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烹製完成的燒雞,鍾廣鑫並未讓趙曉慧將其存入那個能保持物品原樣的特殊空間。盡管那空間內的物品能如放入時一般無損取出,但人們對於食物的情感與期待卻非如此簡單。對於這隻剛宰殺不久、肉質尚熱、烹至熟透的燒雞,鍾廣鑫認為趁著新鮮享用才是最佳。


    對此提議,趙曉慧自是無異議。她也已許久未嚐到秦淮手藝下的燒雞了,隻是略感遺憾的是,鍾廣鑫這次添加的辣椒稍顯吝嗇,隻帶來了一絲絲辣意。若辣椒能再多些,那滋味定會更加美妙,她相信自己能一口氣享用完一整盆。


    聽著趙曉慧那略帶不滿的嘀咕,鍾廣鑫絲毫不為所動地說:“我加的這點辣椒不過是提個味兒,以後那些口味重的食物還是少吃為好。”


    趙曉慧夾著筷子,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瞥了他一眼道:“還少吃呢,以後能有東西吃就不錯了。”


    趙曉慧話音剛落,鍾廣鑫已在她的碗裏添上了一隻雞腿。瞥見菜碗中還剩另一隻,趙曉慧連忙用筷子給鍾廣鑫也分享一份,卻被他溫柔地攔下了:“那個留著晚上給你填肚子,現在才五點,幾個小時後你肯定又餓了,這時來個雞腿最合適不過。”


    然而,趙曉慧並未順從,她堅持要把雞腿放到鍾廣鑫的碗裏,笑道:“一個人吃哪有兩個人分享來得香,得一人一個,這樣才是恰到好處的幸福。”


    望著碗中靜置的雞腿,鍾廣鑫的思緒不禁飄迴趙曉慧那次果斷揮刀斬下雞頭的情景。那一刻的畫麵,讓他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微微泛著酸楚。


    望著鍾廣鑫終於開始品嚐雞腿,趙曉慧心中才算有了些慰藉,她也隨之拿起自己碗中的雞腿,邊啃邊說道:“說真的,比起雞腿肉,我現在更饞雞翅,特別是那小小的翅尖,雖然肉不多,但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老鍾,要不下次你給我鹵點雞翅吧?昨天我瞧見有人買了雞翅,今天他還在群裏曬了炸雞翅的照片,我打算問問他是從哪裏買的。”


    鍾廣鑫迴應道:“要是問到了好地方,就多買些迴來,我看你家裏好像還沒備下雞翅、雞爪這些。”


    趙曉慧說:“那些東西盡是骨頭,肉少得可憐,而且價格不菲,加上我自己烹飪手藝不佳,所以最終決定不買。”


    如今時代,隻要手頭寬裕,大多物品都能輕易購得,即便是小翅尖和雞爪這類價格偏高的食品,也頗受消費者歡迎。鑒於此,附近有人組織起了團購活動。趙曉慧便利用鍾廣鑫的手機,參與團購,買了不少這類美食。


    或許是因為注意到她購買量大,且群裏可能還包含著諸如老街坊之類的長輩,他們或許對這些家庭有所了解,擔憂年輕人不懂得精打細算地生活,於是好心提醒:“別買太多一次,食物冷凍太久,肉質就不新鮮了。”


    鍾廣鑫瞥了一眼正專心致誌地通過視頻學習製作慕斯蛋糕的趙曉慧,嘴角上揚,隨即在群聊中迴複道:“我們正打算做鹵味呢,孩子們特別喜歡吃,所以打算多做點。”


    在同一團購群中,盧青突然發出一聲哀嚎,隨即倒在了床上。此時,喻子健正忙著在網上尋找兼職機會,他轉過頭,好奇地問了盧青一句:“出什麽事了?”


