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陪著妥已斯夫人時,會有貴婦們來聚會,也會遇見有人談笑著說,最近新上的衣裙。


    雅克呆住了,他正覺得設計和自己開店鋪不太一樣,雖然店內衣服價格都很優惠,但是不會運營,而且選的地址也不太好,客源首先便是個大問題。


    這也是他最關鍵的問題,沒有客人,之前他相識的客人也被老板慢慢蠶食,分給了別的設計師,還被誆騙著簽訂了協議,不能在從事設計原來類似的衣裙。


    在深陷絕望時,沒想到轉機竟從天而降。


    雅克難掩欣喜地說道:“當然可以,女士,這實在是太棒了!”


    “那我能否看一下您設計的衣服呢?”


    “當然可以,這邊請。”


    她的目光落在房間裏擺放的衣裙上,雅克在一旁耐心地介紹著。


    “您不再設計以前那種華貴的禮服了嗎?”


    雅克苦笑,“是的,這是與老板協議中的約定。”必須放棄之前相識的客人,也正因如此,他的店鋪才得以順利開張。


    如今政黨紛爭不斷,社會局勢動蕩不安,他一無所有,還是暫避鋒芒為好,於是便和老板簽訂了協議,這才能安心離開。


    雅克雙手取下一件西裝,一邊展示一邊喟然歎道,“您來找我合作,我真的很驚奇,因為我之前聽說許多夫人閑暇時喜歡看您的舞蹈來打發時間,我還以為您不會在意我這點合作分紅呢。”


    艾薇微微頷首,目光下垂,之前買了藥,海運寄走花去了部分錢,還有這些天德國的做法,讓人越來越不安了。


    意大利還對埃塞俄比亞發起了戰爭,聽說西班牙也不太對勁,世間太不平了。


    而且無論做什麽,都離不開金錢的支撐。


    她喃喃低語,“誰會介意錢多呢?”


    “您有名片麽?先生。”


    “有。”


    雅克忙將名片拿出來,她拿走了一遝,便告別迴到了宿舍,從袋子裏拿出從雅克先生買來的衣服,一一掛了起來。


    妮娜看著她抱迴來的幾件衣服,疑惑,“你怎麽抱這麽多衣服,還有這是男裝麽?”


    “買來的,妮娜你能教我化妝麽?”她還買了一些化妝品,去盥洗室洗淨了臉,輕輕擦幹臉上的水痕後,迴到桌前向妮娜詢問道。


    “當然可以呀。”妮娜爽快地點點頭,隨即下床與她並肩坐在桌前,將鏡子穩穩地擺放好,“你怎麽要學化妝了?之前我就想教你,你都沒有時間,一直往實驗室跑。”


    “為了搭配衣服。不同的妝容與服飾相互映襯,這樣才能把整體效果更好地展示出來。”


    現在雖然也往實驗室跑,但教授們對她已經很了解了,他們對她也真的很好。


    會給她一一講解,反複解釋,很有效率,她節約了許多時間,教授們實實切切地把她視作門下弟子,給予她許多幫助,保護。


    妮娜笑著說,“你早就該注重這些了,往後也得這樣。”


    艾薇內心苦笑,還不知道有沒有以後呢。


    她對妮娜說道,“你知道德國開始恢複義務兵了麽?”


    “知道。”妮娜拿出眉筆,用小刀削著,給她畫著眉毛,“他們發展的不錯,但我們有馬奇諾防線啊。”


    又是馬奇諾防線,她父母也是確信有這個防線萬無一失,她閉上眼,“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德國會不知道麽?”


    “我覺得情況不太對,你們最好將一部分資產轉換為貴金屬,像金和銀,還有準備安全防護工具,蠟燭,生活物資。”


    對平民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


    妮娜翻著自己的化妝箱,“我明白了,我們一直是這樣的,但是你別擔心,德國人知道又怎麽樣,防線牢不可破。”


    索菲亞也放下書,應和道,“是啊,你們的防線我也聽說過,而且你們還是大國,要是我們也有就好了,作為小國還和蘇聯德國相鄰,實在太危險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聽說意大利對埃塞俄比亞發動了戰爭。”


    “烏七八糟的。”


    但是很快兩人沉默了,良久,索菲亞率先打破寂靜,她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你,你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像希臘神話裏的阿佛洛狄忒,那位愛與美之神。”


    妮娜也不斷點頭,“是呀,以往你總是穿著那些暗淡的袍子,每日匆匆忙忙的,也該享受生活了。”


    她看著鏡子裏那陌生的自己,與她們相互輕貼臉頰,柔聲道:“真的很感謝你們的鼓勵與讚賞。


    等到要上課時,他們各自分別,去到各自的教學樓,一路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投射來的一道道視線,那些目光中飽含著驚豔與好奇。


    待走進教室,原本的嘈雜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刹那間的寂靜彌漫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想這次應該是成功的,次日,她換了一套類似於男士常穿的西裝。


    從背後望去,除了身形較普通男性略顯單薄纖弱之外,整體氣質與風範竟毫無二致。


    倫什瞧見這般模樣全然改變的她,不禁輕笑:“你在做什麽?變裝麽?”


    “這些衣服都出自蒙馬特街道的塞納衣坊,他們家的手藝精湛,做出來的衣服極為合身得體,你若是有興趣,可以去那裏看看。”


    說著,她遞出一張名片給倫什,隨後又逐一將名片分發給其他每一位同學。


    同學們紛紛伸手接過,臉上帶著或好奇或疑惑的神情。有人不理解,“你怎麽能穿這樣的衣服?”


