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洛輕歎口氣,他前世雖是理工科的大學生,但過了十幾年,知識都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也是盲人摸象,從頭開始研究罷了。


    他最還妄想過搞個蒸汽機,發動工業革命,直接讓景朝拿下全球。


    奈何真的落到紙上,他能寫的,就是“熱力學”三個大字。


    但是,熱力學的理論與數據他一點沒有印象,頂多拚死拚活記起個三定律,其他的數學物理基礎也忘得差不多。


    蒸汽機是整個完善的工業體係的產物,他要是若想直接手搓蒸汽機,不如說是難為死謝青洛也搞不出來。


    罷了,慢慢來吧,他的任務就是盡他所能,把現代的研究思想帶過來。


    其他的,就交給旁的天才吧。


    對於造紙術,他已經沒有改進的餘地了,於是目標轉為四大發明中的指南針。


    前朝興盛過一段時間,航海業自然也是相當發達,對於指南針的使用,改進,留下了大量記錄。


    原來在很早之前,技藝精湛的工匠們就發現了人工磁化的方法,相比於天然磁石,拿人工製造的磁石製作之後的產物更加準確。


    發展到這個時代,指南針依然存在了旱羅盤和水羅盤兩種。


    由於旱羅盤的指針有支點,因此更加受航海時船上的歡迎,但是同時也有缺點。


    海上並不是一直風平浪靜的,若是船因為風浪顛簸,就會影響旱羅盤的指向。


    對於這一點,謝青洛確實是知道該怎麽改進。


    前世,他看過一種幼兒吃飯時用的碗,無論怎麽晃,都能維持平衡。


    謝青洛覺得,這個如果用於旱羅盤,必然會有很大的改進。


    於是謝青洛敲敲桌麵,打算去找些書籍看看,想是否能複刻出來。


    結果到了翰林院一問,在那執勤的官員一聽,這東西怎聽起來如此耳熟?


    那年輕的官員撓撓頭,眼神清澈的看著謝青洛,然後把自己腰間的香囊解下來遞給謝青洛。


    謝青洛麵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這位大人,你這是……?”


    那官員麵色有些紅,將香囊解開,卻拿出一個香球來,雙手有些發抖的捧給謝青洛。


    “小殿下,您看,你要的是這種東西嗎?”


    謝青洛疑惑,卻還是接過來細看。


    這香球小球套大球,拿銅精細的雕刻而成,外邊的大球其上都是精美鏤花。


    裏麵的小球,細看卻發現這隻有半個球,那球盛放的是某種香料,香氣深沉醇厚。


    而那半個小球被兩個金屬圈圍住,因此不管怎麽晃這個球,其中的小球都自然而然的轉平,因此其中的香料也不會漏出來。


    謝青洛木然,他反複打量著手裏的銅球,不管他左晃右晃,裏邊的小球都穩穩的。


    果然,他不是天才中的一個,他想出來的東西,早就被人做出來了。


    一旁的官員太過年輕,麵容還青澀的很,見謝青洛喜歡,便開口說道。


    “若是小殿下喜歡,便盡管拿去,這是我……臣的阿娘為臣準備的。”


    謝青洛搖搖頭,把小球塞迴那官員手中,卻又問道。


    “我是第一次在翰林院見你,你叫什麽?”


    那官員立刻退後一步,給謝青洛行了個禮,緊張的睫毛不斷顫動,耳尖都紅了。


    “迴……迴小殿下,臣名為孔靖,字子貞,是京城孔家的,臣的父親是禮部尚書孔嘉,母親是彭州蘇氏……”


    孔靖如報戶口般,恨不得把自己有幾個弟弟妹妹都說出來。


    謝青洛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了,便伸出手捏捏他的肩膀。


    “子貞,子貞,你緊張什麽?你莫緊張,我又不能對你怎麽樣。”


    說完他又開始後悔,古人之間的字是關係親近之人才能叫的。


    他這般未征得他人同意便叫,是不是不太禮貌?


    謝青洛心思轉了幾轉,又迅速問道,“孔大人,我能叫你的字嗎?是否有些……”


    不合禮度還沒說出來,謝青洛的手便被孔靖握住。


    “迴小殿下,沒事……沒事的,臣很願意。”


    孔靖語氣真誠,麵上的絨毛此時在光下還能看的一清二楚。


    謝青洛失笑,他倒是不知道,能考上翰林院的官員,還有這般心思澄澈,心性單純的。


    想到這,謝青洛心想,他在皇宮中玩伴不多,不若交了孔靖這個朋友,也可以一起搞研究。


    想著,謝青洛麵上笑容加深,笑道。


    “我與子貞一見如故,子貞可願成為我的知己摯友?”


    孔靖急忙點點頭,把謝青洛的手握的更深。


    “臣與殿下,也……一見如故。”


    謝青洛露出了明晃晃的笑來,他在皇宮好生調養了幾個月,愈發身姿挺拔,唇紅齒白起來。


    原先略有些的陰鬱氣質也蕩然無存,隻剩下渾身的清澈幹淨。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孔靖偷看一眼自己才交的摯友,不知何時讀過的詩詞從腦中一躍而出。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孔靖驟然迴過神來,麵上的紅卻更深了。


    二人站著說了好半晌的話。


    直到謝青洛站不住了,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笑吟吟看著孔靖。


    “子貞,為何不坐下呢?”


    孔靖才恍然大悟一般,坐到另一旁的椅子上。


    見自己才交的摯友傻兮兮的,謝青洛也將自己方才的木然的原因拋之腦後,和孔靖聊起天來。


    他好奇,平日裏來翰林院都是好幾個官員在此,奈何今日來卻隻有孔子貞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生麵孔。


    孔靖纖長的睫毛眨了眨。


    “迴小殿下,此時正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其他大人們去聚餐了。”


    謝青洛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原來是時間到了,他生活過的隨意,竟然把時間給忽略了。


    “那你為何不與他們一起去?”難不成是被欺負了?


    “迴小殿下,臣今日在中午當值。”


    “……這樣啊。”


    謝青洛沉默片刻,迅速轉移了話題,聊起別的來。


    雖然孔靖心思單純,但學問卻極其精深。


    謝青洛之前學的四書五經尚有不清楚的地方,被孔靖幾句話一點撥,頓時感覺撥雲見日。


    而且孔靖記憶力極好。


    據他所說,他能過目不忘,凡是讀的書幾乎都記得牢固。


    謝青洛沉默,謝青洛佩服。


    好吧,人與人之間果然是存在差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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