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輕唿了一聲。


    安庭深反應極快,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在雪地上。


    他低下頭,看著她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臉頰,將她往懷裏拉了拉,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語氣溫柔地說:“對不起,我走得太快了。”


    容辭扶著男人堅實有力的手臂,下巴埋在柔軟的圍巾裏,仰起臉笑著迴應:“是啊,你步子邁得太大,我都跟不上啦。”


    安庭深緊緊抿著薄唇,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幾秒鍾後,直接一個橫抱,將她抱了起來,踏著積雪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你和姬天賜吵架了嗎?”


    外麵光線太過昏暗,容辭難以看清男人臉上的表情。


    他低頭快速瞥了她一眼,眸光隱匿在黑暗的陰影之中,說道:“沒有,別瞎想。”


    以這樣的姿勢靠在他肩膀上,容辭隻能看到他緊繃著的下巴,感覺他似乎在強忍著什麽。


    她垂下眼眸,沒有再言語。


    安庭深把她穩穩地安置進車裏,開口問道:“她怎麽樣了?”


    “你是說妙音嗎?”


    他啟動了引擎,隨口應道:“嗯。”


    “就那樣吧,周叔叔剛去世,她心情肯定好不起來。”


    車子倒出北廈別墅,他的手穩穩握著方向盤,接著問:“她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嗎?”


    容辭沉默了片刻,輕聲迴答:“不清楚,”聲音很輕,“或許她還需要時間考慮。”


    車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投射出一片昏黃的光暈,他看似隨意地問:“你不是很了解她嗎?”


    容辭低下頭,說道:“連她自己都拿不定主意,我又怎麽能確定呢。”


    畢竟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不是輕易就能做決定的。


    容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安全帶,經過幾次塗抹藥膏,手指上的凍瘡已經好了許多。


    她抬頭望向正前方,淡淡地笑了笑,問:“鄧小姐很想知道妙音會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嗎?”


    “如煙說她不會留下。”


    不留在天水市,還是不留下孩子呢?容辭心裏暗自思忖。


    “姬天賜拿南山的事威脅她,逼她把孩子生下來。”


    而且,他僅僅是想要孩子,對妙音本人卻沒有任何承諾。


    妙音似乎對此也沒什麽興趣,所以也沒有多問,或許彼此心裏都明白是怎麽迴事。


    安庭深對這些話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隻是專注地開著車。


    容辭心想,這些事情他應該早已知曉。


    車內安靜了下來,容辭側過頭看向窗外。


    雪下得很大,卻並不密集,就像一片片輕盈美麗的鵝毛緩緩飄落。


    今年的雪景要是用來拍電影,肯定特別合適。


    車子停在了柳家別墅外,容辭溫聲細語地說:“我明天會迴片場拍戲,中間抽空去參加葬禮,在這件事結束之前,我們就先這樣吧……”


    車內太過安靜,容辭幾乎能清晰地聽到他落鎖的聲音。


    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著急下車。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存在感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他用低沉而性感,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語氣問道:“你說的‘先這樣’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有些事你我心裏都清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必要非得把話挑明了。”


    容辭淺笑著,語氣輕柔,“你在病房的時候說過會迴來找我,可你並沒有,不是嗎?”


    男人英俊的麵容微微一滯,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煩躁,解釋道:“那是因為如煙在酒店被媒體圍堵了,所以……”


    “我懂,你不用解釋。”


    她溫和地打斷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他,“我知道你大概是被突發的事情絆住了。”


    “而且,”她抿起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畢竟他們不再是夫妻,也還沒有重新成為戀人。


    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他正在追求她。


    然而,安庭深原本平靜的神色陡然一變,在車內燈光的映照下,深邃的眼眸裏仿佛燃起了幽藍的火焰,嗓音低沉得近乎聽不見:“我們之間的關係,到底算什麽關係?”


