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拉住了準備離去的她,而這次我下意識的舉動用的是右手,傷口又難免傳來一陣撕裂的痛。


    “嘶.....”


    何穎又想起了我還是個傷員,表情再次迴到關心,但又一時不知道該給我繼續塗抹藥膏還是處理我手上的刀傷。


    平時處事有方的她此時似乎有些混亂,不知道該先做哪件事。


    我繼續著自己的不正經:“你這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說走就走,能合適嗎?”


    何穎還是沒有和我玩笑的心情,在那一堆藥品中繼續翻找著需要的東西,一邊還囑咐著:“待會兒我會把這些藥給你分類放好,你以後受傷生病該吃藥吃藥,該去醫院就去醫院....還要記得告訴我,別總是自己撐著,知道嗎?”


    我看著桌上的這些藥,感覺單是去讀它們的說明書都頭大:“你這太誇張了,我一輩子也生不完這麽多病。”


    “生病都是計劃之外的事,你怎麽能知道哪種藥用不上。”


    我一邊起身一邊拉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說道:“誰說生病都是計劃之外的事,小時候不想去上學,裝病的時候就全在計劃之內!”


    何穎好像來了興趣,終於接過了我的話繼續問道:“所以你就成功沒去上去學了?”


    “對啊,後來我就舒舒服服的在家躺了一天...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我自己也笑了笑才繼續說道:“隻不過第二次裝病的時候演過頭了,被我媽識破了,立馬就把我拖去學校,然後她還告訴老師!於是我媽為了我防止我再犯,和老師連起手來逼我寫保證書,然後當著全班的人念,老丟人了!”


    何穎繼續低頭幫我處理著傷口,但嘴角也輕輕上揚問道:“嗬嗬...真的假的,你小時候有那麽調皮嗎?”


    見她終於笑了,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真的!我小時候可淘了,還天生是個不願吃虧的主。那時候高年級總有人喜歡搶我們低年級的石子,沙包啥的,趁我們不注意,拿起來就跑!我每次都追,不追到不罷休那種。每次追上了我就死死拽著對方衣服,隨後免不了動手,所以基本是兩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的,經常都是越級挑戰或者一打多,但那時候打架他們下手都沒我狠,反正就是打了我,我也要打迴去,因為我爸在我上學第一天就告訴我:‘不要去主動招惹別人,但別人要是先惹你,幹!出什麽事我神著!’老師一來,誰先哭誰是對的,管他吃沒吃虧,我坐地上就嚎……”


    我沒再繼續說下去,我的迴憶始終繞不開那段時光,有放學一起迴家的餘瀟雪,也有比我還容易打架的夏瑜雅。


    隻是忘了什麽時候開始,我變成長輩口中內斂的孩子,於是我就一直內斂著...


    “神著是什麽意思?”


    “就是...擔著,承擔。”


    何穎輕笑,隨後又帶著調侃意味說道:“難怪你這麽抗打,被打成這樣也一聲不吭,什麽都不告訴我。”


    我嘿嘿一笑,接著說道:“可能和我現在的內向有關吧。”


    何穎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哪個內向的人滔滔不絕的和別人說這麽一大堆,然後又自己說自己內向的?”


    何穎已經將我的傷口處理幹淨,我看著自己被照顧後的傷口平靜的說道:“我也以為我變成了一個內斂的人,因為我喜歡心裏的那份平靜,但是...與真正能讓我平靜的人在一起後我發現,我其實是外向的。”


    何穎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後又找來新的紗布和繃帶。


    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擅長這些事,所以每一步都似鵲落樹梢收翅時那般輕盈小心。


    我彎下身側頭去看她的臉,隨後問道:“你是不是在笑啊?”


    何穎看向我,蹙眉道:“有嗎?”


    我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有。”


    何穎沒什麽顧忌的承認道:“那又怎樣,我不能笑嗎?”


    “能,當然能。”


    頓了頓我又繼續說道:“那關於這件事,也能讓我自己處理吧?”


    何穎又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但沒有著急迴答我,而是問道:“你想怎麽處理?”


    “我覺得可以先忍上一忍。”


    何穎卻不滿意我的這個答案,抬頭看著我說道:“冬末,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丁輝做的,那就是因我而起,我做不到...也不能看著他對你這樣還無動於衷。”


    何穎與我對視了幾秒,又想起來什麽,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和他之間因此影響到在集團的利益,這是兩迴事。”


    這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兩迴事,我和丁輝隻是因為喜歡上同一個女人而產生的糾紛,與何穎和丁輝在振恆的對立無關。


    可如果何穎參與到我和丁輝的糾紛當中還真的無關嗎?


    我不了解丁輝是個什麽樣的人,想起來似乎有些狗血,但如果何穎真的因為我惹怒丁輝,在一個不成熟的時間和丁輝挑明了立場。


    那他會不會因愛生恨,做出一些不利於振恆的事情?


    我看著何穎,將她拉到旁邊坐下,對她說道:“我說了,我不是吃虧就認栽的人,但我們都是生活在規則之下的人,就隻能用規則來為自己討迴公道,可有些時候這個規則都是要在事情發生之後才能起作用,而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即使用規則也無法從根源去解決還未發生的事情,所以我說可以再忍一忍,我知道你替我不平,這就夠了,真的。”


    現在去找丁輝,先不說沒證據,即使有證據又能幹嘛?也拘留他半個月或者判他個一年半載嗎?


    有些不痛不癢,振恆在國外的項目還可能會被影響,而且之後他還會有報複的機會。


    何穎不語,又與我對視了很久。


    直到她抱住了我,在我懷裏說道:“我就是不希望讓你來幫我,卻還讓你在這受委屈。”


    ......


    何穎今晚沒有迴去,但我們隻是躺在一起抱著對方,各自都還穿著一件衣服,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好像隻需要這樣,我那些傷痕就得到了治愈,我也因現實比夢境更美而不願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沒有睡意。


    何穎就在我的身邊,夜晚的寂靜讓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唿吸,可我還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餘瀟雪,她離去的背影還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並不是對她有什麽愛情上的遐想,隻是不禁自問,我們真的就此別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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