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沉,婢女小廝在廊下規矩行走,對薑梨這個時間出現在枕山院,一絲半點的驚訝和好奇都沒有。


    穿過月門,筆耕停住腳步,示意薑梨過去。


    薑梨哼了哼,走過去推開書房的門,毫不猶豫跨了進去。


    陸懸正在看書,聽到動靜也沒有抬頭。


    薑梨左右上下掃看一圈,才慢悠悠地笑問,“三公子,叫我來不會是陪你……紅袖添香的吧?”


    “關門。”陸懸眉目不動,說出兩個字。


    “這不大好吧,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薑梨沒理會他的話,懶懶側身靠在桌案上。


    “你會害怕?”陸懸抬眸,神色譏誚。


    “我有什麽可怕的。”薑梨不大耐煩,“有什麽事快說,說完我還要迴去睡覺。”


    陸懸默了瞬,目光轉冷,“我是不是同你說過不要招惹陸硯?”


    “我招惹了嗎?”薑梨挑眉。


    陸懸定定看著她,一言不發。


    “你說的該不會是他為我把陸子衿打了一頓吧?”薑梨嘖嘖搖頭,“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讓他動手的。你若是氣不過,去把你弟弟打一頓,找我算怎麽迴事?”


    “陸子衿為何會糾纏你,不是你給他下的餌?”陸懸神色冷漠,身子往後靠去。


    “笑話。想糾纏我的人多了去,難道我要一個個下餌?”薑梨嗤笑一聲。


    忽然扭頭看他,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我用心下過的餌隻有你一個。”


    陸懸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下,麵色卻更冷,“我該高興?”


    “隨你咯。”薑梨聳肩,站直身子,“如果隻是這件事,那我說了隻是碰巧。沒有其他的話,我走了。”


    “聽說你要離開陸家?”陸懸垂眸。


    薑梨頓住腳步,彎唇笑,“恭喜三公子終於擺脫我的糾纏。”


    “你覺得你能走得掉?”陸懸扯唇,


    “怎麽,難不成堂堂首輔府還要扣著我們祖孫不成?”薑梨眸光轉暗。


    “當初老太太為什麽讓你進,你心裏清楚。”陸懸撩起眼皮,眸色沉沉,“當初讓你們進,今日你們想走,這麽簡單嗎?”


    薑梨盯著對方,半晌,突然彎唇,“三公子同我說這些,難不成是……舍不得我走?”


    陸懸無聲笑了下,諷刺的樣子。


    牛油蠟燭中摻雜的香料散發出甘鬆的味道,敞開的門口時不時吹來幽風,香氣若隱若現。


    “那是為了什麽?”薑梨抬眉,繞過桌案走到陸懸身側,伸手貼上對方脖頸,順著衣襟緩緩向下探,“因為我說了勾引你,又輕易放棄,你堂堂侍郎大人覺得被玩弄、被欺騙,心生不滿,想要留我下來折磨?”


    冰涼的手指引得陸懸心口不受控製地顫栗了下,他抬手握住,一把甩開。


    薑梨也不在意,保持著被甩開的姿勢,“心跳的好快,你很激動?”


    “薑梨。”陸懸冷聲警告。


    “還是你想要我繼續勾引你?想要我親你,觸碰你?”薑梨放下手,不怕死地問。


    “你能不能走是老太太決定的,與我無關。但你隻要在陸家一日,就不準再見陸硯。”陸懸垂眸。


    薑梨哂笑,“怎麽,知道你弟弟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想到陸硯為她同自己對峙的樣子,陸懸眸中戾氣一閃而過。


    “知道……卻不動我,陸懸哥哥,你這是舍不得?下不了手?”薑梨低頭,含笑湊到對方麵前,壓低聲音魅惑道:“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在意阿梨?”


    陸懸盯著麵前巧笑倩兮地臉,對方眼裏的戲謔和得意絲毫不掩飾。


    他的手不由痙攣了下,想折斷她纖細的脖子。


    這種念頭他起過很多次。


    殺了她,斬斷她若有似無地影響,讓一切恢複如常。


    “阿梨有個法子。”笑意轉濃,薑梨聲音輕軟,湊得越發近,“讓我走,走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再迴京都,這樣,懸哥哥你……就能護住這顆蠢蠢欲動的心。”


    陸懸盯著看了會兒,忽然開口,“我說了,老太太決定的。”


    薑梨臉上的笑落下,起身道:“誰不曉得陸家三公子在陸家的地位,你若幫忙,不過嘴皮子碰碰的事情。”


    陸懸麵無表情。


    這是沒得商量的意思。


    “你若不幫,除非殺了我,否則你陸懸日後必定嚐盡七情六欲之苦……”


    薑梨輕飄飄地說出最後一句。


    說完嗤笑著轉身翩躚而去。


    直到人走出很遠,冷風吹進來,帶走最後一絲幽香,陸懸猛地閉眸。


    “……大人?屬下要送嗎?”筆耕站在門口請示,薑梨是他直接從樓上帶下來的,現在人走了,他還需要給人送上樓嗎?


    陸懸卻始終沒有開口。


    筆耕也不敢再問,隻能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在門外守了一夜。


    薑梨踮腳上到梅香院二樓時,鬆枝已經醒了,急在在屋裏團團轉。


    看到薑梨,眼淚都掉下來了。


    “嚇死奴婢了,你再不迴來,奴婢都要忍不住跑出去找了。”鬆枝又哭又笑。


    薑梨抬手幫她擦掉眼淚,“沒事了。”


    “……姑娘,你怎麽了?”鬆枝看著對方轉身走到床榻邊坐下,瞧神情不大對勁。


    “隻怕我們不一定走得掉……”她仰麵躺倒。


    陸懸那麽說,已經可以斷定陸老太婆不會輕易讓青州來人接到她們。


    好在,她也並沒有真的寫信讓人過來,隻是讓樓先月找人假扮,否則,隻怕人還沒到京都,林亦之就會出事。


    她自己倒不在意,反正一開始她就沒想活著走出去。


    隻是祖母,祖母的心願就沒法完成了。


    接下來幾日,薑梨除了每日同陸芫出去一趟,其餘時候都待在梅香院。


    而鬆枝被劈暈後,好長時間進屋子都先掃視一圈,確定沒人後才敢進。


    “應該不會再來。”薑梨安撫她。


    “誰知道呢,主子仆人沒一個正常的。”鬆枝一想起就脖子疼。


    薑梨笑。


    以陸懸的心性,被她當麵那麽一通說,隻怕日日夜夜都在想著要不要親手刀了她。


    這日,枕山院。


    筆耕疾步走進書房,遞過小竹筒,“大人,墨白急信。”


    陸懸接過,快速展開,觸及第一行時,眸光倏地一變。


    陸家四老爺在建陽鎮撫亂民時,被人刺死,亂民人數眾多,場麵混亂,兇手難以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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