    容辭還沒來得及迴應,男人的身體便朝著她傾壓過來。


    “說話。”


    兩個字冷冷淡淡地從他唇邊吐出。


    那股清貴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


    緊接著,她的下巴被他緊緊捏住,“柳容辭,你說說看,我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原本若有若無輕觸她耳畔的唇,突然咬了下來,細細啃噬著,那種感覺,有些疼,更多的卻是癢。


    容辭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卻被他看似沒怎麽用力的手牢牢禁錮住。


    男人的黑眸猶如無盡的深淵,手也逐漸大膽起來,從大衣的最後一粒扣子處探了進去,動作粗重又毫無顧忌。


    容辭睜大眼睛,試圖抓住他的手,“安庭深。”


    他幽深狹長的眸子緊緊盯著她,薄唇勾起一抹輕笑,“怎麽了?之前我親你吻你的時候,你也沒拒絕。”


    盡管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可這溫柔之下,卻掩蓋不住那股強勢掠奪的氣息,以及眼神中的冷意。


    安庭深凝視著她略顯失神的麵容,手指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力道,低頭便吻了上去。


    短短十秒鍾,原本還算溫柔的淺嚐輒止,瞬間演變成了狂風暴雨般的掠奪。


    等容辭迴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壓在了椅子裏。


    “容辭,”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唇瓣,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幾分笑意,“別惹我生氣,也別總說些不在乎我的話。”


    “我很不喜歡聽你說這些,也不喜歡你隨意叫我去陪如煙,好像我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男人的唇貼著她的,嗓音沙啞,低聲重複道:“你明白了嗎?我不喜歡。”


    她可以板著臉,對他態度不好。


    但絕不能輕描淡寫、笑著說他對她不重要。


    就好像他在她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位置。


    他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


    容辭睜著明亮的眼眸,雙手藏在冬季大衣長長的袖子裏,緊緊攥著車門把手,臉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一直以為安公子心裏很清楚,所以我從未特意挑明。現在失去你,對我來說確實有些可惜,但也不過如此了。”


    瞧著他臉上漸漸浮現出的冷漠與陰鷙,那神情就像薄薄的刀片般鋒利,她嫣然一笑,“我記得你曾誇我聰明,雖說我不敢當這個誇讚,畢竟被男人甩過兩次了,但吃過一次虧,就沒理由在同一個地方再摔跟頭。你最近對我是挺好的,可這也不是頭一迴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接著說。”


    “既然你放不下她,心疼她,那就去陪著她吧。”


    他的手指仿佛要把她的下巴捏碎,安庭深看著她的臉,麵無表情地問道:“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和我繼續在一起,嗯?”


    下巴傳來的劇痛讓她微微皺眉,可她還是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想不想我不確定,但我覺得這事兒也不是沒可能。”


    “那就迴到我身邊。以前是我不夠愛你,可現在我隻愛你,這還不夠嗎?柳容辭,你到底要怎樣才覺得夠?”


    “你隻愛我嗎?”


    容辭笑了笑,“你是不是隻愛我,我沒法確定,但我清楚她在你心裏的分量。”


    男人的眼神冰冷刺骨,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還帶著嘲諷的意味,“我認識她十多年了,這麽多年,你和周妙音認識這麽久,每件事你都要過問,難道非要我像個陌生人一樣不管不顧?”


    容辭知道這樣的爭吵和眼神並不會讓自己意外,可心尖還是一陣刺痛。


    她扯出一抹笑容,“沒錯,說到底,是我心胸狹隘,容不下心裏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柳容辭!”


    “我知道她現在很傷心、很可憐、很難過,你陪著她、心疼她、為她打抱不平,我都懂……”


    安庭深眼睛重重眯起,嘴角掛著冷淡的譏誚,“別把話說得這麽好聽。”


    “說得好聽嗎?”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睫毛微微顫動,“我隻是說我明白,可沒說我能接受。”


    容辭望著他冷峻又森寒的臉,“我就是容不下她,所以不要你了。”


    車內暖氣很足,可她的臉頰依舊冰涼,“安庭深,既然你做不到,就別來要求我。”


    ……


    容辭推開臥室的門,隨手關上,整個人像沒了力氣似的靠在門板上。


    她望著自己的床,眼神有些茫然,撐著額頭,緩緩解下圍巾。


    洗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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