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竟能煉出高階的四品丹藥!!”


    身後一個聲音語調尖銳,“今年的千山盟真是異軍突起……”


    “千山盟可從來不弱。”


    另一個聲音同樣激動,“不過這才是第二輪,不知下一輪還會如何。”


    君執這才將目光落在台上,率先看到的卻是玄木長老快要咧到耳後根的嘴角。


    這位向來沒什麽包袱的長老驕傲地昂首挺胸,按照規矩將丹藥展示一周,整個人麵上寫滿了‘求你了快來誇我’。


    “千山盟的丹藥堂果真名不虛傳。”


    陸知雪仍舊笑盈盈的開口,一如既往謙虛至極的誇讚。


    “那是自然。”


    玉如蕭更不謙虛。


    君執偏過頭,將視線落在了陸知雪臉上,終於是看見那自始至終都是一派溫和的麵上出現了些許僵硬之色,又很快恢複如常。


    “難怪玉衡仙尊會選擇千山盟。”他微微頷首。


    玉如蕭卻抱上手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說對吧,陸仙尊。”


    他聲音悠悠,還不忘轉身看了他一眼,麵上是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


    陸知雪微微頷首,麵上看不出有何情緒,“玉衡仙尊如此覺悟,在下佩服。”


    “不過是淺顯易懂的道理。”


    玉如蕭曲起的手指敲了敲,“哪怕是孩子也明了,陸仙尊就不必誇讚了。”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陸知雪的麵上,卻見此人仍舊不氣不惱,甚至目光之中還帶著幾分肯定,點了點頭。


    他沒事吧?


    玉如蕭有些疑惑。


    自己都罵的這麽明顯了,陸知雪一個明顯有著城府和腦子的角色,不可能聽不懂。


    二人毫無火藥味的交談了幾個迴合,更讓玉如蕭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本想激怒他試探其用意,卻不料此人似乎沒有半分情緒一般,麵上神色一如既往。


    這真是……


    玉如蕭眸光再度幽深了起來。


    他默不作聲的將視線挪開,看著看台之上玄木長老美滋滋的拿著丹藥上了大殿,腿腳輕快的好像馬上就要跳著走了。


    而第三輪也就此拉開了帷幕。


    偌大的丹華台,卻隻剩下了五個身影。


    弦月、墨奕、彭遠、常爻、還有一位同為混元宗的女丹修。


    五人剛剛站定好了身形,卻見對向竟被抬上來了五個身影。


    這五人或是渾身纏著紗布,或是傷口暴露在外,更有甚者,已經倒在地上毫無動靜。


    “這是什麽情況?”


    身後嘈雜的爭議聲再起,“為何會有如此多傷者?”


    “沒猜錯的話……這一關應當是根據傷患情況,進行煉丹醫治吧?”


    “可這……診斷傷情,這不應該是醫修的範疇嗎?”


    玉如蕭聽著周遭懷疑驚訝的聲音,心下也覺得奇怪。


    看來這煉丹大會也同事業編一樣,是一年比一年更難了。


    他見台上幾人無比迅速的前去傷者身側診斷傷勢,而弦月身側的,正是那位倒地不起的傷者。


    “師尊,這些傷者又是從何處搜羅來的?”


    君執低聲詢問,“由受傷之人作為此屆丹會的……工具,這似乎……”


    “是不人道。”


    玉如蕭道,眉心微微皺了皺,不等再說什麽,就聽身側陸知雪悠悠開口:“隻是些被俘的殺手罷了。”


    他目不斜視的盯著丹華台,“恐怕就算是被救活,也逃不過被處死的命運。”


    玉如蕭看著他毫無情緒的麵色,再度將視線落在台上,就見弦月很是利落的直接從儲物器皿之中掏出來了一樣造型精美的藥櫃。


    看起來頎長單薄的身形格外輕鬆地將這櫃子搬起,精準的自其中找尋出無數藥材丟進了藥鼎之內。


    動作快到幾乎看不清。


    “早有耳聞丹藥堂財力雄厚。”陸知雪又道。


    玉如蕭掏了掏耳朵,“那可是比不得昭天宗財大氣粗,就連殺手都要將四大組織請個遍。”


    他目不斜視,卻清晰察覺到身側這人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語氣中略微帶著幾分驚詫:“竟有此事?”


    “說起來……”


    玉如蕭擰眉,一副沉思狀。“這筆賬我尚且沒去清算,不過燕宗主動了殺我的心思,如何能容忍陸仙尊同我結交?”


    他扭頭,卻見陸知雪麵上同樣帶著幾分驚詫。


    二人之間的氛圍寂靜了一刹,最終陸知雪抬手憑空劃下幾道紋路,隔音陣憑空升騰而起,將二人包覆在內。


    這會兒正欲開口,就見玉如蕭手臂一抬,直接將原本隔絕在外的君執一胳膊撈了進來。


    他麵上出現了短暫的怔愣。


    “宗主此人,本就是如此習性。”


    陸知雪還是開了口,“往日對玉衡仙尊多有冒犯,是其一人所為,非我本意。”


    “就這點事?”


    玉如蕭看了看他,“難不成陸仙尊沒有好奇……明衍宗主身在何處嗎?”


    而麵前陸知雪那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隻是短暫的出現了一抹訝異。


    “如此丹修盛會,明衍宗主的確不該缺席。”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難道玉衡仙尊知曉其內緣由?”


    “知道。”


    玉如蕭點點頭,“他死了。”


    “什麽?”


    麵前這人眼中刹那間顯露了一抹怔愣,隨即很快變為了愕然,“怎會如此!”


    “或者說……他早就死了。”


    玉如蕭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他身上,上下掃視一番,“陸仙尊與明衍真人,可有交集?”


    “並無。”


    陸知雪搖頭,麵上是難以消散的訝異。“明衍真人貴為丹修之首,又豈會不明不白的殞命?”


    “是啊,我也好奇。”


    玉如蕭麵色平淡,卻見腳下的隔音陣漸漸消散開來。


    而五座丹爐之中,不同的丹藥氣息已然四溢而出。


    弦月身側那位俘虜手腕之上仍舊戴著沉重的鐐銬,此時人卻已然清醒了過來。


    其餘三人的傷勢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恢複,卻隨著最後一道清脆聲響,第二座爐鼎中一道詭異的紫色光束擴散開來,一枚通體閃爍著晶瑩紫光的丹藥被墨奕捏在了手裏。


    他一步一步走向了對麵傷痕累累的‘俘虜’。


    而這俘虜麵上五官都因傷勢扭曲著,瞥見他的身影,竟無比害怕的向後挪動著身子,口中是含混不清的慌張聲響。


    而墨奕徑直蹲下身子,一手捏開這人的嘴,另一手直接將丹藥送了進去。


    玉如蕭看著他麵上的冰冷神色,垂在身側的手都不自覺的緊了緊。


    卻在下一秒,聽見了那俘虜發出的,聲嘶力竭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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