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這個姓氏在鄧布利多一家搬到戈德裏克山穀之就有聽說過。好像是德國的黑魔法世家,現居英國,與國內很多純血家族都有交涉,在德國也一直和德國魔法部保持合作關係。而搬到戈德裏克山穀後,在阿不思八歲那年,他聽到了關於格林家幼子的傳言。


    安格斯·格林,全名安格爾斯·貝利諾·格林。他隻是一個五年級的學生,卻平定了妖精叛亂,消滅邪惡的妖精首領蘭洛克,拯救了魔法世界,拯救了巫師們。


    這是進入霍格沃茨之前小阿不思聽到的傳言。


    而他11歲那年被分入格蘭芬多,關於這位學長的事跡更是成了城堡內所有學生的話題熱點。


    有人說他為人和善,說話溫柔禮貌,學習超好還非常懂得體貼人,簡直就是男男女女的夢中情人!甚至有不少人在商量聖誕節的舞會要怎麽邀請他跳舞。


    也有人說他簡直糟透了,雖然請他幫忙他一定會答應,但被他尋迴來的東西,都會被他不要臉的搶走。


    教授們說他是名非常有天賦的巫師,即便是五年級才入學,也能將那些比他早踏入學校的人狠狠甩在身後,五年級的o.w.l.s考試甚至能拿到12個o。


    但是他很少出現在城堡裏,韋斯萊副校長說他經常這樣,從五年級開始時就沒怎麽見過他的人影。


    而布萊克校長那邊更是厭極了他,有人說是因為安格斯有次夜晚闖進校長的房間把校長嚇暈過去了,也有人說是因為他把校長得了疥瘡的秘密給泄露了出去,甚至有人說他是因為偷看校長洗澡才被校長討厭。


    小阿不思覺得這人的事跡現在可以算是有點詭異了。不過他算了算,現在大概是那位奇怪學長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了,或許他們在這一年裏根本就見不到麵。


    “等等,這是……哪裏?”阿不思正按照一位學姐的指路往教室走,但是他在這裏除了幾個石像火盆和黑暗的石壁就沒再看到其他東西了,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迷路了。


    今天是禮拜四,下午是夏普教授的魔藥課,這是他的第一節魔藥課。據說夏普教授以前是傲羅,所以課堂上也非常嚴厲,往往會因為一點小瑕疵而不滿意,甚至還會把不喜歡的學生關進黑暗的地牢裏(並沒有)


    他如果遲到了一定會給格蘭芬多扣不少分。


    “格蘭芬多的學生?你是來找朋友的?”


    身前空無一物的牆壁突然形成一道蛇形拱門,阿不思仔細一看,發現就是地上的蛇形雕畫“活過來”拱起而造成的。


    他抬頭觀察兩個從拱門後出來的學生,看身高長相大概是高年級的,一個有著一頭少見的金發,一個則是常見的深褐色的頭發。


    “你們好,我不是來找朋友的,隻是在去上課的路上……”


    “上課?”深褐色頭發的青年咯咯笑著,“這裏是斯萊特林地牢,隻有斯萊特林休息室和關禁閉的地方,沒有上課用的教室。看來這位小學弟比起格蘭芬多更向往我們斯萊特林?”


    “好了塞巴斯蒂安,別把人嚇到。”金發青年蹲下身對他輕輕笑了笑,“小學弟,請問你要去上什麽課?”


    “嘿!你要送他過去嗎?可你答應我今天要陪我去匹於河村莊的!”


    “我向來心地善良樂於助人,你不知道?”金發青年攤手,“放心吧塞巴斯蒂安,我隻是給小學弟指個路而已。而且你不是還有東西沒拿嗎?不耽誤事的。”


    名叫塞巴斯蒂安的男青年冷哼一聲,轉身迴休息室拿東西了。


    “好了小學弟,請問你現在是打算去上什麽課?”


