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中。


    張新坐在主位上,眉頭深鎖,麵前擺著一堆竹簡。


    來到泉州後,他就命令縣吏立刻將縣衙的案宗取來,開始錄囚。


    錄囚,就是上級檢查下級對案件的緝捕、判罰是否合理,巡視監獄,審錄在押囚犯,以便及時平反冤案。


    泉州令不在,張新就越過他直接開始錄囚,很明顯是在找他的麻煩。


    治郡不是打仗,他又不能直接把泉州令給宰了。


    因此必須找到其他理由來懲治泉州令。


    巡縣的通知早就下來了,泉州令如此作派,不僅是不給麵子的問題,更是違背了他的命令!


    他若是不反擊,以後在郡中還怎麽混?


    治不了泉州令,到時候就會有人說:你看,咱們這個太守隻會打仗,根本不會治郡,縣令都敢不給他麵子。


    到時候各縣令長有樣學樣,對他的政令陽奉陰違,他還怎麽治郡?


    “失蹤案,失蹤案,還是失蹤案......”


    張新憤怒的將手中竹簡摔在地上,大聲喝問道:“你們泉州怎地這麽多失蹤案?為何不上報郡府!”


    縣吏們站在堂下,戰戰兢兢。


    一名縣吏咽了口口水,上前躬身道:“君,君侯,賊曹掾不在,我等也不知啊......”


    賊曹,主要是負責調查案件,抓捕罪犯,職能與公安局差不多。


    張新聞言,強忍著怒氣,繼續翻看卷宗。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顧雍和典韋帶著泉州令等一幹官員來到縣衙。


    泉州令麵色難看,上前行禮道:“下,下吏拜見君侯。”


    那些攔路的百姓正是他安排在路上的。


    在他看來,張新年紀輕輕便得封侯,必然氣盛,見到那麽多百姓攔路訴冤,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表現一番。


    這麽多人,又都是故意找麻煩的訴訟,估計幾天幾夜都處理不完。


    到時候張新過來,他再拍點馬屁,說幾句‘君侯厲害,君侯牛逼’之類的話,大概也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張新竟然來得這麽快。


    “我等拜見君侯。”


    泉州令身後的官吏紛紛行禮。


    張新沒有理他們,而是看向顧雍。


    “君侯。”


    顧雍匯報道:“臣到縣衙,不見泉州令、丞,問得令、丞在南鄉後,便出城去尋。”


    “臣到南鄉,發現泉州令正在指揮縣兵埋葬百姓屍體,那些屍體共有數十具,於是臣便將其帶了迴來。”


    “數十具屍體?”


    張新又驚又怒,不由聯想到案宗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蹤案,沉聲道:“勞煩賢令給我一個解釋!”


    泉州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賢令無話可說,莫非那些百姓是你殘害的不成?”


    張新見狀一指顧雍手中的節杖,喝道:“快說!天子麵前,你要欺君麽!”


    泉州令跪了。


    原來一直以來,渤海上都有著一支海賊,首領名叫管見,時常帶領海賊登陸青、冀、幽三州的沿海地區劫掠。


    渤海,又名北海,因此這支海賊又被唿為北海賊。


    泉州靠海,又有鹽鐵之利,十分富庶,時常被海賊光顧。


    這次死去的數十名百姓,便是北海賊幹的。


    那些所謂的失蹤百姓,其實也是海賊殺的。


    “他說的是真的麽?”張新看向其餘縣吏。


    “是。”眾人紛紛說道。


    張新點點頭。


    這種事情,隨便找幾個百姓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料想縣吏也不敢騙他。


    張新又將目光轉向泉州令,冷冷道:“既是賊寇作惡,泉州無力剿滅,為何不上報郡府,反而偽造卷宗?”


    泉州令漲紅了臉,吭哧半天,憋出來一句:“下吏這就掛印辭官!”


