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蕭故作疑惑之態:“可有困難?”


    君執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之中說不清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


    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他有些脊背生寒。


    莫不是自己前後性格差距過大,真被他瞧出來了什麽?


    玉如蕭心中暗道不好。


    哪知麵前少年卻隻是畢恭畢敬的俯下身,雙手仍然牢牢托著那卷心法啟蒙,“謝過尊上。”


    他這時才察覺到究竟有何處怪異。


    按理說他已收了君執為座下首席,為何他對於自己的稱唿仍舊是“尊上”,而非“師尊”。


    原著中好像也並未提及此事。


    隻說靈泉峰玉衡仙尊仙風道骨如皎皎明月,卻不知這明月冷心冷情、淡漠涼薄,忍將徒兒做晉升藥引。


    玉如蕭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既如此……”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往後叫我師尊’之類的話來。


    “那便好生修煉,下屆的宗門比武你若是願意參加,我便為你報名。”


    宗門大選?


    君執眸光一緊。


    他不可遏製的心動了一刹。


    按年齡,他前年便擁有了參與大選的機會。


    可玉如蕭卻分毫不提及這宗門大選一事,僅僅隻是將他帶下山,以弟子身份觀戰。


    不錯,隻是觀戰。


    除此之外,君執隻得機械的守在泉邊,看著玉瓶之中血液一點點被這朵清麗脫俗的雪蓮吸幹,看著自己的傷口從鮮血淋漓到愈合結痂,周而複始。


    與之一同存在的,還有自己身上,玉如蕭親手下的禁製。


    而現今階段,他的水靈根雖修煉速度異於常人,卻已經停留於築基中期兩年之久。


    思及此,君執眼底翻湧的痕跡險些遮掩不住。


    “尊上所言……當真?”


    他聽見自己嗓音有些沙啞,聲線不可避免的顫抖著。


    “自然。”


    玉如蕭雙手負於身後,張口卻隻覺得心髒仿若被擠壓般難受,溺水般窒息感讓他竟下意識的想要快步離開。


    ——於是他也照做了,不過覺得自己更像是倉皇出逃一般。


    站定在望明小築之外,玉如蕭深吸了口氣,勉強穩定下了心神。


    原書中自己在萬般藥物摧殘之下死不瞑目,這一方靈泉很快被千山盟後代發現。


    其中泉眼為無數天材地寶醞釀所生之物,在此修煉,事半功倍。


    因此,後世的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喚做月華泉。


    繼臧火閣、四方穀之後,成為了第三聖地。


    靈泉山也就此更名為月華山,成了女主的居住地。


    玉如蕭席地而坐,看著山崖之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吐露著勃勃生機,一絲一縷被自己吸納而來。


    他自腦海之中不斷迴憶著書裏發生的一切,神情緊繃。


    不出一月,便是千山盟年輕一輩比武的日子。


    此類宗門大選三年一屆,若能夠躋身前八名,獎品可遠遠不止靈石功法乃至法器這般簡單。


    更是能作為千山盟弟子代表,出席半年後修真界宗門大賽。


    今日見了戚珩,隻聽他話裏話外都是打聽君執。


    如若讓他知曉自己要這人以血溫養本體……


    玉如蕭打了個寒戰。


    他曾經在書外,好歹也算是君執的媽粉。


    想到自己曾經為玉如蕭的死而拍手稱快,他如今看著水麵上倒映出來的這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絕望逐漸籠罩心頭。


    “見過玉衡仙尊。”


    一道略顯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玉如蕭隻覺疑惑,他這靈泉山除去自己與君執,少見生人。


    等等,除去自己和君執……


    合著這孩子從小就一個人生活?!


    他並未另收徒弟,君執也始終獨自一人。


    也就是說,除去一年一度的宗門大選,他根本見不到其他的同齡人。


    甚至見不到其他的活人。


    時間久了,沒毛病的孩子都得憋出毛病。


    “仙尊?”


    來者穿著青色直係弟子袍,腰帶華麗,綴著精致的銀扣。


    這會兒剛剛收迴靈劍,如星辰般的眸子晶亮奪目,一派少年郎的恣意瀟灑。


    玉如蕭依稀能夠辨認,正是千山盟當今宗主的親傳弟子。


    “何事?”