    “我要去上夏普教授的魔藥課。”阿不思說。


    “魔藥課啊。”金發青年像是思考了一下城堡路線,然後指向他的左邊,“那你從左邊的樓梯上去,然後右轉,穿過石拱橋到達主廳上層樓梯,一直下樓梯到主廳噴泉前,再左轉下樓梯。你的麵前會有扇大門,但是不要進去。你需要再左轉然後一直向前走,進入一扇門之後就能看到幾個摞在一起的坩堝,然後再左轉走幾步,魔藥課教室會在你那時的右手邊。”


    阿不思隻愣了幾秒,主廳他是去過的,離這裏應該不算遠,而這位金發學長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所以他在心裏簡單複述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算了,我還是送你過去吧。”


    “沒關係。”阿不思記得眼前的學長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我能記得住路線。” 金發青年卻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好吧,其實我不想這麽早就和剛才那位朋友一起去匹於河。而且很快就要上課了,夏普教授可容忍不了遲到的學生。你說對嗎?”


    阿不思這下很聰明的又和他說自己記不住路線,恰好此時名叫塞巴斯蒂安的青年出來聽到了他的話。


    ————


    來到石拱橋上,從這裏能看到不遠處的拱橋庭院,有幾名騎著飛天掃帚的高年級學生此時從他們頭頂上空飛過,其中的一名女生卻將速度降慢,懸停到他們麵前。


    “嘿安格斯,要飛一趟玩玩嗎?比比誰先飛到霍格莫德?”


    阿不思愣了一下,安格斯這個名字並不少見,但是……他轉頭再次看向身邊的學長。


    金發,藍眼,脖子側麵明顯的一顆痣和疤痕,還有身上不屬於霍格沃茨製服的衣袍。這些特征不就是那些學長學姐還有教授們口中的安格斯·格林嗎?


    “不了伊梅爾達,我還有別的事情,你去玩吧。”安格斯揮揮手和女生告別。


    阿不思也學著他的樣子笑著和那名斯萊特林女生揮了揮手。


    “小學弟,你難道對飛天掃帚感興趣嗎?”安格斯好奇地問。


    “飛天掃帚很有意思。”阿不思的迴答可以說是很中肯,聽不出他到底感不興趣。“對了學長。”他抬起頭,“請問你是安格斯·格林嗎?”


    安格斯拉著他的手穿過石拱橋往主廳去,“是啊,你也聽說過我?”


    “聽說過。”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阿不思想了想,“奇怪的人。”


    安格斯挑眉笑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大家對你的看法都不一樣,而且互相矛盾。”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這種情況。”


    安格斯聳了聳肩,“因為人不一樣,我對他們的態度也不一樣,所以他們對我的看法自然是不一樣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對每個人展露出的都是你對那個人而言最真實的樣子嗎?”阿不思問。


    “可以這麽說吧。”


    “可你在那個騎掃帚的學姐麵前很假。”


    安格斯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的說,驚訝得腳下步子都停了一秒。“沒想到你看出來了。我還以為我演技很不錯呢,現在看來是她的問題了。”阿不思感覺拉著自己的那隻手力氣重了些,“我對她是很假沒錯,但對伊梅爾達就該這樣。我以前嚐試過以自己真實的想法來和她接觸,然而每次都被她自大的話語氣個半死。後來我發現在她麵前表現的謙虛點,溫柔些,然後再將她打敗,她就會在我麵前顯得像個正常人。”


    阿不思想到了一句話,“所以你其實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安格斯低下頭對他笑了笑,“不過這倒也對。就像是剛才休息室外的那個人,對他我就需要態度強硬,因為他是個慕強的人,服軟會被他瞧不起的。”


    “所以啊,你看,就這兩個同學他們眼裏的我就幾乎是兩個人了。而城堡裏那麽多人呢,所以大家對我評價不一樣不是很正常嗎?”


    “那你真的偷看布萊克校長洗澡了嗎?”


    安格斯:啊??


    ——————


    魔藥課教室距離斯萊特林地牢其實並不遠,他們隻走了五分鍾就到了那個放滿坩堝的走廊。魔藥課教室的門開著,夏普教授站在門邊跟一個五年級的學生談論緩和劑的熬製注意事項。


    “噢,安格斯?今天我要給一年級新生上課,可沒你們的魔藥課。”夏普教授注意到他們,阿不思看到安格斯收起被他問出心理陰影的那張生無可戀臉,掛出微笑著跟教授解釋清楚。


    “我來送個迷路的新生過來,順便來問一下教授您這裏還有沒有多餘的「雷釀」?”