    說著,泉州令便把身上的官服脫了下來。


    張新目光一凝。


    漢時選官,講究一個不咎以往。


    一個官員在任上犯了什麽事,如果主動辭官,朝廷一般就不會再追究。


    這個行為代表我已經知錯了,自行免官以示懲戒。


    並且因為這種情節類似於自首,稍待時日,若有合適的機會,朝廷還會再次起用。


    當然了,前提是官員犯下的罪行,不能超過辭官可以抵消的罪行。


    若是諸如謀反之類的死罪,就算辭官,朝廷也會下令追捕。


    很明顯,泉州令是想在張新定他罪名之前,主動辭去官位,這樣還能免受牢獄之苦。


    辭了官,任上的事就和他沒關係了。


    即使張新現在就在他的麵前,也沒辦法再定他的罪了。


    泉州令疊好官服,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張新麵前。


    至於大印,就在張新案上。


    掛印辭官隻是個形式,倒也不必非把官印掛起來。


    “草民告退。”泉州令躬身一禮,就想離開。


    “且慢!”張新叫住。


    “君侯還有何事?”泉州令迴頭,理直氣壯的道:“草民已經辭官,任上的事已和草民無關了。”


    泉州令幹的壞事,關我草民什麽事?


    張新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我問你,若我欲在泉州組建一支水軍打擊賊寇,可有合適的地方?”


    組建水軍需要合適的港口駐紮,直接問泉州令,可以省去許多派人考察的麻煩。


    泉州令想了想,還是給張新說了幾個地方。


    張新一一記下。


    “我知道了,你去吧。”


    “多謝君侯。”


    泉州令行了一禮,大步離開,到後院收拾東西去了。


    張新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顧雍臉上。


    “元歎。”


    “臣在。”顧雍躬身。


    “我命你為守泉州令,負責組建水軍事宜。”


    守令,就是代理縣令。


    正式縣令必須由朝廷任命,但太守卻可以不經過任何人,直接任命守令,足見權力之大。


    有時郡中縣令太過無能,或者太守與縣令爭權,甚至會出現一個縣裏同時有著縣令與守令的這種奇觀。


    “啊?我嗎?”顧雍臉上有些局促,“臣年輕學淺,怕誤了君侯大事。”


    “不必擔憂。”張新看向鮮於輔,“我命功曹為守泉州丞,勞煩功曹輔佐元歎了。”


    太守出巡,先導便是賊曹、都盜賊、功曹三車,鮮於輔身為功曹,自然一路隨行。


    “諾。”鮮於輔躬身。


    功曹,郡之極職,位在主簿之上。


    若是換個人,鮮於輔會認為張新這是在羞辱他。


    但顧雍是蔡邕的學生,光憑這個身份,鮮於輔就不可能不答應。


    蔡邕、江東顧氏,隻要能交好其中一個,便能受益無窮。


    更別提顧雍還深受張新的喜愛。


    很明顯張新這是在培養他,鮮於輔自然樂意賣個人情。


    “曹性,我命你為守泉州尉。”


    “臣多謝明公。”曹性大喜。


    張新目視泉州丞與泉州尉。


    二人會意,忙道:“下吏這就掛印辭官。”


    泉州出了如此大事,他們身為丞、尉,自然逃不了幹係。


    張新當著他們的麵任命守丞守尉,很明顯不想放過他們。


    如此,二人倒也知趣,當場便把官服脫了。


    張新起身,對其餘縣吏說道:“在朝廷新任的縣令到來之前,爾等當遵守令之命。”


    “諾。”眾縣吏紛紛應道。


    張新揮手屏退縣吏,低聲在曹性耳邊說道:“你帶些人走遠點,裝成海賊把泉州令給我殺了!”


    泉州令欺上瞞下,如此瀆職實屬草菅人命,張新又豈能任由他輕易迴到家鄉,逍遙自在?


    正好,泉州不是有海賊出沒麽?


    偽造卷宗,欺瞞瀆職,就算張新上書彈劾,依照大漢現行的法律,大概也就是個罷官之類的判罰,遠夠不上死罪。


    因此他才任由泉州令離開。


    “諾。”


    曹性點點頭,帶人去了。


    張新看著曹性的背影,心中琢磨著是不是該把太史慈弄過來了。


    組建水軍,自然要有擅長水戰的將領。


    但這種將領北方基本沒有。


    太史慈是東萊人,自幼在海邊長大,從他後來在江東的情況來看,應該多少會些水戰。


    至少比現在的關羽他們強一些。


    “現在已經是中平三年了,太史慈好像就是今年避禍遼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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