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


    菜刀一下又一下磕在菜板上,深夜食堂的主廚林師傅沒有助手也沒有學徒,隻能自己動手切焯過水的牛肉牛雜。


    牛肉、牛肋條、牛腩、牛蹄筋切塊,牛板筋、牛肚切條,再放迴撇淨浮沫的原湯之中繼續燉煮,配料隻需要草果、薑和鹽。


    三阪詩織和立花悅子從廚房門口探進來兩顆小腦袋時,勤勞的小吸血鬼剛把案板上的肉倒迴鍋裏。


    “下午好呀,老板~!”


    “這些不同的食材都在一個鍋裏煮?煮完之後再撈出來分開製作嗎?”


    三阪詩織記得店裏似乎有一些可以掛在鍋裏分區煮東西的工具,但是林原並沒有使用,她有些疑惑。


    “不用撈出來再重新分類,牛扒烀就是這樣的,有牛肉和其他可食用部分,一鍋裏麵可以吃到不同口感的肉類,更能滿足食欲~”


    “牛扒烀?”


    三阪詩織嚐試重複林原讀出來的菜名,顯然又是她沒聽過也沒吃過的新菜。


    還有桌下筐子裏紮起來一捆一捆的綠葉菜,也讓她非常好奇。


    “這個,好像是南瓜藤上的葉子?不過現在不是南瓜的季節我不是很確定,這也是用來燒菜的嗎?”


    三阪詩織曾經在老家見過南瓜藤。


    孩童時期皮膚細嫩不經意間伸手一摸就像是被針尖輕輕紮了一下,以為是被蟲子咬了手,當即嚇得大哭。


    經過爺爺奶奶的一番科普介紹知道了那是南瓜的藤蔓和葉子,到現在還有些印象。


    “是的沒錯,這就是南瓜葉,大棚種植出來的。”


    繼上次的豌豆尖之後,林原又找到了大棚南瓜苗,雖然老板對於林原的奇怪需求不太理解,但是能創造額外的收入他也是高興的,給林原的價格也很優惠。


    “那這個要怎麽處理呢?這個葉子上的毛會紮手,應該要弄掉吧?”


    黑發吸血鬼老板神秘的笑了笑,對著兩個積極到店做兼職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過來,我教你們處理。”


    處理南瓜葉是門技術活,就算效率高如林原也會覺得累,現在有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她當然要好好利用!


    “像這種輕輕一掐就發出清脆一聲的嫩南瓜莖葉留下,需要用上指甲才能掐斷的直接用掉。”


    洗幹淨手的三阪詩織把南瓜莖葉拿在手上,這刺撓的感覺,仿佛又迴到了童年。


    “根莖外層的皮都要撕掉,那個也還是太老了,不要留,葉子也是這些,細的莖葉外皮也要撕掉。”


    林原唰唰兩三下,已經清理好了手中的南瓜葉尖。


    立花悅子和三阪詩織點點頭,三阪詩織還在研究莖葉和外皮的關係,立花悅子已經自信上手。


    “哎呀!”


    撕外皮失敗,南瓜葉本身倒是被撕成了兩半,立花悅子頓住,忍不住想要把手上見證她失敗的證據毀屍滅跡。


    “抱歉,林原老板動手時看上去很簡單,沒想到操作起來這麽困難。”


    “沒關係,有很多,你可以慢慢練習,葉子撕成兩半也沒關係不影響食用。”


    就是變成兩片就要多撕一次莖葉外皮,時間還很長,兩個小時她們三個人不可能幹不完。


    “不過,撕掉外皮之後還沒完,要用鹽揉搓南瓜葉表麵,搓掉葉片上的毛刺再清洗幹淨。”


    “好了,這個菜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我還要去準備一些其它的東西。”


    深夜食堂不隻有晚上用到的菜要新鮮處理,還有奶茶小料,都得當日現做,多放一會兒就會影響口感的小料比如珍珠更是要把控好製作時間。


    唰啦——


    唰啦——


    繼林原之後,三阪詩織動作雖慢,但也完美的去掉了莖葉上的外皮。


    立花悅子看著自己手中再度撕碎的葉片,往三阪詩織的方向蹭了蹭,輕聲詢問:


    “詩織,你這是怎麽做到的?教教我吧~”


    “......耐心,不要急躁,這很簡單。”


    將葉片上的莖葉外皮也撕去部分,三阪詩織甚至有點喜歡上了這種處理工作,雖然中途斷開會讓她有些惱火,但最後扒的幹幹淨淨又很有成就感。


    甚至,撕掉南瓜葉外皮一次成功時的唰唰聲,給她一種莫名的爽感,很解壓,就連身邊一直動個不停的立花悅子都無法打破的寧靜舒適感。


    再弄鹽搓洗葉子,清洗幹淨,等到三阪詩織和立花悅子將整整兩大筐南瓜葉處理完,林原也揭開了燉煮牛扒烀的鍋。


    廚房內原本就彌漫著肉香頓時變得更加濃鬱,立花悅子的鼻尖動了兩下,眼神忍不住飄向那口鍋。


    燉出來的湯色看上去就和聞起來一樣有種醇厚的感覺,湯色和鍋裏的肉色相近但仍能看清湯中的食材。


    整整一個小時,牛腩的油脂滲入湯中,牛肉已經燉到軟爛,林原剛在鍋裏用勺子壓住一塊蹄筋,略一用力,大鐵勺就將蹄筋一分為二。


    碗底放上清洗好的薄荷,仍然是薄荷炸排骨裏使用的那種留蘭香薄荷,林原先撈出兩勺肉鋪在薄荷上,才淋上滾燙鮮香的牛肉原湯。


    “你們先嚐嚐原湯的,調料碟裏的花椒粉、薑末、幹辣椒、芹菜碎、香菜末可以等會再撒進去調味,看看自己喜歡哪種吧。”


    雖然今天還沒有從吸血鬼老板這裏學到和血族有關的知識,但就算隻看今天的員工餐,立花悅子就覺得自己沒白來。


    用湯勺舀出一塊肉和一勺湯,立花悅子努力的吹氣,試圖加速食物的冷卻。


    醇厚鮮香的牛肉湯和冬日氛圍適配感滿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一勺塞進嘴裏品嚐了!


    同樣在吹著氣,三阪詩織動作就要慢很多,比立花悅子吃深夜食堂的食物次數多一點,她對食物的抵抗力比立花悅子略強一點。


    於是,旁邊的三阪詩織還在吹,立花悅子已經喝上了湯,三阪詩織剛小心翼翼地喝上湯,立花悅子已經吃上了肉。


    紮實的牛肉塞了滿口,極簡的調味、幾乎隻用鹽突出牛肉的醇厚滋味,帶著一絲薄荷的清香。


    燙的說不出來話,但立花悅子仍舍不得張口吐出。


    “嗚嗚嗚~~~~~!”


    三阪詩織沉默片刻,又吹了吹筷子上夾著的大塊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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