    “有倒是有。”夏普教授準備的像是知道安格斯今天會過來一樣充足,他很快從領口掏出了一小瓶藍紫色的藥劑遞過去,“拿走吧,記得今天晚上之前把12英寸的論文給我。”


    “明白!”安格斯收起藥劑,然後輕輕拍了拍阿不思的肩膀,“學生我送到了,事也辦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夏普教授這才順著他的手看向阿不思,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很快露出了欣賞的笑容,衝淡了臉上那道刀疤的兇狠,“我記得你,韋斯萊教授說你有很強的變形術天賦。我想想,阿不思·鄧布利多,對嗎?”


    “是的,教授。”阿不思說。


    夏普微微點頭,“希望你的魔藥課程也能那麽優異。當然,表現不好我也不會罰你,課上有不會的都可以問我。至於課下……”他看向安格斯,“如果課下有什麽疑問可以找你這位學長,什麽課程都可以,畢竟入學第一年,o.w.l.s考試就能拿12個o,我想梅林都說不出比這更稀奇的事了。”


    魔藥課課程很有趣,讓阿不思放心的是夏普教授並不像傳言中那麽可怕,而且他算得上稱職,沒有魔咒課的羅南教授那麽的……難以形容。很多學生都說羅南教授除了知道上課前帶上他的帽子以外什麽都搞不明白,他的課已經被大部分學生公認為除了魔法史以外最無聊的課程。


    ——————————


    阿不思發現安格斯學長經常會在圖書館出沒,有時候他們也會在主廳相遇,安格斯每次都是拿著一摞大小不一的書本,他像是在查閱什麽東西。


    “學長,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在圖書館二層的角落,阿不思在尋找自己需要的魔法史書籍時看到了坐在窗邊看書的安格斯。他身旁還放了兩摞的書,每一摞都和他坐的那把椅子的腿差不多高。


    阿不思發現那些書好像都是黑魔法相關的書籍。哪怕是他手裏拿著的那本,阿不思也瞧見上麵寫了一個名字:亞德利·普拉特,一個臭名昭著的黑巫師。


    “你想問什麽呢?阿不思。”安格斯將書利落地合上放到自己腿上,並用兩隻手將其蓋住,顯而易見是不想讓他看到那本書。


    “關於妖精叛亂,學長。”阿不思說,“我原本是打算去找賓斯教授的,但他又站著睡著了。所以我就來圖書館找找相關書籍,沒想到遇到學長你了。”他笑了一下,“我想關於妖精叛亂相關的事件應該沒人比學長你更清楚了。”


    安格斯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倒也不能這樣說。畢竟蘭洛克事件是因為他想要抓我,我才展開調查的。至於其他妖精叛亂事件,我知道的並不多。”他用魔杖在半空中描繪出妖精樣子的簡筆畫,“但據我所知,無論是17世紀還是18世紀,哪怕是三年前的妖精叛亂,起因也是巫師對妖精的歧視與偏見,和兩個種族價值觀的區別。”


    那妖精的圖畫旁邊被他加上了一個小人,“我曾有一位妖精朋友,他告訴我在妖精眼中,一件物品的合法擁有者始終是它的製造者,而不是購買者。所以在妖精眼裏巫師就像是卑劣的偷竊者,比如你們格蘭芬多的創始人戈德裏克·格蘭芬多。妖精國王萊格納克一世聲稱是戈德裏克偷走了他的寶劍。


    除此之外,巫師禁止妖精使用魔杖,這在他們看來是非常不公平的。而且很多巫師認為妖精的生命可有可無。比如因為魔法部失誤而意外身亡的妖精納格諾克,和被按進池塘的邋遢鬼拉拉。”


