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匯合點的途中,他們目睹了一幕幕令人心驚膽戰的亂象。


    道路上散落著各種雜物,破碎的玻璃、扭曲的金屬、甚至還有血跡斑斑的衣物,這些無不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慘烈衝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火藥和燃燒的橡膠味交織在一起,刺激著他們的感官。街道兩旁的建築物搖搖欲墜,有的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牆壁上布滿了爆炸後的痕跡,仿佛訴說著一場場激烈的巷戰。


    這些亂象清晰地告訴他們,切爾諾伯格的混亂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爆炸聲此起彼伏,有時甚至連續不斷,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不停地引爆一顆顆炸彈。四處可見身穿整合運動服裝的暴徒們瘋狂地奔跑、嘶吼,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憤怒,手持各種簡陋的武器,互相攻擊。街頭的車輛被推翻,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夜空,濃煙滾滾,仿佛整個城市都在燃燒。


    每一處角落都充斥著混亂與暴力,四處都是火光閃爍,燃燒的房屋、店鋪,甚至還包括一些大型設施,如變電站、通訊塔等,都在熊熊燃燒。而在火光映照下,巷戰的場景更是觸目驚心。身著軍裝的軍警們與暴徒展開激烈的戰鬥,慘叫聲和唿救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畫麵。


    這一幕幕亂象,就如同切爾諾伯格這座城市的噩夢,讓他們深感震驚。仿佛整個切爾諾伯格都已經陷入了這種無法控製的混亂之中,任何秩序和安寧都已經消失殆盡。


    趁著他們還沒有暴露,阿米婭和杜賓開始商討起了對策,而默則背靠在牆上,一聲不吭。


    他迴想起一路上看到的種種,意識到了,現在的整合運動,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整合運動了。


    至於原因……


    1095年1月,在烏薩斯雪原深處的某個不知名的營地,營火旁的溫暖與外界的嚴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片被白雪覆蓋的營地中,默蹲下身子,細心地為塔露拉檢查身體。他的動作熟練而溫柔,仿佛對待易碎的珍寶。


    “至少從表麵上來看,你的身體狀況穩定,沒有明顯的異樣。”默一邊說著,一邊將使用過的檢查用具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他抬頭看著塔露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不過,最近你最好還是減少源石技藝的使用,以免過度消耗你的精力。”


    塔露拉輕輕地點了點頭,對默的關心表示感謝:“多謝你了,博士。”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


    “用不著謝我。”默聳了聳肩,一副神色輕鬆的樣子說道:“如果不是你和阿麗娜收留我,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塔露拉笑了:“那件事也得謝謝你。”


    她還記得,一個月之前的那天,如果不是他的話,她或許……就再也出不來了。


    在那個令人神經緊繃的午後,當她們曆經艱苦,剛剛挫敗了糾察隊和援軍的進攻之後,塔露拉疲憊卻堅定地詢問身邊的感染者戰士們,是否已經清點了存活的人數。“已經清點過了,有幾個孩子在那裏低聲啜泣,他們說他們的姐姐沒有迴來……”那戰士無奈地歎息,言語中透露著一種戰鬥後常見的悲涼感,“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哎。”


    聽到這話的塔露拉,心中卻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有種強烈的感覺,


    那時,塔露拉就有預感,沒迴來的人,是阿麗娜。


    奔跑。


    奔跑。


    她的長靴很快就被冰冷刺骨的水浸透了,每一滴冰水都像針一樣紮著她的肌膚。雙腿深深地陷入了那片反射著刺眼陽光的雪地中,仿佛雪地也在抗拒她的前進。原本應當使用的雪橇和雪地車,在她的焦慮中,被完全拋諸腦後。她隻是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找到阿麗娜,哪怕這意味著要將腳下的雪全部融化,即使她隻能在這泥濘難行的道路上奔跑。


    時間仿佛在她的狂奔中靜止了,她不知道已經跑了多久,隻覺得寒風如刀割般殘忍地鑽入她的肺部,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吞噬著她的生命力。疼痛的感覺從她的雙腿直衝大腦,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停下奔跑的腳步


