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銷掉了通緝、找到了登記沒收財物記錄的陸千戶,聽從千歲的安排,又給寧采臣的盤纏裏多補了幾倍銀兩;


    陸千戶一臉納悶的聽從了千歲之前的囑咐;


    “到那以後,好好給那小書生賠禮道歉,把補償給人家,然後等主事之人發話;


    萬萬要伺候好那主事之人,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他想知道什麽你就說什麽,不要有保留!”


    千歲的話言猶在耳,陸千戶離開錦衣衛之時,看到了自己薩爾滸戰役之時的救命之人和其兩位同伴正好在錦衣衛大門口;


    當即陸千戶讓其兄弟三人拿著給寧采臣的財物跟上自己,來到了鹹宜坊內的福運客棧附近。


    陸千戶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周圍尋找著之前派來的錦衣衛的探子。


    街角的一位貨郎看到了陸千戶,主動迎了上去,麵對麵路過陸千戶之時,打了一個手勢,從陸千戶麵前走過。


    陸千戶默不作聲的帶著三人轉身跟上,來到了一個沒人的背陰巷子之中。


    “千戶!”


    “之前告訴你特征的三個人在客棧之中嗎?”


    “在的,那大胡子道士每餐必飲酒,已經在客棧住了有段時間了;


    那位名叫寧采臣的書生信息找到的最多,是西邊來的進京趕考的書生,之前東林大抓捕被牽連,消失了幾天,是被那位白發奇異男子帶迴客棧的。


    那位白發奇異的男子最為神秘,看到過他和那大胡子道士吃過幾次飯,但是他的離開和出現從來沒有規律,也沒有被兄弟們記錄到過;


    唯一有記錄的地方...”


    探子說道此處眼睛往皇城方向看一眼,沒在說話。


    陸千戶心裏已經明了探子在說哪裏,隨機扔出一小塊碎銀子打發了日常收集信息的手下。


    陸千戶收拾了一番行頭,看著沈煉兄弟三人,說道:


    “走吧,讓我們去見見這位千歲都要打起十二分心思才能服侍之人。”


    懷裏抱著東西的老大盧劍星左右和自家兩位結義兄弟對視了一眼,甩甩頭示意跟上。


    陸千戶帶著三人進了客棧,掌櫃的看到是錦衣衛,立馬笑臉迎了上去;


    “呦~那陣風把大人您吹到這兒了,您是吃飯呐還是?”


    “找人,賠禮,給我們來壺茶,我們等著就行,你忙你的。”


    “哎、哎,好的,您稍等,馬上就來。”


    陸千戶帶著三兄弟隨便找了個桌坐下,等著白澤一行人出現。


    一杯茶的功夫,大胡子笑哈哈的在前麵走,中間是寧采臣,後麵跟著白澤,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白澤三人就坐在了大廳陸千戶他們對角桌,寧采臣下樓時就看到了這桌錦衣衛,坐下之後寧采臣悄悄拽了一下白澤的衣袖說道:


    “白兄,你找的那人靠不靠譜,這錦衣衛都追到客棧來了!”


    白澤腦海裏想著到底靠不靠譜的魏大伴,笑著給寧采臣說道:


    “寧兄放心,我找的那人要是不靠譜,你就剩下迴蘭若寺當野人了!”


    大胡子聽著白澤的話,咧著嘴笑著說道:


    “那正好,小書生來寺裏以後給道爺當個伴兒,沒事了解個悶,正好!哈哈...”


    寧采臣嫌棄的看了大胡子一眼;


    “鬼才跟你迴蘭若寺!”


    白澤三人說話間,陸千戶放下杯子,主動向白澤三人走了過來。


    “可是進京趕考的寧采臣寧公子?”


    寧采臣滿頭大汗的拽著白澤衣服,眼中“白兄救我!”的神情讓大胡子咧著嘴笑的很是開心。


    “是他!你們是大伴派來的吧!”


    陸千戶聽到白澤稱唿千歲為“大伴”之時,心中的念想瘋狂生長著,這位竟然是可以和皇上同用稱唿的人物,一定要應付好,能不能換個活法就看這次了!


    陸千戶故作鎮定對白澤拱手行禮說道:


    “是,大人派我們來給寧公子道歉,拿上來!”


    身後抱著東西的盧劍星把包袱放在了桌上,主動打開;


    十來張小麵額銀票,好大幾錠銀子,還有一堆碎銀塊。


    “寧公子,在這裏給您道歉了,錦衣衛辦事不力,冤枉了您;


    我們迴會館找過您的行李,但是會館內大多東西都被搜查沒收了,所有書籍紙張和帶字的基本都成了證物,所以我們把您行李折合成銀子都補償給您了,你看可否。”


    寧采臣看著桌上的銀兩和銀票,這數量已經是自己原來盤纏的好幾倍了!


    “這錦衣衛竟然不是來抓我,而是來給我賠禮道歉的!”


    剛才嚇的滿頭汗的寧采臣聽完陸千戶的話語,開心的就像吃了喜鵲屎,看看銀子,摸摸銀票;


    “滿意,哈哈哈,十分滿意!”