    阿不思好奇的問,“妖精朋友?你有一位妖精朋友?那你又是怎麽看待妖精的呢?尤其是在麵對妖精蘭洛克的叛亂後。”


    “我的看法嗎?”妖精的圖畫上此時被安格斯畫上一個大大的叉,“很多巫師認為妖精是低等生物,但我認為妖精的頭腦要比大部分巫師聰明得多。”他笑了笑,但這次的笑容不再溫柔,而是多了很多嘲諷意味,“想想吧,在發生了幾場妖精叛亂之後,他們可是依然掌控著巫師界的經濟呢,自詡高等生物的巫師卻從未察覺到不對勁。”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討厭妖精這種生物。”安格斯握著手中黑色的書籍,麵無表情,“是的,我討厭妖精。它們太聰明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狡猾、奸詐。尤其是三年前的蘭洛克,它比起它的前輩要陰險很多,也聰明很多——它差點毀了整個巫師界。而且如果讓他真的掌控了古代魔法,那等待我們的就隻能是毀滅。對了,這本書給你。”


    阿不思接過他手裏一直握著的那本書。


    安格斯說,“這本書也跟妖精有那麽一點的關係。這上麵的亞德利·普拉特可是策劃了一係列針對妖精們的謀殺案。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阿不思看向他腳邊那兩摞的黑魔法書籍,“你在查閱關於黑魔法的事嗎?”


    “對啊。”阿不思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幹脆的承認了。“恕我直言,霍格沃茨教給我們的知識實在是有限。”安格斯說,“而且在麵對強大又邪惡的敵人時,黑魔法往往更管用。”


    阿不思隻是點點頭,沒有否認他但也沒有表現出認同。


    那天之後有一個月阿不思都沒再見過他,直到有一節的黑魔法防禦課,他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赫卡特教授,卻等來了換了一身白襯衫的安格斯。


    “hey,各位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們。”他拍拍手示意讓學生們安靜,“赫卡特教授因為身體不適,本周無法繼續出任黑魔法防禦課程,因此由我來代課。”


    阿不思沒有很驚訝,他之前有聽安格斯說過。赫卡特教授曾經是魔法部的緘默人,但因為時間魔法的失控導致全身老化。她總會有段時間會因為時間魔法而修養,在三年前,她修養期間的黑魔法防禦課都是由另一位教授——菲戈教授代課。但可惜的是,這位教授在和妖精的大戰中犧牲了。


    所以現在赫卡特教授才會讓菲戈教授的「得意門生」代勞。


    “首先呢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安格斯·格林,相信有不少學生從教授那裏聽說過我——但,與課堂無關的問題不要提。”


    阿不思看到有好幾名學生舉起的手都放下了,隻剩下一個女生還高高舉著手臂,安格斯伸手示意她開口。


    “格林教授,”她說,“聽說您的家族是德國有名的黑魔法世家,那麽您對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程是否有不同於其他教授的看法?”


    安格斯微微一笑,“叫我學長就好。我認為要學好黑魔法防禦術需要先了解黑魔法,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另外,我真的很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和你們聊下去,但是很抱歉勒維特小姐,赫卡特教授嚴令禁止我和你們交流任何有關使用‘邪惡黑魔法’的事情,所以我們現在得專心上課了。”


    “黑魔法防禦術是一門非常重要的課程,它使你們麵對邪惡的黑巫師和其他邪惡生物時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安格斯握著一根白色的魔杖在課桌的最前方左右踱步,“實不相瞞我很想把自己常用的一些魔咒教給你們,但你們畢竟是一年級的孩子,所以這節課我會教你們如何將簡單的魔咒組合而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阿不思看到他的目光在學生之間流轉,最後停到自己身上。


    “這不是小阿不思嗎?”他驚喜地說,“來吧阿不思,你們的薩魯學長和岡特學長都有事情要忙,所以這節課隻能麻煩你來做助教的工作了。”


    安格斯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非常精彩,最主要的是他講話幽默風趣,沒有赫卡特教授那麽嚴厲。因此下課後很多學生都希望安格斯能夠多代上幾節課。