    他側目看了一眼望明小築,又將目光落在這少年身上。


    “晚輩是留仙宗主的小弟子,蘇誠。”少年恭恭敬敬的行禮,“師尊讓我來請您,前去長老閣一敘。”


    玉如蕭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他抬手虛空一點,一道無形的青色波痕仿若水的漣漪一般,將望明小築乃至這汪靈泉籠罩在內。


    想了想,又施加上來一道水幕。


    抬腳一邁,便已然跟隨著蘇誠禦劍的速度,前往了千山盟的主峰——無涯峰。


    蘇誠一邊引路,一邊暗自在心中嘀咕。


    都說玉衡仙尊性格古怪且為人淡漠,似乎厭惡交際,避世不出;就連他的師尊提起都頗為頭痛。


    可今日一見,卻又覺得傳言有誤。


    蘇誠如是想著,站定在長老閣外,又偷瞄了一眼。


    仙尊似乎並沒有傳言中性格古怪且死板教條。


    “玉衡,你來了。”


    留仙宗主端坐於主位,“看來我這徒兒麵子不小,能將你請來。”


    “宗主說笑。”


    玉如蕭順勢落座於右側第二個位置上,“你既托晚輩來請,我豈有不來的道理。”


    “哼。”


    一道不滿的聲音從正對麵傳來。


    玉如蕭抬眼看去,就見戚珩斜眼看向一旁,一副不屑神色。


    他皺眉。


    這位戚珩長老因為君執,和自己早有嫌隙。


    就連他昨日前去求功法,都險些被人打出來。


    如果換做是原本這個玉如蕭,恐怕早已甩袖離開了。


    但他不能。


    他深知日後如何淒慘,如今隻想搏一搏,在慘死和苟活中選擇了洗白。


    “今日叫諸位前來,除去宗門大選,還有一要事相商。”


    留仙宗主捋了捋胡子,“新入宗的弟子、乃至我千山盟內門,皆不泛根骨奇佳、資質過人之輩,幾位長老座下空缺已久,何不借著此等大比的機會……”


    他並未說完,視線一一掃過,反倒是停在了戚珩和玉如蕭身上。


    玉如蕭心虛的盯著地麵。


    原主隻顧自身修為,從未擔起這長老二字。


    而他,二十一世紀打工純牛馬,生平最大的成就是號召手下員工搞垮拖欠工資的公司,一舉勝訴。


    賠償款還沒拿到,人就穿進來成了人人喊打的惡毒反派。


    “迴宗主,寧缺毋濫。”


    戚珩冷哼一聲,犀利的視線卻是直直看著玉如蕭,“玉衡仙尊,理應明白我的意思。”


    玉如蕭皺眉,“你想要君執?”


    “當然。”


    “沒門!”


    他毫不留情的迴絕。


    現在將人放走,自己還是君執最憎恨的人沒有之一。


    少說也要讓他刷刷好感度,拚命洗洗白再說。


    更何況……


    玉如蕭心裏雙手合十,媽粉魂在體內熊熊燃燒。


    他見不得前期的君執小可憐任人欺辱。


    盡管先前最大的屈辱便是來自於“自己”。


    “你有何臉麵拒絕!”戚珩一拍椅子,將那華貴的紅簷木扶手拍的粉碎,“昨日剛向我求取了功法,莫非你一個白蓮花妖,還能比我更懂得如何修習九州雷降?!”


    玉如蕭看著吹胡子瞪眼的戚珩,“你要點臉,昨日張口換我菩提的時候呢?”


    戚珩目光轉了轉,切了一聲,卻是坐下了。


    “好了!你們兩位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得如此……”


    身側的紀塵晃了晃手中拂塵,道:“小孩心性!”


    “以往玉衡你可從不會接他的話茬。”


    玉如蕭抿唇不言。


    “閉關修習能讓你心性改善,倒也是不錯的收獲。”


    唯一一名女長老悠悠開口,腿上趴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長毛貓。纖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下順著貓咪的後頸,“今日肯賞臉離開你那靈泉山,我等可真是榮幸。”


    玉如蕭扯扯嘴角,卻不知為何,猛然覺得脊背一寒。


    並不是因為這女長老的話語,似乎是來自於本體的感知。


    莫非……是君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洗白惡毒師尊,徒兒黑化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時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時晚並收藏穿書洗白惡毒師尊,徒兒黑化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