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永遠不知道別人有多痛。


    曾經楚譽不是不心疼雲攬月,不知道她的為難,她的痛苦。


    但是,她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堅強的,是善解人意的。


    他以為她挺得住流言蜚語,挺得到跟他重新團聚的那一天。


    可是……


    今天聽完她的這番話,他才切身意識到,曾經的她被逼的有多絕望。


    楚譽突然什麽都不想要,什麽都不想管,也不在乎什麽聲譽和前程了。


    他膝蓋一彎,砰的一下在雲攬月麵前跪下,而後大聲地說道,“小月,曾經是我對不起你,如今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求你原諒我,求你迴到我身邊,好不好?”


    “我不讓你當什麽妾室了,我一定會說服我娘,讓她答應讓我重新娶你為妻,若是她不答應,我願意跟你共赴黃泉!”


    “這一生我們不能相守,下一世,我們再做一對恩愛夫妻!”


    雲攬月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


    她也沒想到,像楚譽這種愛麵子的男人,竟然真的會給她跪下。


    甚至,還說出共赴黃泉的話!


    她以為楚譽隻是個自私虛偽的男人,對原主的愛是虛情假意,否則,也不會那麽不堅定,將所有痛苦交給原主一個人承擔。


    但是,這一刻她有些動搖了。


    莫得,這個男人對原主真的是真愛?


    可是,這種因為自己的懦弱,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受委屈的男人,也不配得到真愛,更不值得被原諒。


    因為,原主已經死了。


    原本楚譽和雲攬月在院門口拉拉扯扯,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此時楚譽這番真情實意的話,以及他當街下跪,還是給一個女子下跪的舉動,引得不少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


    “他不是楚秀才嗎?”


    “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還是個秀才,怎麽能給一個女人下跪呢?”


    “簡直有辱斯文!”


    “給讀書人丟臉!”


    若是換做以往,楚譽早就麵紅耳赤,被說得無地自容。


    但是,此時此刻,他什麽臉麵都不想要了,隻想挽迴曾經的愛人。


    曾經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他以為隻要自己和小月都堅持彼此的心,隻要他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隻要以後還可以在一起就行了。


    但是,今天他才幡然醒悟。


    原來,他一次又一次的怯懦和為難,都在對她造成巨大的傷害。


    楚譽掃了周圍人一眼,坦坦蕩蕩地說道,“我給小月下跪,是因為我曾經做過非常對不起她的事情,還險些害得她丟了性命,我對不起她。”


    “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既然我做錯了,下跪道歉就是理所當然的。”


    “何況,她是我此生唯一的珍視,是我的摯愛,隻要能求得她的原諒,別說是下跪,即便是放血割肉,要了我這條命,我也心甘情願!”


    此番言論一出,不少女子都被他的深情感動了。


    “是誰說負心多是讀書人的?”


    “楚秀才如今已經考上秀才,卻不肯放棄糟糠之妻,甚至,他的妻子已經是再嫁之身,根本配不上他,他卻依舊如此深情厚誼,這樣的男子,實在是世上難得。”


    “若楚秀才肯看我一眼就好了,我什麽都不要也願意嫁給他!”


    ……


    雲攬月不喜歡被圍觀的感覺,眉心微微蹙起,繞過楚譽就想走。


    一個女人攔在她麵前,怒氣騰騰地說道,“你沒看見楚秀才都給你跪下道歉了嗎?”


    “你怎麽能這麽冷血無情,對他無動於衷?”


    “我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憑什麽被他那麽深愛!?”


    周圍的人對女人的話紛紛表示讚同。


    “這個女人都嫁過兩次人了,楚秀才堂堂一個秀才,不嫌棄她,還這般珍惜她,她不好好珍惜就算了,竟然還拿起喬了!”


    “真是不識好歹!”


    人們開始起哄。


    “楚秀才,這種冷血無情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麽做!”


    “你深情厚誼,是個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若是你不嫌棄,我家中有一個適齡的女兒,性情溫和,容貌姝麗,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我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你!”


    ……


    雲攬月被眼前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以及周圍不知道事情真相,跟著瞎起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給氣笑了。


    經曆過這麽多,她深刻知道,跟這群愚昧的群眾說廢話是沒用的。


    有些時候,不讓他們切身體會一下她的痛苦,他們是不會知道有多痛的。


    恰好,這段時間她閑著無聊,研究出一種新的法術。


    雲攬月口中念了幾句口訣,而後,抬手掐訣,數道普通人看不見的白光從她指尖溢出,進入剛才多管閑事的女人,以及那些瞎起哄的人的身體裏。


    她給他們下了噤聲咒。


    此噤聲咒非彼噤聲咒,不是普通的禁言咒語。


    他們平時什麽都可以說,但是,一到別人速迴他們,想要解釋的時候,就會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無力為自己辯解。


    這樣的效果,至少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不是喜歡搬弄是非,多管閑事嗎?


    這一次,就讓別人搬弄他們是非的時候,讓他們啞口無言,隻能憋屈!


    若非她此時的法術不夠強大,還不能讓他們將她經曆的事情都反彈到他們身上,讓他們也經曆一遍,她高低要賞賜他們一段特殊的經曆!


    楚譽聽著周圍人對自己的吹捧,對雲攬月的貶低和怒罵,心中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反而感到心慌意亂。


    “你們不要再說了!”


    “小月是我心愛之人,她沒有你們想的那般不堪!”


    “你們不知道她曾經被我怎樣傷害過,你們也沒有經曆過她的痛不欲生,不知道她曾經險些被流言蜚語逼迫致死,你們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她評頭論足?”


    他嘴角掛上一抹苦澀的笑,自嘲地說道,“就算她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也是我罪有應得。”


    “小月說的對,不是所有的過錯都可以彌補,如今我說再多的對不起,都不能彌補我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


    “可是……”


    他看著雲攬月的眼前,眼神哀求。


    “小月,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連活下去都失去了力氣。”


    “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施舍我一下,重新愛我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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