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陰暗潮濕,散發著黴味。


    秦乾被鎖在角落裏,聽著外麵山賊的叫罵聲,心中苦笑。


    他本想為這些受苦的士兵做些什麽,卻沒想到會淪落至此。


    張凱陰沉著臉迴到房間,他沒想到濯清漣竟然會阻止眾人殺了秦乾。


    畢竟,灈清連多恨那秦乾,山寨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山巒,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秦乾,你壞我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咬牙切齒地低語。


    他必須盡快除掉秦乾,否則一旦濯清漣查明真相,他的計劃就全完了。


    夜深。


    張凱集結了不少山賊。


    “兄弟們,”看著底下的山賊們,他故作悲痛地歎了口氣,“你們可知道,大當家這是被那小白臉迷了心竅啊!她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些兄弟的死活!”


    一個刀疤臉的男人啐了一口,甕聲甕氣道:“三當家,這話什麽意思?大當家不是在查那小白臉的底細嗎?”


    張凱冷哼一聲:“查?我看是查到床上去了!你們忘了,咱們兄弟們落草為寇,都是拜那秦賊所賜!大當家跟那秦賊,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的煽動在人群中迅速發酵,山賊們的怒火如同幹柴遇上烈火,瞬間燃燒起來。


    這些山賊,大多是曾經的士兵。


    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滿懷希望地等待著朝廷的撫恤金,期望能用這些錢養活家人。


    然而,撫恤金卻遲遲未到,最終傳來的消息是被某個貪官私吞了。


    這個貪官的名字,正是秦乾。


    “你們還記得嗎?當年我們在戰場上拚死拚活,結果呢?家裏人等來的不是撫恤金,而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噩耗!”


    “對!我弟弟就是因為沒錢治病,活活病死的!而那個狗官秦乾,卻在京城裏吃香喝辣!”


    “我們這些年過得是什麽日子?為了活命,隻能落草為寇!而這一切,都是拜秦乾所賜!”


    人群中一陣騷動。


    “三當家說的對!這幾年大當家變了,不像以前那樣殺伐果斷了,弟兄們跟著她,也沒撈到什麽好處!”


    “對啊,以前咱們清風嶺,可是這一帶最威風的山寨!現在呢?連官府的狗都敢來欺負咱們!”


    張凱見眾人情緒已被調動起來,心中暗喜,繼續添油加醋:“兄弟們,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那小白臉,還有被迷惑的大當家,都得除掉!隻有這樣,咱們清風嶺才能重振雄風!”


    “三當家,你說怎麽辦,我們都聽你的!”


    “對!幹掉小白臉,推翻大當家!”


    ……


    地牢裏,秦乾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潮濕陰冷的環境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他經曆過比這殘酷百倍的戰場。


    隻是心中那股鬱結之氣,讓他難以平靜。


    他本想為這些受苦的士兵做些什麽,卻沒想到會淪落至此,真是造化弄人。


    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秦乾睜開眼睛,看到濯清漣站在牢門前,手裏提著一盞油燈。


    昏暗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清冷。


    “秦乾,”濯清漣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救我的事,還有你說的那些話……”


    秦乾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


    他沒想到濯清漣會來找他,更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相信我?”


    秦乾的聲音有些沙啞。


    濯清漣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但你給我的感覺,不像傳聞中那樣十惡不赦。”


    “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好,我告訴你一切。”


    秦乾幾乎毫不猶豫。


    多少年。


    多少年來,無論他怎麽說。


    沒有一個人相信。


    他沒有想到,第一個相信他的,居然是一個女人。


    “我從未貪汙過撫恤金,相反,我一直在努力改善退伍士兵的生活環境。”


    “撫恤金的事情,是因為我被誣陷了,這件事情,朝堂已經給為我平反。”


    “我這次來滄州,是為了籌集軍糧,卻被人埋伏,為了逃命,才裝成土匪,誤打誤撞被你們帶了迴來。”


    “這幾天,我發現你們和一般的山匪不一樣,你們隻是受了委屈,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


    “我可以作證,證明撫恤金一案是冤案,我可以幫你們詔安,讓你們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


    濯清漣靜靜地聽著,目光閃爍不定。


    她忽然想起。


    在年幼的時候。


    父親在家時,無數次告訴過她,上柱國,是國家英雄。


    秦乾曾經在戰場上的威風,她幾乎是從小耳濡目染。


    若不是撫恤金之事,秦乾其實,還是她從小心中的偶像……


    如今想來,竟然恍若隔世。


    冗長的沉默後。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我相信你。”


    濯清漣終於下定決心,“我這就放你出來。”


    她轉身正要吩咐手下打開牢門,一個心腹匆匆跑來,臉色慌張:“大當家,不好了!張凱帶著其他人造反了!”


    濯清漣臉色驟變,她沒想到張凱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趁她不在的時候造反!


    畢竟這清風嶺,是她父親一手打造的!


    底下的小偷小摸,再怎麽說,還沒上升到這個地步。


    “他們想幹什麽?”


    濯清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問道。


    “他們……他們說您被那小白臉迷惑,要殺了秦乾,還要……還要……”


    那心腹吞吞吐吐,不敢再說下去。


    濯清漣臉色鐵青,她已經猜到了張凱的目的。


    “他們要推翻我,自立為王!”


    秦乾眉頭緊鎖,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沉聲道:“看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濯清漣還在震驚中,喃喃道:“可是……兄弟們……”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秦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晚就來不及了!”


    濯清漣被他強硬的態度驚醒,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危急。


    她咬了咬牙,跟隨著秦乾衝出了地牢。


    剛出地牢,喊殺聲便震耳欲聾。


    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夜空。


    “跟我來!”


    秦乾拉著濯清漣,在混亂的人群中左突右閃。


    一路上,不斷有山賊衝過來,嘴裏喊著“殺了小白臉!”、“殺了大當家!”。


    秦乾武藝高強,手中奪過一把長刀,一路披荊斬棘,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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