    陸千戶看著開心的寧采臣,自己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澤看著這位戚家軍的後人,薩爾滸之戰的失敗,讓明和韃子的戰略地位完全倒轉;


    戰場上活著迴來的陸千戶已經完全放棄了屬於軍人的活法;


    成為了現在討好權貴、不擇手段、卑躬屈膝、八麵玲瓏的樣子。


    “寧兄你和大胡子先吃飯,我有點事處理一下,現在你身上錢又迴來了,晚上你請客!”


    “好好好,答應白兄和大胡子的事,我絕不反悔,晚上我請客!”


    白澤點點頭迴頭對陸千戶說道: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談一談。”


    說完白澤向客棧外走去,陸千戶帶著不明所以的錦衣衛三兄弟無奈跟上。


    剛出客棧,陸千戶發現白澤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站在了門口。


    “陸千戶,你有個師妹是吧,好像還是你身後之人的師父。”


    低頭跟在陸千戶身後的靳一川猛地抬起了頭,他師父丁白纓的事情,他來到京城之後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說過;


    靳一川原名丁顯,浪跡江湖之時被錦衣衛追殺,反殺了錦衣衛之後,為了活下去,替了“靳一川”的名字才進的錦衣衛。


    知道此事的沒有幾人,連結拜大哥盧劍星都不知道靳一川的這些事情。


    這位白發公子從何得知的此事,更讓靳一川想不到的是,眼前的陸千戶竟然是自己師叔!


    陸千戶眼神疑惑的看向了身後的靳一川,看著靳一川震驚和其兄弟二人茫然的眼神,陸千戶知道此事八成是真!


    隨即陸千戶拱手說道:


    “不知公子從何得來的消息,本人確實有位師妹。”


    “可知她的住址?”


    陸千戶自然是知道師妹的住址,但是考慮到師妹身份特殊,陸千戶上前小聲給白澤說了住址;


    (戚家軍殘軍在薊州兵變中被總兵王保陷害,借機屠殺了1300多名嫡係,其餘人員全都被遣散成了流寇流落南北各地。)


    白澤聽完地址,閉上眼動用能力搜索了一番找到了地址;


    “找到了!”


    說完白澤沒給四人反應的時間,直接引力包裹住四人,瞬間移動位置。


    “噌~”


    白澤帶著四人轉換位置瞬間來到了丁白纓的住處。


    “嗯!”


    陸千戶四人上一秒還在客棧門口,眼皮還沒眨完眼前的場景就換了。


    四人都如臨大敵下意識的拔出了半截手中的繡春刀。


    “收起來吧,上去敲門,看看你師妹在不在,我們聊點事。”


    陸千戶強壓心中震驚與不適,上前敲門。


    “哐!”


    “誰!”


    手剛抬起,門已經被打開,是丁白纓的女徒弟丁翀聽到門口有動靜前來查看。


    “師姐!”


    靳一川(丁顯)看到開門之人,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這時丁翀身後又出現了一位壯漢,是師兄丁泰也到了門口。


    “小顯!是你!”


    靳一川的結拜大哥盧劍星和兄弟沈煉這才知道,兩人這位結拜小兄弟還有個名字!


    陸千戶看著門口的兩人,開口說道:


    “你們師父在嗎,我是她師兄陸文昭,要是人在,還請通報一聲。”


    丁泰聽聞陸千戶的話,轉身去找師傅驗證。


    沒一會兒,一個身著白衣,眼神淩厲,頭紮馬尾的女子快步走到了門口;


    “師... ...師妹。”


    陸文昭看到師妹在家,主動打了個招唿,靳一川抬手行禮正要說話,被丁白纓一個眼神製止,靳一川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把手又放了下來。


    丁白纓掃視了院門口的五人,看到是師兄帶隊,自己消失了好久的徒弟也在,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壞事,隨即轉身向院內走去;


    “進來吧,別在門口杵著了。小翀,去泡茶。”


    “是,師傅!”


    丁白纓的話對幾個徒弟來說是非常好使的,丁翀轉身就去了屋內給眾人泡茶,丁泰也放鬆了警惕,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陸千戶看了一眼白澤,拱手說道:


    “公子您請~”


    白澤背著手進了院子,陸千戶帶著更加迷茫的三兄弟進了院子,最後進來的靳一川還主動關上了門。


    丁白纓坐在院中看著走在最前麵的白澤皺了皺眉頭,但是看到師兄陸文昭畢恭畢敬的跟在此人身後,丁白纓也隻能放鬆神情。


    看著白澤和師兄落座,自己徒弟三人隻是站在了二人身後,丁白纓也大概明白了今天這個奇怪組合的重點就在這位白發公子這裏。


    “不知公子有何事來此,不惜找到了我師兄和徒弟一起來找我!”


    白澤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不一樣氣息的丁白纓,對眼前女子的欣賞程度更上了一層樓!