    奔跑。奔跑。


    雪為什麽還沒有盡頭。


    冬天為什麽還沒有盡頭。


    大地為什麽還沒有盡頭。


    突然,一聲清脆的滴答聲響起,塔露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又一滴答聲響起,這一次,她感覺到了淚水從眼角滑落的重量。這時,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那裏,阿麗娜就那樣靜靜地躺在路旁,她的手中緊握著那個已經空無一物的籃子,鮮血已經浸透了她身下的白衣,仿佛要將她身旁的一切,包括那些深埋的草木與泥土,都染上那暗淡而又刺眼的紅色。


    而雪,依舊無聲無息地飄落著,它即將掩埋一切,也即將遮蓋了一切。


    德拉克背起了埃拉菲亞。隻有這時候,她才驚覺,這隻輕盈的小鹿,竟然這麽重,這麽重......簡直就像是這片大地。


    白發的德拉克跋涉在無垠雪地。埃拉菲亞女孩靠在她背上不住地顫抖,時而深深抽氣。


    雪花自埃拉菲亞的角上滑落。冰雪覆蓋的樹木在塔露拉走過後無聲燃燒,她無意識地點燃了她踏足的土地。


    隻有她麵前的雪原是無盡的。隻有她脊背上的阿麗娜是溫暖的。


    心髒的跳動聲自塔露拉的脊背傳進她心裏,越來越輕。


    她想尖叫。她想痛哭。她想把所有的感覺從肺裏擠出來,好像那樣就能把已經發生了的一切從身體裏抹去。


    塔露拉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雪越下越大。


    突然,雪停了,德拉克腦海中那隻在她痛苦時肆意妄為的爬蟲,仿佛遭遇了致命一擊,瞬間被定住,猶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完全失去了動作。


    緩緩地,德拉克抬起頭,眼前出現了一名男子,他手持滴血的長戟,身上彌漫著令人膽寒的煞氣。他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暴雪,冷峻而深邃。


    男子似乎完全忽視了德拉克身上散發出的敵意,他的目光直接越過了她,那雙充滿決斷的手伸向了重傷的埃拉菲亞,這一刻的他充滿了力量與慈悲。


    如果術式無法用來救治感染者……那就用源石!


    搜索內化宇宙的信息……給我反轉!


    在男人精細的操控下,通過導出源石當中內化宇宙的信息,埃拉菲亞體內的源石開始破碎,被轉化為了細胞,被運送到了埃拉菲亞的傷口處。


    埃拉菲亞的傷口一點點愈合……


    ……


    塔露拉不敢想象,如果那天她沒有和剛從石棺中爬出來不久,迷路到了附近的默相遇,會發生什麽事,在那個陰森的夜晚,命運的齒輪或許會被推向一個完全不同的軌跡。


    所以,她的道謝很真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阿麗娜可能就得永別了。”


    “哦,對了。”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你腦子裏的那個東西,是怎麽來的?”


    “一個混蛋放在我身上的。”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對這個過去的痛苦迴憶。


    對於默能知道“黑蛇”的存在,塔露拉並不意外。


    盡管他們相識已有段時間,但塔露拉對麵前這個穿著兜帽大衣的男人的了解依然甚少。他總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帶給她一次次未知的驚喜。他似乎總能洞察人心,理解他人的痛苦。即便他現在說能解決“黑蛇”,塔露拉也不會感到驚訝。


    想到這裏,塔露拉用一副期待的表情看向默:“你可以解決它嗎?”


    “不能。”默的迴答一點兒餘地都沒有。


    但是,隻有默自己知道,他其實是有辦法的,隻不過需要大量的時間去鋪墊,他才有成功的機會。否則,一旦失敗,輕則塔露拉會精神崩潰,重則她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果然嗎?”塔露拉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不用太著急,”默拍了拍手,引起塔露拉的注意力後安慰她道:“我會幫你的。”


    “不用了。”塔露拉苦笑著搖頭道:“你不必幫我的,這是我自己的麻煩”


    聽到塔露拉這麽說,默問道。


    “你知道,文明的起源嗎?”


    塔露拉誠實的搖了搖頭。


    “這個我也隻是聽說的。”無聊的擺弄著工具,默說道:“文明的起源……是在發現折斷的腿骨能愈合之後。”


    “在原始時代,腿斷了死在野外是十分正常的事,但是既然腿骨上能有折斷後愈合的痕跡……”


    “……就說明一定有人守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康複為止。”


    “有人處於困境的時候,去幫助那個人,這就是文明的開始。”


    聽到默的話,塔露拉苦笑了兩聲,說道:“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她指了指自己,問道:“真的有能幫到我的人嗎?”


