我放在羅姨那裏了,剛睡下,以後就拜托你們了。” 喬媛媛的聲音很輕,卻在這安靜的屋子裏格外清晰,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佟父抬了抬頭,目光落在喬媛媛身上,神色微微動容:“這一年辛苦你了。”


    “你先迴去收拾一下東西,收拾完了,就讓小偉送你走。那邊……還等著呢。” 佟父又接著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的催促。


    “我早就收拾好了。” 喬媛媛平靜地迴應,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那小偉,快!趁晚上沒村民發現,直接帶媛媛走吧。等把媛媛送到了地方,你就直接買票迴去,好好賺你的錢,家裏一切有我。” 佟父站起身,一把拽起佟新偉,語氣急促,像是在驅趕著什麽。


    佟新偉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他慌亂地站起身,眼神有些閃躲地看向喬媛媛。而喬媛媛,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走到佟父麵前,雙膝一彎,直直地跪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佟父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疑惑與震驚,他下意識地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攙扶喬媛媛起來:“媛媛,你這是幹啥?快起來!”


    喬媛媛卻不為所動,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麵上,“砰砰砰”,三聲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屋子裏迴蕩。


    眾人都呆愣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著喬媛媛,完全不明白她這是何意。隻有喬媛媛心裏清楚,這三個響頭磕完,她和佟家之間的一切糾葛都將徹底結束。不管佟新偉有沒有娶她,名義上她都做了佟家兩年的兒媳,這三個響頭,便是她與佟家恩斷義絕的宣告。


    喬媛媛磕完頭,緩緩起身,動作平穩得如同平靜無波的湖麵。她轉身,朝著她和孩子生活了一年的房子走去。佟新偉靜靜地跟在她身後,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跟喬媛媛說一句話,耳邊隻有田間的蛙鳴聲,天空中的月光也被雲層遮住,隻露出一點點微弱的熒光。


    佟新偉站在門口,等喬媛媛緩緩推開那扇闊別近一年的房間。刹那間,一股別樣的溫暖撲麵而來。屋內,被喬媛媛精心布置得溫馨又美好,每一處角落都流淌著家的氣息。


    牆壁上,錯落有致地掛著孩子的藝術照,照片裏孩子那純真燦爛的笑容,瞬間點亮了整個空間。再放眼望去,房間裏觸目皆是孩子的用品,小玩具隨意地散落在地上,孩子的奶瓶安靜地立在餐桌上,仿佛在訴說著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


    喬媛媛走進房裏,昏暗的燈光灑在破舊的床頭櫃上。她走到床邊,拿起一個小小的背包,這便是她所有的行李。


    “走吧!” 喬媛媛對著佟新偉淡淡地說道,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不多帶點東西?” 佟新偉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包,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環顧四周忍不住提醒道。


    “不必了,我沒什麽東西。” 喬媛媛的聲音依舊平靜,或許佟新偉根本不記得,跟著他的這些年,她從未買過一件新衣服。當初帶來的幾件衣服,如今早已洗得發白破舊,很多都不合身了。她穿過的很多衣服,都是佟新偉姐姐們留下來的舊物,本就不屬於她。


    “你這次不帶完,以後可能不方便迴來取了!” 佟新偉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似乎還在擔心喬媛媛以後還會迴來平添麻煩。


    喬媛媛露出一絲苦笑,也沒有解釋,隻是繼續淡淡地說道:“沒有了,走吧……”


    喬媛媛越過佟新偉時,佟新偉卻突然上前,伸手一把摟住喬媛媛的腰,動作有些急切。


    “反正也要把你給別人了,在你成為別人的女人之前,再做一迴我的女人吧!”


    喬媛媛身後傳來佟新偉無恥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拚命掙紮起來,眼神裏滿是驚恐與抗拒。佟新偉卻死死地抱住她,力氣大得讓喬媛媛無法掙脫。


    “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佟新偉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喬媛媛悲憤地控訴著,身體極力地反抗著。


    佟新偉直接把喬媛媛扔到了床上,壓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就在喬媛媛快要放棄掙紮的時候,佟新偉卻突然鬆開了手,離開了她的身體。


    “這一年,你怎麽變得一點女人味也沒有了!” 佟新偉甩了甩手,臉上露出一絲嫌惡的神情,像是剛剛觸摸到了什麽髒東西。


    佟新偉這一年在外麵找了各種各樣的女人,個個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如今迴來摸到喬媛媛這枯槁的身材,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喬媛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慶幸,她從沒想過自己因產後走形的身材和不再精致的樣貌,而逃過了這一劫。


    “走吧,趁天黑,沒鄉親們看見,我送你過去!” 佟新偉已經毫無興致,看著床上的喬媛媛不耐煩地催促著。


    “你覺得,要是鄉親們知道了你們那見不得人的荒唐交易,他們是會指責我的不是,還是會恥笑你,一個大男人竟窩囊到要用自己的女人去抵債!”


    原本喬媛媛隻想安安靜靜地離開,沒想到最後佟新偉還要惡心她一下,她也不打算顧忌他的臉麵,直接懟了迴去!


    佟新偉顯然沒想到喬媛媛會這樣說,一陣語塞,等他反應過來時,喬媛媛已經背起了背包消失在了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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