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完澡的白夜修看著手機中的畫麵,臉色蒼白。


    那棟給傑森居住的安全屋有他設置的安全係統,隻要門被暴力打開,他這裏就會收到警報,以及傳輸過來的監控錄像。


    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剛剛不過是去洗了個澡,手機不在身上,阿佩普就會這麽快就找上門來?而且……


    白夜修看著畫麵中血流成河的慘狀,心髒莫名抽痛了一下。


    與此同時,畫麵中奄奄一息的傑森看向了鏡頭方向,仿佛隔著屏幕與他對視一般。白夜修瞪大了眼睛,名為恐懼與悲傷的情緒從內心深處迸發,耳畔仿佛響起了幼時在白夜宅邸所聽到的那聲聲如地獄怨鬼般的哀嚎。


    那一天,有血肉之軀撞擊大地的聲音,有服了毒藥滿地打滾大聲哀嚎的聲音,有不明病症發作時那聲聲虛弱的喘息……


    這些聲音混合著充斥在了他的大腦中,伴隨著的是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麵……


    白夜修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腦中那些聲音與畫麵消失,立即打了個電話給裏卡爾。


    他已經不想再失去這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裏卡爾,”白夜修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沙啞又顫抖,“阿斯克街34號,把人送去搶救,那個人要是死了我拿你試問。”


    “是!”


    裏卡爾聽出對麵白夜修的不對勁,雖然不知道怎麽迴事,但也多少明白了這個任務的重要性,於是立即帶著組織的醫療隊以最快速度趕往了目的地。


    當裏卡爾打開大門,感歎著這四周血腥的場麵時,卻看到地上那人的臉——


    是已經“死去”的傑森。


    隻不過現在還沒死,奄奄一息的掉著一口氣躺在那裏。


    短短幾秒,心中對傑森的怨恨猛然間迸發,如果不是白夜修說要保住傑森的命,裏卡爾此時會直接給傑森補一槍。


    君度大人那天受傷的樣子,裏卡爾永遠都不會忘記。


    一個欺騙了大人如此之久的騙子,居然還僥幸活著,甚至連大人都出言要保下他……


    忍著想補一槍的衝動,裏卡沉默不語,讓組織醫療隊的人把人帶走了,他自己則是趁人被抬上車這段時間去門外抽了根煙,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怒氣。


    然而,當醫療隊抬著傑森的擔架路過裏卡爾時,傑森不知何時已經蘇醒,側頭對裏卡爾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


    李卡爾當即就把手上剛抽了幾口的煙給扔了,心裏又是氣憤,又是莫名其妙。


    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接受傑森的道歉。


    ……


    白夜修立即趕往了倫敦,當他下飛機時,距離傑森遇襲已經過去了10多個小時。


    根據醫療團傳來的消息,傑森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白夜修立即前往了醫療隊所在的大樓。


    雖說這個醫療隊是組織的,但是醫療隊大多不允許知道組織裏的事情,隻負責給人治療,因此也就不存在醫療隊告密的情況。讓醫療隊給傑森搶救的話,隻要傑森的手術記錄不留下來,便是萬事大吉。


    況且這次把傑森送進組織醫療大樓中途,裏卡爾還在車上給傑森做了一個簡單的偽裝,又給他的臉蓋上了白布,確保送去大樓手術室的中途不會被一些前來醫療大樓的組織成員認出來。


    白夜修來到傑森所處的病房,裏卡爾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看樣子也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尼古拉斯和帕西。


    與裏卡爾見麵,他們之間對視了一眼,都感到了有些尷尬。


    畢竟當初沒有殺成,這次還把臥底給保下來了,白夜修也在心裏想該怎麽和裏卡爾解釋。


    但裏卡爾還是率先開口:“大人,我會保密的,我理解您,這是您的親人。我稍後會自己去找研究組拿藥把我這半個月的記憶刪除掉。”


    裏卡爾這個人向來自覺又懂事。白夜修微微一愣,卻也同意了他的想法。穩妥起見,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藥遞給裏卡爾:“我這裏有迴到三天之前的失憶藥品,半個月的那種還是別吃了,太傷身體。”


    裏卡爾拿著藥走出了病房,白夜修也將視線轉向了昏迷的傑森。


    “我知道你醒了。”白夜修漠然的站在床邊,望著傑森那張虛弱蒼白的臉。


    果然,傑森也睜開眼睛,對白夜修露出一個像是苦笑的笑容。


    “還好我的命沒有被阿佩普拿走。”傑森笑著,“這條命永遠是你的。”


    白夜修冷哼一聲,撇過了頭:“總之你沒事就好,至於阿佩普我會讓他得到報應的,等你出院我給你換一棟新的房子。”


    傑森什麽也沒說,隻是微笑的看著他。好像無論白夜修怎麽處置他,傑森也永遠會對他保持微笑。


    “……”白夜修頓了一下,又從風衣那一側掏出來了好幾盒組織產的特效止痛藥扔到傑森被子上:“想疼死就別吃。”


    說完,仿佛怕傑森追過來似的,白夜修快步走向門口打開門就要出去,但還是頓了一下,又迴過頭,道:“藥吃完了就找我。”


    病房門被關上,房間隻剩下了傑森一個人。


    而白夜修剛走沒10多秒,裏卡爾打開門進來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冷冷的看著傑森。


    “騙子。”裏卡爾緊握著拳走到傑森的床邊。“如果你再敢欺騙大人第2次,不管我會受到多重的懲罰,我都要殺了你。”


    傑森的目光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充滿柔情,隻是現在麵對裏卡爾,他多了一絲苦笑。


    “裏卡爾,你有沒有做過自己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呢?


    我有,我最後悔的,便是相信了所謂正義的一方,傷害了我這輩子最想保護、最親近的家人。


    或許你不知道,我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小修就是我的太陽。神明眷顧了我,讓我能夠再次與我的血親相遇。


    可是當初的我明明有察覺到過阿佩普的不對勁,卻還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我已經命不久矣,隻想用我這條爛命來盡可能的彌補小修。”


    聽著傑森的自問自答,裏卡爾原本因為憤怒而緊握的雙拳鬆了下來。


    “嗬。”


    裏卡爾對著傑森意義不明的冷笑了一聲,隨後拿出白夜修給的失憶藥物當著傑森的麵吞了下去,一言不發的出了門。


    病房再一次隻剩下了傑森。


    現在是午後,太陽因為藏在厚厚的雲層後,所以他的病房裏隻有那麽一條如絲線般的陽光。


    這是他以後都無法完全觸及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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