    隨即白澤搖搖頭說道:


    “找你徒弟還真不是我幹的,是你師兄在辦另一件事的時候偶然帶上的,我找你師兄就是為了你!”


    “!”


    周圍眾人全都震驚了,這樣直白說出自己目的的男子世間真的很少見;


    陸千戶更是張大了嘴巴,自己被千歲派來的最終目的結果竟然是自己的師妹!


    陸千戶心中原本燃燒起來的心火感覺瞬間被人一盆水澆滅了!


    “惡賊!竟然覬覦我師傅!”


    丁翀首先忍不住了,拔刀就要衝上來!


    “定!”


    白澤手指一指,丁翀保持著怒目前衝的姿勢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這一手神仙法術,讓其他人都震驚不已,原來跟自己眾人聊了半天之人,竟然是一位仙人!


    看到徒弟的樣子捏緊了拳頭的丁白纓突然想到了這段時間京城江湖盛傳的在天壇救了皇帝,斬殺妖魔,清空了朝中東林一派的仙人。


    丁白纓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在天台救下皇帝,斬殺妖魔的是不是閣下?”


    白澤又恢複了笑嘻嘻的樣子,點點頭說道:


    “不才,正是在下!”


    丁白纓沒有因為知道白澤的身份而表現出欣喜,隻是放鬆了身形問道:


    “閣下既然已經是仙人境界,那還來找在下這個浪跡天涯的小女子作甚?”


    白澤眯著眼睛看著神情放鬆,姿態優美的丁白纓,直截了當的說道:


    “欣賞你作為女子劍客的身份,喜歡你淩厲瀟灑的樣子,不知這位小女子可願跟我一起遨遊天下,禦劍飛仙,讓你手中武功更上雲樓呐?”


    陸文昭和錦衣衛三兄弟人都麻了,沒想到眼前的仙家人物竟是如此灑脫之人;


    讓眾人不由的想到“真不愧是仙人!對自己的欲望追求毫不掩飾,有什麽說什麽。”


    這一下反倒讓丁白纓有點麻了爪,雖是江湖武林中人,但是這樣當著眾人、師兄、徒弟的麵被告白還真是頭一次!


    這時白澤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認真的看著陸文昭;


    “薩爾滸之戰死的人夠多了,想報仇嗎?”


    說完又看著丁白纓接著說道:


    “戚家軍那樣的結局你們能忍嗎?”


    白澤的兩句話捅穿了周圍所有人的心神,在場之人沒有人對這兩件事能心平氣和。


    戚家軍被陷害、薩爾滸的大敗是陸文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


    更是讓丁白纓東躲西藏、隱姓埋名,把戚家軍的幾種刀術分別教給幾位徒弟的原因。


    白澤看著神情臉色大變的眾人,直勾勾的看著丁白纓說道:


    “皇帝那裏我來,戚家軍的名聲恢複是我的第一件聘禮!”


    又看著陸文昭說道:


    “皇帝已經被我治好了,生兒子是遲早的事,信王那邊不需要了;


    韃子,我來解決,他們以後會從曆史上永遠消失,這是我的第二件聘禮,也是送給你們錦衣衛、送給你的功勞;


    大伴那裏會同意的,以後靳一川他們仨就跟著你,沒有問題吧!”


    陸文昭、丁白纓幾人沒想到白澤能拿出這麽重的禮,一時間都感覺拒絕這兩個字說出口,簡直就是罪過。


    丁白纓率先出聲了:


    “好!隻要你能恢複戚家軍的名聲,我丁白纓跟著你又有何妨!”


    陸文昭被師妹的眼神砍了一刀,隨即硬氣的拱手說道:


    “全憑上仙做主,我以師兄的名義,答應這門親事!”


    白澤笑著手指靳一川,一道氣息打出衝向了靳一川。


    “好!那就先送你們的小禮物!”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白澤打出的氣息已經衝進了靳一川肺部;


    猛然間劇痛傳來,讓有肺癆病的靳一川痛的當場躺在了地上打起了滾。


    “咳咳...唔...噗!”


    沒過幾秒,靳一川一口顏色異常的血液從口中噴出,靳一川唿吸的聲音明顯發生的變化,清晰連貫的唿吸聲在場之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白澤朝著丁白纓眨了眨眼,嬉笑著說道:


    “你這徒弟的肺癆病我給治好了,讓他以後跟著他師叔好好做事,到時候清理韃子之時才好出力!”


    丁白纓麵無表情的白了白澤一眼,她沒想到眼前的這位仙人竟是如此隨意之人,肺癆病說治就治,就為了討自己歡心。


    靳一川使勁唿吸著新鮮空氣,肺部傳來的舒爽感讓靳一川無比貪戀每一口吸進肺部的空氣。


    緩過神來,靳一川單膝跪地抱拳對白澤說道:


    “多謝上仙!”


    白澤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


    “哎~免了,說不定以後我都是你們幾個的師公了,不必多禮!哈哈哈!”


    丁白纓聽著白澤占便宜的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談笑間眾人之間的氛圍反倒輕快了起來,隻是...


    丁翀:師傅!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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