    盧青把頭埋在枕頭裏,悶悶不樂地迴答:“他們家要開始製作鹵味了。”


    喻子健初時一愣,心中暗自嘀咕這“他們家”究竟指的是哪家,但轉瞬便明白了盧青的話意,不禁啞然失笑:“我記得之前下樓取物時,瞧見有人提著鹵味,要不你在各個微信群裏問問看,哪裏能買到鹵味,隨便買點迴來便是。要是我這筆單子能順利談成,少說也有兩千塊的進賬,咱們的日子也就不必過得如此拮據了。”


    盧青隻是輕聲歎息了一下,她並非不明事理之人。盡管她和喻子健是男女朋友,且因疫情被困家中,生活起居幾乎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共享著日常的飲食起居,但她深知他們尚未步入婚姻的殿堂。目前,房租的大頭都是由喻子健承擔,這讓盧青在消費時更加謹慎。“你的那份收入還沒到賬呢,我也就隨口一提,我們還是能省則省吧。”


    盧青言罷,喉間忽感一陣刺癢,不由自主地連咳數聲。喻子健見狀,輕輕皺眉,隨即起身,體貼地為他斟了一杯溫熱的水。這兩人向來隨和,對生活細節不甚講究,以往也從未料想會有此類突發狀況,因此家中並未備有任何藥品。在他們看來,藥品隨時可購,無需提前儲備。然而,此刻麵對突如其來的咳嗽,竟發現手邊連一味可緩解的藥都找尋不到。


    咳嗽了好一陣子,盧青終於緩過氣來,她端起熱水杯輕輕啜飲兩口,滋潤著幹癢的喉嚨,隨後又躺迴床上。見喻子健再次坐到小圓桌旁開始工作,盧青這才開口說:“要不,你還是迴自己房間去吧,把空調開起來。我聽說這幾個月電費是免費的,所以不用擔心電費問題,咱們也就不必那麽節省了。等將來要繳費的時候再考慮節約也不遲,免得我咳嗽聲吵到你工作。”


    自盧青開始咳嗽以來,這些話她已多次向喻子健提及,然而喻子健卻置若罔聞。起初,盧青心中充滿了恐懼,生怕自己被某種疾病纏身,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因缺乏藥物而咳嗽加劇外,她並未出現其他任何症狀,喻子健也安然無恙。這讓盧青心中的憂慮稍微減輕了一些,但她仍舊希望能與喻子健分開居住。迴想起當初為了節省那點電費而讓喻子健搬來同住,盧青不禁感到有些後悔。即便是普通的感冒,如今連最基本的感冒藥都難以購得,隻能依靠自身的抵抗力慢慢熬過去。


    喻子健連頭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你囉嗦這麽多,不就是擔心傳染給我嘛。趕緊睡吧,真要傳染的話,早就傳上了。你這不過是普通感冒,多喝熱水,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待盧青那邊徹底安靜下來,喻子健這才緩緩拿起手機。由於感染毒菌絲初期的症狀與感冒極為相似,這類藥物幾乎已被禁止銷售。若是有需要,隻能向社區報備。為了安全起見,所有出現此類症狀的人,無論是否真的隻是普通感冒,都會被隔離觀察。


    盡管身穿防護服,仍然存在著暴露於外界的風險,特別是當需要進行一些必要的檢查時,這種暴露的可能性還會增加。病人自身的免疫力較弱,網絡上已有案例顯示,起初隻是普通感冒的症狀,但在轉移隔離至外部環境的過程中,反而遭遇了感染。鑒於此,喻子健深感不敢輕易冒這個風險。


    一旦罹患此病,便無藥可醫,因此,當最初判斷盧青僅是患上普通感冒時,他滿心期望盧青能憑借自身的免疫力自然康複。然而,數日過去,盧青的咳嗽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劇烈,未見絲毫不禁感到有些焦慮與不安。


    當趙曉慧又一次收到鄰居發來的微信消息時,她正愜意地躺在床上,而鍾廣鑫正握著她的腳,細心地為她修剪指甲。趙曉慧心裏略感不自在,想要自己動手,卻不料被鍾廣鑫輕輕一拍,笑道:“記得熱戀那會兒,你總是毫不客氣地把腳伸到我手裏,非要我幫你剪,不答應你還不高興。現在我好心好意主動幫你,你反倒不好意思了?”


