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一怔,心裏立刻有了底,笑罵一句:「這小子,朕還納悶他為何遲遲不定婚事,原來緣法在這兒呢。怎麽?他竟是瞧上沈家姑娘了,難怪這般熱心呢。」


    他說完又有些猶豫,他自是希望裴青臨能娶一個貌美賢淑的高門貴女,憑裴青臨的本事,也配得上一位好姑娘。但沈家……沈正德……嘖,他真是一萬個瞧不上眼,心裏實在替裴青臨擔憂啊。


    景仁帝硬是忍住了嫌棄的表情,把心思繞迴來,這迴要不是吳家使壞,沈家也不用去陪都找夏神醫,裴青臨這個八字沒一撇的毛腳女婿也不會遇刺受傷,思來想去,根底竟在吳家這裏。


    嚴格來說,吳家那位承恩公是他嶽丈,承恩公世子是他大舅,但吳家這些年行事不檢,在外跋扈張揚,想也知道,倘是知禮人家,如何能公然不把沈家放在眼裏,作出殘害小二的事兒呢?


    景仁帝對吳家早已厭棄至極,人心本來就是偏的,他幹脆借著此事發作,當即下旨把承恩公降為二等承恩侯,褫奪三年薪俸封賞。本來沈府和吳家都是同級公府,這麽一降品階,吳家當家人見著沈家當家人就得行禮了。


    吳皇後知道娘家被罰的事兒後,又是一番好鬧,此是後話,暫且按下不提。


    景仁帝神色有些擔憂,轉頭吩咐內侍:「眼看著出使北蠻在即,你去幫朕問問,看三郎的傷勢能否出使北蠻了?」


    夏神醫和裴青臨是舊識,在裴青臨來就診的這兩天裏,夏神醫還時不時來尋裴青臨說話。


    老頭甭看一大把年紀,精神頭還是不錯的,他趁著換藥的時候,仔細診治了裴青臨的傷處,捋須道:「王爺身體底子好,傷口也恢複的不錯,最近不要亂動,一點疤都不會留下。」


    裴青臨解開衣裳,讓人給自己敷藥,聞言一笑:「小傷而已,勞神醫費心了。」


    夏神醫一歎,神色有些悵然:「老朽沒能耐治好殿下當年中的毒,也沒能耐醫好您背後的燒傷,隻能在這些小事上盡心了。」


    沈語遲正端了一碗藥走進來,聞言奇道:「背後的傷?王爺背後什麽時候有燒傷了?能治好嗎?會不會影響身子啊?」


    她本來也以為自己對裴青臨是既敬又畏的那種感情,要不是他在她眼前挨了一刀,沈語遲都不知道他居然這般重要。


    現在裴青臨儼然成了一級保護對象,沈語遲對他的可是相當關注。


    夏神醫人老成精,早就瞧出這姑娘和裴青臨關係曖昧,聞言笑一笑,點了點他背後的饕鬄紋身:「就是這個。」他看了裴青臨一眼,見他不語,這才道:「有一迴殿下犯了些小錯,隋帝就動手打了殿下,還將他推至宮裏的饕鬄青銅鼎上,便烙下了這麽一個瘡疤。」


    夏神醫十分靈光,說完就走了,留兩人獨處。


    沈語遲心下不由大為憐惜,身上摸了摸他後背的饕鬄:「疼不疼啊?」


    裴青臨握住她的手,偏頭看她一眼:「已經十多年前的事兒了,怎麽可能還疼?」


    沈語遲歎了聲:「我是問當時……」


    他不以為意地挑了下唇:「當時昏過去了,倒也忘了疼還是不疼。」


    沈語遲拍了拍他的肩,語調鄭重:「我以後肯定不會讓你欺負你。」她見裴青臨笑了下,認真地道:「我是說真的。」


    裴青臨一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衛令就在門外道:「王爺,皇上口諭,他問您現在的傷情怎麽樣了?能否如期出使北蠻?若是不能,就安心休養,他會另選人去接迴太子。」


    裴青臨彈了彈修長手指:「告訴皇上,我傷好的差不多了,會如期出發的。」


    沈語遲當即道:「這怎麽行?你傷還沒好,萬一傷口又崩開,路上可沒法休養!」她苦口婆心地勸:「太子跟你關係又不大好,而且太子那人……嘖,你這麽為他費心費力的幹嘛呢?」


    裴青臨隻一笑:「不得不去。」他又道:「而且你不想早日救下你兄長嗎?」


    他一般這樣說,就代表主意定了,沈語遲一萬個不放心:「我當然想早些救下大哥,但也不想你出事啊,要不這樣,你先派副使前去北蠻,打聽一下情況,看我哥到底有事沒事,然後等你傷好了,再動身如何?」


    裴青臨不以為然:「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有些事卻不好耽擱。」他眸光一閃,微微一笑:「我這一去就是幾個月,大娘子莫不是舍不得我?」


    沈語遲啐他一口:「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笑悠悠地道:「若是大娘子肯舍身誘我,我倒不是不能考慮晚些去。」


    沈語遲用一聲冷笑表達自己的不屑:「那你就去做夢吧,夢裏啥都有!」


    「既然大娘子不肯舍身相誘……」裴青臨握住她的手,懶洋洋地把玩她的手指:「那就讓我即刻啟程吧,哎,這一去北蠻倒是有大半要走水路,路上氣候濕寒,若是有了炎症,還不知會出什麽事。就算僥幸沒死,若是落下疤痕,大娘子不會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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