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新偉和佟父一大早就迴到了村子附近,然而,他們卻不敢直接迴到家中。兩人站在村子外的小道上,神情有些忐忑,像做錯事的孩子,時不時地張望著村子裏的動靜。


    最終,在佟建波的接應下,他們悄悄地走向佟建波家,暫住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


    孩子生日當天,喬媛媛早早地便去了鎮上。她穿過熱鬧的集市,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攤位,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喬媛媛在一家蛋糕店前停下腳步,精心地給孩子定了一個 16 寸的蛋糕,蛋糕上點綴著可愛的豬豬俠卡通圖案,仿那是孩子很喜歡看的動畫片裏的人物。


    迴到家後,她動作輕柔地為孩子換上了新買的漂亮裙子。那裙子十分獨特,上身是藍色的牛仔棉布上衣,下身則是有著蕾絲花邊的蓬蓬裙,裙上的亮片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細碎的微光。


    孩子還不明白母親心中的憂愁,隻是看到蛋糕,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拍著小手咯咯直笑。喬媛媛看著孩子純真的笑容,也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仿佛此刻,所有的煩惱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後。她拿起手機,給孩子拍了許多照片。


    吃完蛋糕後,喬媛媛輕柔地背起孩子,如同往昔一般,率先來到那條她時常散心的河畔漫步。河畔邊,微風悠悠拂過,送來絲絲縷縷的涼意,她靜靜的在河邊坐著,懷中抱著孩子,嘴裏哼著歌謠,享受著跟孩子最後的時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起身繼續背著孩子移步前往那座埋葬著佟家族人的小山坡。在坡上,她懷抱著孩子,虔誠地依次向埋葬於此的佟家祖先們跪拜。她心中所求,不過是希望孩子此生能夠平安順遂,無病無災。


    最後,喬媛媛抱著孩子走進了羅樹芬家。羅樹芬家,是她平日裏常去串門的地方。


    暫且拋開羅樹芬與佟父之間的感情糾葛不談,羅樹芬本人著實是個勤勞且極易相處的人。在佟新偉和佟父他們不在的日子裏,羅樹芬時常前來串門,她心疼喬媛媛一個人帶著孩子的辛苦,會主動幫忙照看孩子,好讓喬媛媛能安心地去做農活。


    不僅如此,羅樹芬也擔心喬媛媛哺乳期沒吃好飯,缺營養。每當羅樹芬家中做了美味有營養的飯菜時,總會給喬媛媛端上一碗,或者直接拉著喬媛媛去她家裏吃。


    雖然佟父沒有娶羅樹芬,佟新偉也沒有娶喬媛媛,但她們兩個人的關係處的就像婆媳一樣。


    今天在樓上她早就發現了佟父和佟新偉都迴來了,不難猜想,她走後,孩子的安排是怎樣。無非是佟新偉繼續在外工作,而佟父留下來照顧孩子!


    羅樹芬此時正坐在院子裏,手裏拿著針線,專注地縫補著一件破了的衣服。不經意間,她抬眼望向窗外,遠遠便瞧見喬媛媛背著孩子沿著小路緩緩走來。


    羅樹芬趕忙收起針線,然後趕忙上前迎上喬媛媛,熟練的從喬媛媛背上接下孩子,抱在懷裏。


    孩子剛醒睜著大眼睛望著羅樹芬,嗬嗬的笑。


    “小桃桃又跟著媽媽來看婆婆啦!今天怎麽穿的這麽漂亮,我們小桃桃跟個小公主一樣,真好看!”


    羅樹芬雙手抱著孩子,額頭還貼著孩子臉上逗著孩子笑。她抱著孩子迴到院子裏,喬媛媛則安靜的跟在旁邊,看著她們。


    羅樹芬把孩子遞給喬媛媛抱著,她轉身去給喬媛媛她們打開了電視機,還從房間裏拿出牛奶和糖果出來給喬媛媛和孩子吃!


    喬媛媛見羅樹芬重新拿出了剛剛沒有縫完的衣服坐到了她身邊,這才輕聲卻又鄭重地說明了來意。


    喬媛媛微微低下頭,眼神中滿是憂慮,委婉地告訴羅樹芬:“羅姨,佟叔和佟新偉迴來了,而明天我就要跟著佟新偉出去打工了。”


    羅樹芬微微一怔,停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啊,他們迴來了,怎麽沒來告訴我一聲?”


    喬媛媛趕忙解釋道:“羅姨,你寬心,他們會來的。但我走之前想拜托您一件事。” 說著,喬媛媛眼眶微紅,咬了咬嘴唇,突然 “撲通” 一聲,抱著孩子猛的跪了下來。


    她聲音顫抖,滿是哀求:“羅姨,明天我走了,這孩子在家,要是病了,痛了,羅姨一定幫我多照顧照顧,我以後一定會迴來孝敬您的!”


    喬媛媛緊緊地抱著孩子,仿佛生怕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一般。


    羅樹芬見狀,趕忙丟下針線活伸手去扶喬媛媛,一臉心疼地說道:“媛媛,跪什麽,你起來,你還不知道我啊?我早把這孩子當自己親孫女帶著呀,你快起來!我們這裏不興這個。”


    喬媛媛淚流滿麵,聲音帶著哭腔:“羅姨,我要走了,我實在放心不下這孩子!”


    羅樹芬輕輕拍了拍喬媛媛的肩膀,安慰道:“你出去好好賺錢,這家裏不是還有耀文和我嗎?這孩子是耀文的親孫女,他會對她好的,你放心!”


    喬媛媛卻依舊不放心,哭得更厲害了:“羅姨,求你答應我,孩子還小,還是女孩子,佟叔,怎麽也是男人,照顧起來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我隻能求您多為我的孩子費費心了!羅姨,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羅樹芬眼眶也紅了,連忙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你起來,孩子,別哭,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你出去好好掙錢,掙了錢就迴家看孩子!不哭了啊,快起來!”


    喬媛媛見羅樹芬終於答應,這才緩緩起身。喬媛媛看著孩子,這或許是她能為孩子安排的最好的待遇了。


    羅樹芬心疼地用手輕輕為喬媛媛擦去臉上的淚花,這麽久的朝夕相伴,她太了解這孩子的品性了。她們兩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就像親母女一樣,每每想起佟新偉做的種種荒唐行為,她也真心的為喬媛媛感到心痛。


    當晚,夕陽的餘暉將小院染成了橙紅色。喬媛媛主動幫著羅樹芬燒火做飯,兩人在廚房裏忙碌著,時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晚餐桌上,她們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著家常,氣氛溫馨而融洽。


    飯後,天色漸暗,喬媛媛便帶著孩子在羅樹芬家住了下來。喬媛媛以前也偶爾在羅樹芬家睡覺,羅樹芬常年一個人,冷清慣了,格外喜歡喬媛媛帶著孩子留下來陪著她。


    漸漸地,夜幕降臨,如水的月光灑在寧靜的小院裏,仿佛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銀紗。


    孩子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喬媛媛坐在床邊,溫柔地哼唱著搖籃曲。在她輕柔的歌聲中,孩子的眼皮漸漸沉重,緩緩閉上,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喬媛媛輕輕地在孩子額頭落下一吻,眼中滿是不舍與眷戀。她最後看了一眼孩子熟睡的小臉,那粉嫩的臉頰,微微嘟起的小嘴,無一不讓她心疼。


    終於,她狠下心,把孩子托付給了羅樹芬,然後起身,借著月光,向著佟建波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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