    “那讓我來幫你不就好了?”默滿不在乎的說道:“那樣,不就有意義了?”


    “……謝謝。”


    聽到默的話,塔露拉的神色變得溫和了一些,她低頭猶豫了一會兒,猛然抬頭,聲音低沉而堅定的說道:“如果那東西真的占據了我的身體的話,那麽,殺了我。”


    默看著塔露拉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決絕和堅定的眼睛,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


    迴到現在,看到切爾諾伯格的亂象,默已經有99%的把握確定,黑蛇已經完全壓製了塔露拉。他也有了99.9%的把握,在不傷到塔露拉的情況下,將黑蛇從她體內剝離出來。


    至於那最後的0.1%……他得見一下“塔露拉”,確認一下塔露拉是否還“活著”。


    如果她“死了”……那黑蛇就沒有必要留了。


    ……


    與此同時,遠處的黑蛇正緊張地指揮著大批整合運動的成員攻打切爾諾伯格。突然,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從脊背升起,她感覺到有一道如同利箭般的視線緊緊地鎖定著她。在這最近的一百年裏,隻有那一個存在,能夠讓她產生這樣的恐懼。


    黑蛇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籠罩在兜帽陰影下的人,他身穿一襲寬大的大衣,步履間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當初那個人的出現,通過塔露拉的肉體,給黑蛇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的身上,湧動著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兇厲之氣,濃烈的煞氣如同實質,一波波從他身上溢出,就像潮水一樣無法阻擋。那股強大的氣息,就像冬季的暴風雪,狂烈而又殘酷,讓黑蛇瞬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和深深的恐懼。在那一刻,黑蛇甚至不敢在塔露拉的腦海中發出一聲輕微的抱怨或質疑,她生怕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會引發那個人的注意。


    那個人的加入,讓整合運動變得更加強大,而黑蛇的日子卻愈發艱難。她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默默思考過是否應該換個宿主,以避免那個人的壓迫。然而,她的內心深處,又有一絲不甘,不願就這樣放棄。


    就在黑蛇陷入兩難之際,烏薩斯的內衛突然發動突襲,整合運動的據點被攻破,那個人消失了。黑蛇心中鬆了一口氣,仿佛從沉重的壓力中解脫出來。


    然而,黑蛇並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在這段漫長的日子裏,她努力修煉,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她逐漸掌控了塔露拉的身體和力量,每一個細胞,每一份能量,都聽從她的調遣。現在的她,已不再是過去的黑蛇,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自信。


    她相信,就算那個人再次出現,她也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將其擊敗。她的心中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前方等待著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對未來的渴望,也是對敵人的挑釁。


    然而,她並未察覺到,那個人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等待著那個她幾乎完全掌控塔露拉身體的時刻……


    ……


    此時,阿米婭和杜賓依舊在商討著接下來的行動。


    由於糟糕的路況和敵軍的嚴密封鎖,他們已經無法繼續依賴載具分頭行動。原本熟悉的道路,如今變成了布滿陷阱與敵意的險途,救援小隊的每一次嚐試移動,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隻有當救援小隊集結成一定規模,才能有效對抗那些在關鍵通道上盤踞的整合運動敵人。若是草率地分割小隊,隻會是自陷絕境,讓敵人有機可乘。每一次的進攻與防守,都必須經過周密的計劃和部署。


    在他們悄無聲息地潛入時,切爾諾伯格的軍警與駐紮部隊的數量、分布、以及狀態,都顯得異常詭異。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暗處操縱著一切。


    結合當前狀況分析,有可能整合運動早已秘密地摧毀了切爾諾伯格的大部分防衛力量。雖然這僅僅是一種推測,且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實整合運動的力量已經膨脹到如此程度,甚至能夠策劃出如此大規模的戰略部署,但這樣的可能性,卻讓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就在這時,偵查幹員發現了整合運動,他們馬上就要和羅德島的救援隊伍接觸了!


    與此同時,默的頭轉向了一個方向。


    他好像感覺到了他的一個學生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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