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知道了,齊榮宗經常和春燭樓裏一個妓子廝混在一起,而且這個妓子還懷了身孕。


    段佳楠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她一個士族出身,居然淪落到和一個妓女共侍一夫的地步。


    簡直讓她不能忍受,每每想到夫君出去,都是去和妓子廝混,那恨意和屈辱便如附骨之蛆般,讓她痛不欲生。


    再加上還有那個孽種,她這個正室都還沒懷上孩子,外麵的連個侍妾都算不上的妓子,居然要誕下侯府的長孫。


    不僅如此,齊榮宗還要把他們母子接到府裏,在和夫君撕破臉後,便直接鬧到忠勇侯麵前,請公爹做主。


    忠勇侯得知怒不可遏,不僅僅是因為侯府的顏麵,更是在意段氏以此興師問罪。


    是以,在他的默許下,段佳楠親自出麵吩咐以錢權相互輔助,力壓春燭樓。


    春娘不是傻子,在小侯爺夫人和一個卑微的妓子麵前,即便這個妓子是顆搖錢樹,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吃人花。


    萬萬是留不得的。


    所以喂以大量的紅花使其剛滿七個月大的胎兒強行墮胎,至此誕下死嬰,那妓子也因此大出血死亡。


    齊榮宗得知,居然隻是一臉惋惜,連個棺材都沒給她。


    在段佳楠的示弱下,兩人和好如初,並且約定不再來這春燭樓。


    樓裏姑娘在見到那她因為男子一時的承諾,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在見識到她那淒慘的死狀,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而春娘讓他們引以為戒的目的也就此達到。


    這世上多是薄情寡義的男子,莫要為了一時所謂的愛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特別是他們這樣的女子,別總做些癡人說夢的事情。


    屠妙靈“啪”得一聲,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氣得滿臉通紅。


    “真是太過分了!青樓女子的命就能被如此輕賤嗎?”


    “這薄情寡義、良心狗肺的負心漢!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任由自己的夫人對他們下手!”


    聽到眼前的公子居然能說出這般話語來,珠兒和葉兒一時竟有些難以置信。


    不知怎麽地,一股心酸湧上心頭。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卑賤如泥,在別人眼裏,他們還尚且有一絲人的尊嚴。


    這便足夠了。


    陶桃卻選擇了沉默,無論是站在青樓女子的角度,還是站在小侯爺夫人的角度來說,都沒有錯。


    錯的是齊榮宗,可要從齊榮宗自己的角度看待,他定然也覺得自己沒有錯。


    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且在若幹年後,自己便是侯爺。


    身份尊貴無雙,區區一個妓子而已,就算是孩子,他日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何故要為了這麽一對母子,得罪自己的正室夫人,甚至得罪段氏。


    孩子很無辜,他根本就不應該降生出來,不然該受多少的苦楚和白眼,所以死了也算是好的。


    她問道:“那女子葬在何處?”


    葉兒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迴道:“前段時間,好像聽說是亂葬崗被朝廷征用,用於埋葬戰死的將士們。”


    “他們就草席一裹,扔在義莊裏。”


    “她生前可有給孩子取名?”


    珠兒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叫齊新。”


    “是哪個字?新生的新?”


    兩人眼神中露出茫然之色,有些猶豫:“應該是吧,我們也不知道。”


    “那孩子呢?”


    屠妙靈疑惑地轉頭看她,心想著那孩子不是在她那裏嗎,為何還要問這個?


    “孩子?”


    兩人麵麵相覷:“應當是一並送到義莊去了。”


    “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聽言,珠兒和葉兒心裏更是萬分疑惑和奇怪。


    他們來春燭樓不尋歡作樂,反而花這麽多錢來聽故事?


    葉兒好奇地問道:“不過公子,你們問這個幹什麽?”


    陶桃淡淡一笑:“隨便問問。”


    屠妙靈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了,臉上還有點留戀和遺憾:“就、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嗎?”


    好歹讓他們唱個曲兒,跳個舞什麽的啊。


    不然錢都花了。


    陶桃轉頭眉眼彎彎地看著她:“不然呢?給你暖床?”


    屠妙靈一把抱住她,笑吟吟地湊到她麵前:“你給我暖床唄?”


    陶桃伸出一根手指推開她的頭:“你做夢或許能夢到。”


    兩人又在這兒待了一會兒,吃完茶水點心後,才起身準備出去。


    驟然,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麵猛然推開,伴隨著一陣吵鬧和紛雜的腳步聲。


    “放開我!滾!我不去…放開我…啊啊…”


    陶桃和屠妙靈同時抬頭看去,隻見衣衫不整的小女子被樓裏的小廝們一陣拖拽,頭發淩亂,雙眼含淚,臉頰通紅,兩個巴掌印赫然印在臉上。


    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這個小娼婦居然反抗?!要不是老子我看在你是雛的份上,我會憐惜你和你玩情趣?”


    “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什麽貞潔烈婦!能落在春燭樓還不是爛貨一個!”


    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麵目猙獰,胸口氣得上下起伏,對著地上掙紮的女子就是破口大罵。


    春娘聽到趕忙從樓下跑上來,站在他身側安撫,討好地說著:


    “別生氣別生氣,她一個雛不懂事,衝撞了您,奴家立馬將她拉到您房中,親自給您賠罪,保證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那女子尖叫掙紮,痛哭流涕,滿眼的恐懼和害怕。


    卻還是逃脫不來這麽多人的壓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一點點拖走。


    屠妙靈看不下去了,橫眉豎眼的,正要衝上去,結果被身側的陶桃拉住手臂。


    她轉頭生氣且疑惑地看她:“桃兒!你幹什麽?!”


    “那個女子明顯是被強迫的。”


    陶桃臉色平靜地說道:“妙靈,人各有命,這是春燭樓的事,你怎麽管?”


    “可是……”她一臉憤憤不平,她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


    “天下不平之事多了去了,你得先考慮自身有沒有能力去逞這個能。”


    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他們也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不可能去對付這麽多人的棍棒。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她不能理解陶桃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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