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到了公寓的樓下,抬頭看著那間亮著的屋子點上了一支煙。煙幕朦朧了燈光,我好像從中看到了何穎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樣子。


    藏身於黑暗的草木熙熙攘攘的簇擁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切都變得神秘。


    我沒能在這一支煙的功夫中就成為它們其中的一員,因為我始終掛念著那道燈光裏的女人。


    隻是我心中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沒有證據的猜測也說出來。可聰明的她應該也能猜到,因為能做出這件事的除了丁輝沒有其他人了。


    正當我準備上樓的時候,口袋裏的電話響起,我以為是何穎想要再次詢問我什麽時候迴來,結果卻是李開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問道:“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李開氣憤的問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來北京找我妹那小子是誰?”


    我反應了一會兒後才想起來應該是餘笑那小子,感歎著這小子看著靦腆,動作倒是夠快的,真追到北京去了!


    我想先確定是什麽情況,於是沒有著急迴答李開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這麽生氣,把你妹拐跑了?”


    “那可不,今天剛把她接迴家,都還沒坐下就說有個那邊認識的朋友來找她,接著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迴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對於一個剛上大學的女生來說確實很晚了。


    但我還是勸說道:“你妹都那麽大的人了,她自己有分寸,說不定待會兒就迴來了。你說的那小子我應該認識,但是我也沒那小子的聯係方式,你和我說我也沒轍啊,你沒打電話問問李亦可什麽時候迴來?”


    李開火氣中帶著無奈:“我打電話給她有用我還問你幹嘛....我真服了!這才出去幾天,怎麽就被人盯上了?”


    我繼續勸道:“沒那麽惡劣,我可以和你打包票,找她的那小子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或許我這有點前後矛盾,上一句才說沒有餘笑的聯係方式,下一秒又說的很了解餘笑一樣。


    李開不太耐煩的說道:“掛了,得讓我媽和她嘮嘮,我是管不了了。”


    我曾經也把餘笑當過弟弟,下意識的就想給他打掩護:“你這當哥的怎麽還打小報告呢?再說了,是你讓她來的上海,到頭來被罵的話也少不了你。”


    “那你說......”


    話說到一半,我又聽到李開對誰說道:“喲,還知道迴來?”


    我知道是李亦可迴來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接著補充了一句:“你看,我就說再等一會兒就迴來了吧?”


    李開並沒有再迴應我,而是聽到了李亦可迴懟的聲音,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搖了搖頭,收起手機後終於向著樓上走去。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用鑰匙打開了門,而一直在等我的何穎立馬走了過來。


    我故作輕鬆的張開雙臂說道:“我迴來了!”


    她卻沒有給我一個擁抱,而是拉下我抬起的手,掀起我的袖子看了一眼被包紮的手腕後說道:“先進來。”


    我像是第一次到別人家做客一樣,聽話又拘束的勾著何穎的手指,跟著她的腳步走進了屋內。


    手腕上的刀傷一整天都在刺激著我的神經,隻是我不喜歡將傷痛放到腦子裏去迴味,而是做些其他事來分散注意力,這是我長期應對傷病的方法,盡管如今我知道生病受傷都不是錯,但還是延續著這種冷處理的方式。


    坐在沙發上,我看到何穎已經買了各種各樣的藥放在桌上,我驚歎道:“你是要在這開藥店嗎?”


    何穎沒接我的話,而是開始解我手腕上的繃帶。


    我也沒再說話,靜靜的看著何穎手上的動作。


    紗布揭開時,拙劣的處理方式已經讓傷口化膿,這個畫麵讓我都不禁皺起了眉,何穎卻在下一刻紅了眼。


    我看見她擔心的樣子又咧嘴笑著說道:“沒多大事,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何穎起身帶著一絲哽咽說道:“我帶你去醫院,家裏已經沒辦法處理了。”


    我一把拉住了何穎,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隨後笑了笑說道:“我這剛迴來呢...而且都幾點了,跑一天了,你不得讓我充會電啊。”


    何穎又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傷,繼續說道:“背上呢……你轉過去。”


    我汗顏:“其他地方沒什麽事的,都是小傷。”


    “快點。”


    何穎堅決中帶著擔心的語氣讓我隻能照做,我轉過身趴在沙發上,嘴上卻還是不願意消停:“看吧,不過看完得負責啊,我可一直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衣服被何穎慢慢掀起,我看不到自己的背上是什麽情況,隻知道衣服完全掀起的時候,何穎的一滴淚就落在了我的背上。


    我甚至感受到這滴淚的溫度比身上的任何一處疼痛都要清晰,或許是因為它在與我肌膚接觸的瞬間就在訴說著,她在心疼我。


    她下一刻在買來的藥物中翻找起來,拿出了一盒藥膏,隨後在我背上塗抹了起來。


    她的指尖輕撫過我的肌膚,而這種溫柔卻激起了我心中的漣漪。


    要說我對何穎表達感情的方式,似乎是害怕她感受不到,總先用語言表達出來,然後再去做。


    那時以為是為了讓她安心,現在想來更像是為了自己安心。所以和何穎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不害臊的說出了那些從來沒說過的情話。


    而何穎很少用話語直接的表達出感情,但她生活裏的關心,她此時的神情,她的每一個細節都安撫著我那顆時常不安的心。


    如果說我是一棵即將凍死的枯樹,那她就是最後一片願意生長在我身上,向著高處探尋的綠葉,她撥開雲霧見到了陽光。


    於是,我也見到了陽光。


    或許有一天我會因此枝繁葉茂,但她不會隱沒在萬千綠葉中被我忘記。因為我發現,陽光,也是她。


    何穎哽咽著說道:“他們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


    我得意的說道:“放心,我能是吃虧的人嗎?反正他們也沒好過,也多虧了夏瑜雅,同樣挨了打,我有一個美得不像樣的女朋友照顧著,而他們隻能在派出所待著,哈哈……”


    “是不是丁輝?”何穎語氣中帶著冰冷。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確定……”


    “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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