    而自那天黑魔法防禦課之後,阿不思經常會在城堡遇到自己的這位學長。他能察覺到安格斯很喜歡自己,因為他的口袋裏會被放滿各種糖果,甚至占據了薄荷糖的位置。而在他去圖書館學習時,安格斯總會偷偷送來一些小零食。有時阿不思會請他幫忙指導作業,需要查找資料時安格斯也總能先一步幫他找到需要的書籍。


    兩人年齡差得不少,但還是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阿不思也見過安格斯另外的兩個朋友,學校裏曾經的決鬥冠軍塞巴斯蒂安·薩魯,還有岡特家族的奧米尼斯·岡特。


    薩魯學長是個喜歡研究黑魔法的學生,阿不思經常聽到安格斯抱怨薩魯的禁閉從五年級斷斷續續關到了七年級——因為他是圖書館禁書區的常客。


    岡特學長比起兩人要冷淡很多,而且因為岡特家族的原因很多學生都說他也是個瘋子黑巫師。但阿不思知道他其實很溫柔,也很會照顧人,而且厭惡黑魔法。阿不思經常聽安格斯抱怨奧米尼斯學長阻攔他接觸黑魔法相關的事物。


    時間過得很快,聖誕節就要到了。城堡被各位教授裝點的非常漂亮,牆上掛著槲寄生彩帶,整座禮堂的聖誕樹上都掛著一隻隻銀鈴,和幾串會飄下雪花的燈球。


    阿不思看到神奇動物課的皓鶯教授揮舞著魔杖給聖誕樹上加了幾顆閃閃發光的金色星星,羅南教授則是加上了好幾根拐杖糖。


    “嗨,阿不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感受力道阿不思就知道是誰了。


    ”聖誕節要去我家玩嗎?”


    “我嗎?”還從來沒人邀請過他去家裏做客,阿不思有些驚訝。


    “想什麽呢。”薩魯學長從不遠處丟迴來一顆薄荷糖,“我和奧米尼斯也會過去,這是‘朋友們的聚會’。算你幸運,往常可都隻有我們三個。” 安格斯瞪了他一眼,“怎麽說話呢?”


    阿不思其實很心動,眼前幾名學長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尤其是安格斯,無論是哪門課程他都能說出不一樣的見解。阿不思相信自己和他多交流交流可能會有更多不得了的收獲。


    而且他現在也將安格斯看作是自己的好朋友,這個邀約他並不想拒絕。


    但是聖誕節隻留下媽媽一個人照顧弟弟妹妹……不是很好。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聖誕節打算迴家。” “你思考這麽久,是擔心家人嗎?”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阿不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因為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抱歉阿不思。”安格斯將頭低了些,“我從你的同學那裏聽說了你們家裏的情況。”


    阿不思沒有說話,他父親為了保護女兒傷害麻瓜而被關進阿茲卡班的事情是上了預言家日報的,所以在城堡裏並不算是什麽秘密,甚至有不少人在議論這件事——尤其是在看到他時。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帶上你的家人一起到我家做客。”


    阿不思抬起頭看向他,臉上是沒能掩蓋住的不可置信,“這……這…嗯……我是說,這是不是不太好?”


    他看到安格斯笑了,和之前那種虛假的笑容不一樣,是很真實的,燦爛的笑容,“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邀請你們來做客嗎?因為格林莊園目前隻有我一個在,自從我來到霍格沃茨後,我的家人就都搬到了德國。他們除了古靈閣金庫的金加隆和在英國的格林莊園以外就什麽都沒有留給我,不過這些就足夠了。”安格斯從他手裏拿了一件薄荷糖,剝開放進嘴裏。


    “我一個人在那麽大的莊園裏實在是太無聊了,剛好塞巴斯蒂安和奧米尼斯跟家人的關係也都不是很好,所以假期他們基本上都是在我家過的。”他笑著說,“明天不是聖誕節了嗎?我想著假期期間讓你過來嚐嚐我的廚藝。如果你想和家人一起的話可以帶著家人一起來,畢竟人多才熱鬧嘛。”他頓了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或者家人不同意的話就算了。”