    不等她迴答,倫什便悠閑道,“這有什麽不能穿的?什麽衣服不是衣服,要知道在以前,男人還穿高跟鞋呢,而且那裙子上還綴滿了寶石、和裝飾著精美的蕾絲呢。”


    同學們議論紛紛,其中一個男同學接過問道,“聽說你去德國旅行了,他們好像恢複普遍義務兵役製,直接違背了《凡爾賽和約》。”


    沒想到這位同學會說這些,她記得他叫傑克。


    傑克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繼續:“我覺得我們也必須得重視這件事了,德國如此明目張膽地擴充軍備,恐怕日後會有大動作。”


    可惜內部分歧嚴重,在國際外交上,他們太依賴英國了,想到這裏他看了眼埃德加,埃德加半垂眸,神情一直淡然,看不出情緒。


    有同學反對,“幹嘛給德國填底氣,我們也不差好吧。”


    傑克反駁,“怎麽就是填底氣,實事求是訴說而已。”


    周圍的同學露出不讚同的神情,然而艾薇卻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傑克,大力地點頭迴應:“我也認為是如此,你說得很對。”


    傑克迴頭對上她那燦爛如花、明媚動人的笑容,竟一時間有些靦腆羞怯,不由自主地低頭輕觸了一下鼻子。


    卻驟然察覺不對勁,左右迴顧,埃德加、倫什,甚至周圍同學還有其他同學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射了過來。


    他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有些局促地抬手摸了摸頭發,感覺自己小動作不斷,“哈哈,大家說的都很對,互相討論下麽,我們都是一個整體的,下雨在場所有人都會被淋濕的。”


    有人立刻接話,“不用擔心,我們可是世界第一陸軍強國,上次是怎麽打敗的德國的,這次也是。”


    “沒錯,而且我們準備繼續鞏固防線,他們想過來也過不來。”


    同學們眾說紛紜,有人看了看手表,“教授要來了。”


    同學們散開,她昨天的確很成功,因為教授結束授課後,特意將她招唿過去,臉上笑意盈盈地說道:


    “昨天那身衣服真好,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聽說很多人都想知道是在哪裏做的,我也想帶我女兒去看看,也能給我張名片麽?”


    ”當然,教授,這是地址。”她迅速地取出,禮貌地遞了過去。


    教授取走,還準備說什麽,卻看見了倫什等在走廊上,教授似了然,“是要戀愛了麽?”說著笑著與她告別。


    “沒有。”她解釋著。


    倫什看著教授走遠,慢慢開口,喊住她,“我知道課前你說的話,也明白你的想法,和溫裏差不多,認為步兵和防禦無法抵禦外敵,應該也搭配機械化軍隊。倒是和戴高樂中校一模一樣的觀點。”


    “嗯?戴高樂?”艾薇迴頭,望著他。


    “是的。”他點頭


    “夏爾·安德烈·約瑟夫·馬裏·戴高樂,一個科長,在高級委員會秘書處擔任科長。”


    “他主張法國應保持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避免過度依賴他國。他稱與德國的戰爭難以避免,主張建立機械化部隊以應對未來戰爭。”


    倫什想著這個人,看過他的事跡,雖位卑言輕,但是很有非凡能力,以後一定會有非常大的作為。


    艾薇愣住了,她急切地拉著倫什的袖子,“能在和我說說他麽?”


    倫什的目光緩緩落在衣服上她那纖細的手指上,他曾無數次在腦海中幻想過握住這雙手的場景。


    倫什緩緩抬起頭對上她專注的眼睛,“他已經結婚了,有 3 個孩子,最大的也就比你小幾歲。他很愛自己的妻子,也很愛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說這個,他的提議後來怎麽樣了?他在政府工作,他們不認同麽?”


    倫什沒動,忽然低頭笑了,“你真的是,隻有你關心的事情,你才會靠近。”


    她皺眉,不關心的事情為什麽要接近。


    “人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麽?就好像你不喜歡牛油果,所以你不會進售賣牛油果的店。你喜歡紅酒,會靠近紅酒店。”


    “對,對於喜歡的事物會靠近,對於不喜歡的會遠離。“倫什重複著她的話。


    “所以你不喜歡我。”倫什幹脆著說著這個答案。


    她沉默下來,“很抱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應該在這樣繼續問你。”


    倫什真的要氣笑了,他拉過她的手,用力一扯,毫無防備抱住她。


    “你明白我什麽意思了?我自己都不明白,你是沒有心麽?溫裏?妥已斯和你認識六年了,你非得這麽冷漠麽?”


    他居然開始為溫裏說話了,真是不可思議。


    “你真的就這麽冷漠,或者你隻是對我們冷漠,你喜歡那個德國人是麽?那個叫容答的。”


    “他救過你,也幫過你,很多次。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離開,如果我一直在巴黎,是不是現在我們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麵了。”


    該死的皮厄,最開始皮厄犯事,溫裏隱瞞,他就應該去舉報,而不是冷眼旁觀,從而導致他們越來越膨脹。


    “你在巴黎也是一樣的,你與溫裏是一樣的。”說著,她用力推開了他。


    “是麽?好像是的,即使我不願承認,我們各有各的無恥。”倫什嘴角浮起一絲輕笑,或許事實就是如此吧,“你的朋友可要出事兒了。”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這話什麽意思?你對她們做了什麽?”


    “不是我要對他們怎麽樣,她是你朋友,我怎麽可能對她做什麽?是她一個波蘭人,卻占據了教授所給的珍惜位置。”


    “當然要拉她入地獄的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可以幫她的,當然是有前提條件的。”


    倫什想著,他承認他的確不是好東西,“你可以去看看你好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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