    趙曉慧迴應道:“可是,我現在都這麽大了,已經是成年人了,總這麽黏糊在一起,感覺怪怪的。”


    鍾廣鑫笑道:“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就算你真活到一百歲,也依然是我的妻子。”


    趙曉慧爭辯不過,隻好由他去了。這時,她收到了喻子健發來的微信,心中不禁感到納悶:“不是說有需要可以找社區幫忙嗎?雖然現在外麵店鋪都關門了,但社區應該能想辦法弄到感冒藥吧,而且找社區幫忙好像還不需要花錢。相比之下,找鄰居買還得花錢,他們也不擔心我們會因為這事兒舉報他們。”


    鍾廣鑫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注意到隔壁鄰居發來信息詢問是否有多餘的感冒藥,並表示願意支付費用。他想了想,迴答道:“這樣吧,我們就按原價賣給他們一盒消炎止咳的藥。你迴複他們,說稍後會把藥掛在走廊的消防栓上,讓他們自行取用。”


    對於鄰居這樣的做法,鍾廣鑫表示理解。在這個特殊時期,雖然社區裏可能有感冒藥供應,但隨之而來的繁瑣程序和諸多限製確實讓人頭疼。如果換作是他,可能也會更願意多花些錢,直接從鄰居那裏購買,以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趙曉慧從她的儲物空間中取出一盒專治咳嗽、消炎潤肺的藥物,心中思量著對方提及的治療咳嗽效果應當不錯。“就決定是這個了,而且它還附帶了價格標簽,挺方便的。”


    盡管在現代,這樣一盒藥並不昂貴,但應有的原則不能丟。收取費用是必要的,以免給人留下一種印象,仿佛隻要開口請求,無論什麽都能輕易獲得而不需迴報。


    不久之後,對方,並附贈了一個含有兩百元的紅包。趙曉慧心裏有些躊躇,覺得直接收下這份厚禮似乎有些不妥。她深知,假以時日,別說一整盒藥了,即便是單單一粒,其價值恐怕也會飆升至兩千元以上,難以企及。但目前情況尚未那般嚴峻,她安慰自己,待到霧霾散去,外界逐漸迴歸常態,自己還有機會補充藥品儲備。因此,此刻若是收取了超出實際價值的金額,她自覺仿佛是在占對方的便宜,心中頗為不安。


    “老鍾,要不我們再多送一瓶枇杷膏給他們吧,我那邊囤了好幾箱呢,反正網上買也挺方便的,就多備了些。收了人家這麽多錢,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鍾廣鑫迴應道:“這樣吧,明天我準備些鹵味,也給他們分點。現在大家門窗都關得緊緊的,空氣不流通,咱們兩家挨得這麽近,做點味道重的食物肯定會影響到他們。他們從來都沒抱怨過什麽,咱們就當作是表達一下謝意吧。”


    趙曉慧笑著調侃道:“你這是想讓他們吃了東西就不好意思拒絕咱們吧?”


    與此同時,鍾廣鑫正忙著將空調下晾幹的衣服一一疊好,整齊地放入衣櫃,他邊做邊說:“就你能概括得這麽精辟。快去把那些香料找出來,我今天先把鹵水調製好,明天雞翅一到,直接下鍋就行。對了,除了雞翅,你還想鹵點什麽?鹵牛肉怎麽樣?”


    趙曉慧搖了搖頭,迴應道:“牛肉鹵出來肉質太幹了,不太喜歡。要不咱們加點蓮藕和海帶怎麽樣?”


    鍾廣鑫微微頷首,說道:“好,那就先把食材都取出來吧。今天咱們先鹵些素菜,另外,也拿些雞蛋來,做點鹵蛋。”


    趙曉慧應聲答應,臉上洋溢著喜悅,手腳麻利地從她的儲物空間裏逐一取出食材。心中暗自感歎,有個體貼的男朋友真好,想吃什麽都能如願以償。


    盧青瞧見喻子健從屋外帶迴藥品,心中便已斷定這是向鄰家購得的,因為倘若向社區求助,此刻的她恐怕已麵臨被上門隔離的命運。望著喻子健拆開藥盒,仔細研讀說明書的舉動,盧青不禁歎了口氣,說道:“我其實多喝點熱水,過兩天自然就好了。這時候去買感冒藥真是諸多不便,這藥花了多少錢呢?”