    “好的,我迴去問問我媽媽。”阿不思笑著點頭答應。


    聖誕假期,阿不思迴到戈德裏克山穀,和弟弟妹妹講了有關霍格沃茨的一切,也跟媽媽坎德拉說了安格斯的提議。


    坎德拉很高興兒子認識了這麽一位優秀的朋友,她恰好認為阿利安娜需要在聖誕節時外出放鬆放鬆,畢竟長時間被囚在家裏也會憋壞。


    而阿不福思很不滿意母親的選擇。


    但等到了格林莊園他就把那些不滿通通拋在腦後了。


    “老天,你們竟然還養了羊嗎?”他不可思議地望著不遠處在草地上吃草的雪白羊羔,問道。


    “是我父親養的,他離開時並沒有把它們帶走,而我也不好處理他們,就留下了。”


    阿不福思有點擔心,“所以沒人照顧它們嗎?”


    安格斯安慰他說,“有家養小精靈照顧它們。”


    他們走了好一段路才穿過前院來到龐大的建築前,但安格斯介紹說後麵還有一座花園,說等下午他們可以一起在那邊喝下午茶。阿不思這才意識到格林莊園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午飯是安格斯動手製作的,坎德拉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十七歲小少爺竟然能燒的了一手好菜。她還去廚房幫了忙,因為她發現安格斯做的菜都是德國菜,擔心小阿利安娜吃不習慣還動手做了幾盤家常的菜式。


    午飯過後阿不思聽到安格斯和他的媽媽說了很多有關自己的事情,比如很多教授都誇他有天賦……


    阿不思第一次有恨不得鑽進地裏的想法。


    而小阿利安娜在這裏玩得很開心,安格斯和他的朋友們都很紳士的和她保持著完美的友好距離,而且宅子裏有一整個放滿了各種魔法玩具的房間,是無害的。那個房間大到甚至能玩捉迷藏,阿利安娜已經在那裏和媽媽坎德拉待了兩個小時了。而阿不福思則是出去和那些羊羔們玩了。


    “德國怎麽樣?”花園裏,阿不思有些好奇的問。


    “嗯……我不知道,沒去過。” “沒去過?你們不是德國人嗎?”


    安格斯搖搖頭,“格林家起源於英國,就像現在這個地方,一大片的草地——其實我們隻是在德國名氣比較大而已,而且德國也有不少格林家的分支。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德國魔法部用一些我們發明的黑魔法器物解決了不少……算了,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他們說著,正看到阿利安娜從宅邸裏跑了出來,拉著媽媽坎德拉和一個輕盈但是又很像真人的魔法人偶在草坪上奔跑著。


    “哥哥!”她用小手輕輕敲了敲圍著羊羔們的阿不福思。


    鄧布利多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露出難得的微笑,“我還從沒見過阿利安娜這麽開心的樣子。”說著,阿不思躺在花園的草坪上,望著蔚藍的天空。他也從沒像今天這麽自由過。


    “以小阿利安娜的情況,她其實應該多出去走走,不能總是待在一個小房間裏。”安格斯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媽媽和阿不福思之前都不讚同。今天是因為媽媽知道這裏足夠安全才肯帶阿利安娜過來的。”阿不思笑了笑,很高興有人能和自己想法一致。


    他側頭望著身旁閉目養神的人,思索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帶著些希冀問出一個自己往常從來不敢在朋友麵前提起的問題:“安格斯,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已經問了不是嗎?”


    “你怎麽看待《國際巫師保密法》?”


