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


    莊衡想敲門,又有些猶豫。


    見到唐恣該說什麽?他會給自己開門嗎?


    許多問題圍繞在莊衡的腦中,讓他覺得腦子亂哄哄的,明明平時是一個幹脆利落的人,此時此刻卻連一個是否敲門的決定都遲遲做不出來。


    手抬起又放下。


    莊衡靠在門邊,拿出煙,‘哢噠’一聲用打火機點燃手中的煙。


    莊衡以往是不抽煙的。


    唐恣很討厭煙味,聞到就會咳嗽。


    初中的時候,因為這件事,莊衡和班裏的一個男生打了一架。


    那個男生在班級抽煙,大家覺得很酷,隻有唐恣皺著眉頭不斷咳嗽,於是走出教室。


    莊衡便直接讓那個男生不要抽煙。


    那男生正在被眾人簇擁,好奇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瞥過去。


    初中的少男少女都把麵子看的比天高,平時已經被家中長輩提醒警告不要得罪莊衡,可以的話更要交好。


    直接罵了句髒話,拒絕莊衡。


    還是那句話,初中的少男少女把麵子看的比天高,二人直接打起來。


    後來還是班長去喊老師才把二人拉開。


    不過沒人知道,當時莊衡停手是因為唐恣來拉他,他怕打到唐恣,那個小身板,一看就經不住一拳。


    當時就是這樣想著,他才會收手。


    想到往事,莊衡麵上不自覺浮現一絲微笑,但轉而想到現在和唐恣關係的凝滯以及唐恣的逃避,那一絲微笑很快帶上澀意,嘴中都似乎泛起苦味。


    莊衡不禁想起和唐恣幾年前在遊樂場摩天輪的見麵。


    這幾年,他常常會想,那會不會是二人此生最後一次見麵?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唐恣了?


    可是若問他如果唐恣再一次告白他會怎麽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改變答案。


    後悔嗎?


    當然。


    可是,沒人知道,唐恣對他告白那天,他的心情宛若從天堂墜到地獄。


    如果唐恣告白的理由不是那個,莊衡猛吸一口煙,他可能就不會一時慌亂,脫口而出自己不是同性戀這種話。


    唐恣猛然蒼白的臉又浮現在他腦海中。


    這幾年唐恣不見,他也打聽過唐家,漸漸明白唐恣在家中略顯尷尬的位置。


    煙已經抽完,被莊衡扔在地上踩滅,又點燃一根。


    被自己這樣說的唐恣,又能向誰訴說?


    他會害怕嗎?


    會無措嗎?


    會不會在查資料的時候看到某人恐同患者發的極端言論?


    他當時又是什麽樣的心情?


    莊衡在心中不斷問自己。


    這些年,他一直這樣問自己,得到的答案卻沒有好的,心理的難受讓他不斷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就這樣本不會抽煙的少年漸漸學會抽煙。


    莊衡沉浸在思緒中,突然聽到唐恣的咳嗽聲,“咳……咳咳……”


    莊衡愣了一下,趕緊踩滅香煙,不斷揮手,試圖讓煙味快速散去,可惜作用不大。


    唐恣隻是低聲咳嗽幾聲,漸漸又消失。


    知道唐恣還沒睡,莊衡有些猶豫,還是決定敲門。


    決定好莊衡沒有著急,而是又扇了幾下,感覺煙味很淡後,才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輕輕敲了敲門。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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