    喻子健將藥盒遞到盧青手中,那上麵還貼著未撕下的價格標簽,“你自己瞧瞧吧。”


    一盒價格親民的感冒藥,僅需二十多元,比市場上的一斤蘿卜還要實惠。她未曾料到,喻子健會以發送紅包的方式直接表達他的感激之情,同時,她也不禁感歎:“在這樣的時刻,還有人願意出售感冒藥給他人,他們的心地真是善良。”


    喻子健從藥盒中取出兩顆藥片遞給她,並細心叮囑:“說明書上寫著一次服用一顆,一日三次。但你咳得有些嚴重,先服兩顆吧。”


    既然藥已經購置迴來,自然是要服用的。盧青接過藥品,就著水毫不猶豫地一口咽下。由於咳嗽讓他身體不適,他甚至未進食晚餐便早早歇息了。直至深夜,喻子健的耳畔再未響起盧青的咳嗽聲,連日來緊繃的心弦終於得以稍微鬆弛。


    大概是因為不慎服用了雙倍劑量的藥物,藥效異常顯著,使得盧青在次日的精神狀態有了明顯好轉。當隔壁飄來的陣陣鹵香悄然鑽入她的鼻尖,那久違的食欲仿佛突然間被喚醒,強烈地訴說著它的存在。然而,考慮到家中的實際情況,盧青連隨口一提的感慨都克製住了,生怕喻子健會認真對待,甚至因為她生病而特意購買補品,讓她心生歉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那位可愛又體貼的鄰居,在晚上時分竟悄悄送來一袋香氣四溢的鹵味,還附帶了一瓶滋潤的枇杷膏,仿佛是專為緩解她的不適而來。


    盧青對這送來的禮物感到頗為不解,她轉頭望向喻子健,問道:“你是不是又把家裏的什麽物件拿去和別人交換了?”


    喻子健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家裏哪還有能拿去換的東西呢。說不定是鄰居心地善良,知道咱家有人生病,特意送了些自家做的鹵味來,順便也增進一下鄰裏之間的感情嘛。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溝通起來總比和年長的人要容易些,不是嗎?”


    盧青輕輕咂了咂嘴,不屑地說:“你這是想騙誰呢?快說實話,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隻是一份鹵味,那還勉強能說是鄰居心善熱情。但這還多了一瓶枇杷膏呢,難道昨天給了感冒藥,今天就剛好發現家裏還有枇杷膏,所以順便和鹵味一起送來了?再說了,平白無故的,人家為什麽要突然送吃的?別提什麽熱情,咱們跟鄰居都做了三年鄰居了,連聲招唿都沒正經打過。”


    喻子健一臉平靜地反問:“就算人家媳婦不熱情,難道就不能是老公熱情嗎?”


    盡管初次相遇時雙方都戴著口罩,但一個人散發出的氛圍,即便麵部被遮掩,也能隱約感知。盧青認為,若說鄰居的丈夫是個熱忱之人,那喻子健似乎低估了她的洞察力。見喻子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恢複狀態,思考如何與喻子健共同承擔起生活的重擔。


    此刻,趙曉慧對隔壁鄰居的舉動頗感意外。為了明日鍾廣鑫下樓時能順便帶走,她特意將生活垃圾放置在鐵門外。恰在此時,隔壁的鄰居也恰好出來,準備取走鍾廣鑫留在走廊消防栓旁的鹵味和枇杷膏。於是,兩家人在不經意間碰了個麵。或許是出於對自己家中病人可能帶來的不便的顧慮,當趙曉慧正在放置垃圾時,鄰居隻是站在門口,並未立即上前,還禮貌地向她表達了謝意。直到趙曉慧關上門後,鄰居才上前取走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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