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主大概在吳皇後麵前還算得臉,皇後給她幾分麵子,命內侍抬了座椅上來,又取來沈語遲奉上的針線,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遍,問道:「這是襄王妃親自繡的?」


    就算不提沈家和吳家的糾葛,單憑她嫁給了裴青臨這點,吳皇後就不可能給她什麽好臉色。老公大張旗鼓地懷念熹明皇後,又對那女人的兒子這般厚恩,她看裴青臨能順眼才怪了!所以憎屋及烏,連帶著沈語遲,她也是嫌惡到極點了。


    沈語遲被問的愣了下,因為……這針線還真不是她繡的。


    裴青臨知道她針線上欠能耐,但是按照婚俗,新婦要給家中長輩奉上針線,他十分賢惠地自己繡了不少繡件,命人送來給沈語遲,充當她繡的。


    她按照女官的教導,謹慎答道:「妾不擅女紅,針線鄙陋,還望皇後見諒。」


    吳皇後嗤一聲:「確實鄙陋。」


    沈語遲:「……」靠好氣,她家先生的繡活居然被這婆娘嫌棄了!


    吳皇後見她不言語,臉色不免沉了沉,用手裏的茶蓋撥弄著茶碗,淡淡問:「本來在辰時末襄王妃就該進宮拜見長輩的,何以拖到午時?倒是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巴巴兒等你這般久。」


    皇上都發話讓沈語遲午時進宮了,難道吳皇後會不知道?


    她硬是忍住了懟迴去的衝動,清了清嗓子:「妾昨日初入王府,有些事務還沒理清,早上便起來打點了一下,一時忘了時辰,讓諸位長輩空等這麽久,都是我的不是。」


    吳皇後冷哼了聲:「既然王妃事情這般繁雜,我這裏剛好有兩個女官還算得用,不如你把她們領迴去,也好幫你打點一下王府事宜,不然總耽誤時辰可怎麽是好?」


    她說完一抬手,侍女就領著兩個絕色美人進來。


    殿內的王妃公主們一片嘩然,吳皇後這般意思十分明顯了,人家新婚不到一日,吳皇後一個做皇嬸的,就急著給小兩口屋裏塞妾,未免也太不講究了些。


    不過大家議論歸議論,臉上卻沒有露出驚訝神色,可見吳皇後做蠢事也不是一迴兩迴了。


    進來的兩女一個豐腴一個纖弱,都是千嬌百媚,恰似幽蘭芍藥,美的各有風情。


    沈語遲不由收迴方才對吳皇後跌到穀底的評價,對她的印象也稍有改觀,哎呦,太客氣啦,怎麽剛一見麵就送她倆大美人啊!


    她眼饞地瞄了瞄二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您太客氣了,這怎麽好意思呢……」


    吳皇後沒想到沈語遲是這般反應,不由怔了下,隻當她是出言推托,她一扶鬢邊鳳釵,冷冷道:「既然是給你的,有什麽不好意思?領迴去便是。」


    沈語遲麵露猶豫。


    雖然這倆人都挺美,但她心裏盤算了一下,美人更需要精心護養,每季衣裳首飾都得添不老少,她陪嫁攏共就兩萬多銀子,養倆人有點吃力……


    吳皇後見她垂眸不語,眼裏透出幾分輕鄙,神態宛如逗貓之鼠:「襄王妃還猶豫什麽?莫非是嫌我這兒的人才貌鄙陋?」


    吳皇後這般做派,殿內人都覺著實在太過,偏偏她是皇後,說出的話就是懿旨,襄王妃若是不把兩美領迴去,那就是抗旨不遵。這人她領也得領,不領也得領,新婚燕爾夫君就多了倆妾侍,這可真夠膈應的,眾人心念一轉,都向沈語遲獻上同情的目光。


    方才幫沈語遲說話的公主也覺著不像樣,笑勸道:「母後,襄王妃不過是新婚,對王府事宜不大熟悉罷了,知道您體恤襄王妃勞碌,但是您這般特特送人過去,倒顯得襄王府沒人似的。」


    吳皇後冷哼一聲:「就是因為襄王妃不熟悉,本宮才特地送人讓她盡早熟悉。」


    公主有些尷尬,猶豫著要不要再勸,沈語遲掙紮了片刻,她自己是平胸,家裏的茶妃也是白板身材,她左右看了幾眼,把目光定在豐腴的那個上:「怎會?皇後這兒的都是一等一的靈秀人物,隻是一次給出兩個,就怕您這裏短了人手,不如先贈我一個吧。」


    她指了指那個豐腴美人:「這位姑娘膚如凝脂,又有閉月羞花之貌,您不如把她予我。」


    吳皇後:「……」這話好像哪裏怪怪的。


    好在吳皇後對數量沒什麽要求,聞言嗯了聲:「既然王妃喜歡,你便把猗蘭帶迴去服侍吧。」


    沈語遲小算盤打的劈啪響:「既然她是從您這兒出來的,總不好讓她光著身子到王府上。」她討價還價:「您是寬宏人,既送了人,再搭送幾件衣服首飾唄?」


    這樣下來,美人是用來服侍她的,養美人的錢卻是吳皇後出的,美滋滋美滋滋。


    吳皇後被她菜市場買菜的口吻震驚了:「……」


    但人既然送出去了,吳皇後也不小氣,隨手指了不少首飾衣料讓猗蘭帶走,還額外給了她五百兩現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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