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唐恣沒說話。


    莊衡知道若不主動出擊,唐恣絕對不會從殼裏麵選出來。


    “無論怎樣,我們都還是朋友,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受凍吧?”


    唐恣終於說話,“現在隻是秋天而已。”


    莊衡不著急了,靠在牆上忍不住低笑,“反正你要是忍心,咱倆就隔著門說話好了,反正我不在意。”


    唐恣還是會心軟的迴應自己,莊衡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減,“我真可憐,巴巴的來找朋友,結果連門都進不去……”


    唐恣一把打開門,莊衡順勢擠進去又把門關上。


    兩人離得極近,不像在咖啡廳時,隔著那麽大距離。借著屋內的燈光,莊衡終於看清唐恣。


    明明當時在咖啡廳,唐恣身著製服,一層一層還係著圍裙,看著雖然瘦了些,卻也不是很明顯。此刻他隻穿了睡衣,薄薄的一層,讓莊衡一眼能看出他比起高中時瘦了多少。


    明明睡衣碼數不大,此刻卻顯得空蕩。


    整個人仿佛一棵營養不良的小樹苗,站的筆直,可若有一陣風,說不定便能吹折。


    “你這幾年都沒吃飯?”莊衡忍不住問道,可語氣帶著五分不滿。


    話說出口立刻有些懊惱,明明一開始不是想用這種語氣說話的。


    這是莊衡的習慣,或者說隻有和唐恣才有這個習慣。


    自小順風順水的大少爺,脾氣怎麽可能真的好?


    幼時說話總帶著傲慢和高高在上,周圍的孩子都不怎麽願意和他玩。


    隻有大人陪著的莊衡,有些不解,也帶些生氣。


    不玩就算,本少爺還不想和他們玩呢!


    這樣想著,麵對突然而來的唐恣,莊衡相當排斥,可唐恣就像一個棉花團子,莊衡的情緒他通通包容下來,就算被捉弄也是羞澀的笑。


    等到莊衡長大,慢慢學會掩飾自己的驕傲,隻有在唐恣麵前,才會顯出幼時的本性。


    那時候還有人以為莊衡不喜歡唐恣,所以平時還算禮貌待人的莊衡才單獨對唐恣冷嘲熱諷。


    有些人便故意欺負唐恣,以期望能討好莊衡,被莊衡逮個正著後,讓眾人看見,真正脾氣不好的莊大少,是個什麽樣子的。


    此後,再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人人都知道,莊大少身邊的唐恣,他愛怎樣怎樣,是他們之間的事。


    若有旁人不長眼,就可討不到好下場。


    那之後,莊衡對唐恣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在唐恣消失再出現的幾年後,這個壞習慣又出現了。


    莊衡有些懊惱,想要補救,話還沒有說出口,唐恣便抬起頭和他對視,“我吃沒吃飯,和你都沒關係吧?”


    莊衡愣住,唐恣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更別說……


    那雙的、宛若星辰的雙眼,此刻與幾年前不同了。


    還是那樣烏黑、水潤、圓乎乎的,可是眼裏的光卻消失不見。


    半晌,莊衡的大腦似乎才重新開始轉動,開口說話,隻是聲音卻有些嘶啞,“我們,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相互關心不是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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