    安格斯陷入了沉思,而在他思考的這幾秒,對阿不思而言簡直就是漫長的幾年。他想要答案,他希望眼前這位他尊重、敬佩的學長能夠理解他,最好是有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阿不思認為,憑借眼前人的力量絕對能夠做到他想要的一切,不再讓自己家中的慘劇發生在其他巫師家庭身上。


    “《國際巫師保密法》有很多弊端,但是它必須存在。不過我不會遵守它,畢竟我從來就沒尊重過什麽法律法規,校規校紀。”


    阿不思眼中的欣喜在一瞬間散去,他緩緩轉頭再次望向天空。


    蔚藍的天空上,他看不到雲彩,看不到希望,隻覺得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保密法頒布之前有太多麻瓜迫害巫師的例子了。”安格斯輕聲說,“比如1422年在處刑時僥幸逃走的法國女巫莉賽特,還有你熟悉的格蘭芬多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爵士’ 。以及1692年在美國發生的塞勒姆審巫案。我認為《國際巫師保密法》是巫師用來保護自己,來警惕人性的一種方式,而這也是它存在的意義。”


    “保護巫師?他們真正保護的到底是巫師還是麻瓜?魔法部口口聲聲說著不虐待不傷害,可加害的卻一直都是自己的同胞。”


    這句話小阿不思並沒有說出口。他隻是輕輕點頭,好像真的讚同安格斯的觀點一樣。


    “阿不思,你聽著。”安格斯側起身,用胳膊撐起自己的頭看向阿不思,“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警惕人性的黑暗。千萬不能在麻瓜麵前暴露自己。”


    阿不思看著他:“我不會的。另外,我還想問,你討厭麻瓜嗎?”


    “反正談不上喜歡。而且現在大概整個巫師界都沒多少喜歡麻瓜的,畢竟現在大多巫師眼裏混血種都是不能容忍的,或許等再過個100年,雙方關係才會友好很多吧。”安格斯說。


    “但你和學校的麻瓜種學生關係都不錯,而且在他們眼裏你是個很友善的人。”


    安格斯露出標準的假笑,“那是為了維係同學關係啊小阿不思。我對每位教授都很尊重,但其實很多教授我都看不太慣。你們眼裏我的尊重師長,關愛同學,都隻是為了搞好人際關係。當然,沒用的人我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不值得。”


    阿不思笑了,“那我有用嗎?”安格斯坐起來,非常認真的看著他,“對你我不能用這個詞,因為這對於人而言可以說是將人物化的侮辱。”


    “而對於你,我想說,阿不思,你很聰明,而且心思縝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有頭腦的11歲孩子。”他輕輕摸摸阿不思的腦袋,“我想,你的未來一定比我的更精彩。”


    ————


    那天過後,阿不思和安格斯他們保持著非常友好的關係。在第一學年期間阿不思曾無數次嚐試詢問安格斯有關保密法和巫師與麻瓜關係的問題,然而毫無疑問,對方的迴答永遠都站在他的對立麵。


    而相處久了阿不思也發現,安格斯,這位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學長,傳言中拯救巫師界的人,是一位還算善良的黑巫師。而且他對黑魔法的沉迷和依賴已經到了阿不思無法想象的地步。直到第一學年結束阿不思才認清這一點——自己的學長、好友,是個殺人無數,熱愛黑魔法,甚至把不可饒恕咒掛在嘴邊的黑巫師。但他做的都是好事,所以阿不思不會因此討厭他。


    他們是朋友,但也隻能是朋友,做不到摯友,做不到盟友。他們注定背道而馳,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隻是阿不思沒想到的是,在他的第二學年結束後,安格斯失蹤了。奧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曾多次找他詢問有關安格斯的事情,可惜的是他也不清楚。


    在霍格沃茨的七年很快結束,他畢業後打算和朋友埃菲亞斯·多吉一起環遊世界,看這龐大魔法界的美麗,同時尋找任何有關推翻保密法的事件。


    可惜的是,因為阿利安娜的魔力失控,母親坎德拉去世了。他不得不留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一人撐起如今千瘡百孔的家庭。


    他曾想起他們搬到戈德裏克山穀之前,父親出事之前,他們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


    也曾想到一年級在格林莊園做客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那段時間的阿利安娜都開朗了很多。


    而現在他帶著自己懷揣著的夢想跌入低穀。


    他怨恨這一切,他想要擺脫這一切,他認為自己不該就這樣在山穀裏渾渾噩噩度過一生。可他身上的責任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想法。


    直到1899年的夏天,那個唯一能理解他的少年來到戈德裏克山穀,在曆史學家巴希達·巴沙特的介紹下與他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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