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深麵無表情地聽完她的話,半眯著眼,語氣平淡地總結:“你對薛誌誠沒興趣了,順帶對我提一嘴,身邊追求者眾多?”


    她嘴角微微上揚,“這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從小到大,喜歡我的人就不少。”


    她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特別。


    男人直起身子,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打火機的聲響在安靜的書房裏短暫響起,旋即熄滅。


    他吐出一口帶著煙草味的白霧,看著她不滿地抬手遮擋,輕聲笑道:“那說說,你看上哪個追求者了。”


    他臉上雖掛著溫和的笑容,可眼神裏卻透著一絲冷意。


    她眼珠輕輕轉動,淡然一笑:“整個st公司和半個娛樂圈的人都知道我是安公子的新寵,誰敢來招惹我?就算有人想靠近,也不敢得罪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多嚇人。”


    她笑得眼睛眯成了縫,“飯也吃了,吻也給了,該說的也都說清楚了,你不是約了朋友嗎?可別遲到。”


    說完,她輕輕推開他的胸膛,讓他後退了幾步,隨後順利打開門,挺直脊背離開。


    這一次,安庭深沒有阻攔她離去。


    她沒有迴臥室,而是走進自己的書房,關上了門。


    屋內一片漆黑,容辭靠在門上,許久沒有動彈。


    因為忙碌了一天處理具曉燕的事情,容辭查看了金浩辰發來的當天拍攝的部分內容,通過短信討論了一些她覺得有問題的地方,疲憊不堪,打算迴臥室休息。


    她病剛好不久,體力還沒完全恢複,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返迴片場工作。


    洗完澡後,她隨意翻了幾頁書,便關燈睡覺。


    在她睡著之前,安庭深已經迴家,可能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沒開燈,隻用手機照明。


    容辭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困倦地問:“你不是出去了嗎?”


    “吵醒你了?”


    “我剛睡。”


    說著,她又閉上了眼睛,“明天要早起,我得睡了。”


    男人應了一聲,沒再打擾她。


    洗完澡,帶著沐浴露的清香,他照例將她摟入懷中,聽著她的輕聲哼吟再次入睡,並關掉了燈。


    “明早讓張叔送你過去。”


    她迷迷糊糊地說:“不用了……你的車太顯眼,我還是打車吧。”


    “這麽早打車就別想了,”男人語氣平淡,“你自己不是說半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嗎?還裝什麽?”


    容辭實在太困,不想聽他嘮叨,“知道了……讓我睡吧。”


    男人在黑暗中皺了皺眉頭,幾句話就把她弄得這麽不耐煩?


    次日淩晨五點,容辭就起床,匆忙洗漱後出門。


    作為副導演,本應和劇組住在一起,但開機前安庭深出了車禍,加上她失蹤三天、休養三天,一個多星期都沒在劇組。


    因為安庭深的關係,沒人敢當麵指責她,不過背地裏的議論肯定是少不了的。


    好在拍攝基地就在天水市,而不是在荒郊野外拍攝古裝劇。


    不然,想讓安庭深同意她長時間在外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雖說《歐陽梅》這部戲裏不止容辭一位副導演,但金浩辰對另一位副導演不太滿意,所以很多工作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像是次要場景的拍攝、客串角色和群眾演員鏡頭的把控。


    因此,容辭一迴到崗位就忙得暈頭轉向。


    傍晚六點,容辭伸了個懶腰,打了個手勢,大聲宣布休息。


    她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水,隨口問道:“還有別的安排嗎?下一場戲是什麽?”


    “今天還有一場傍晚的戲,是歐陽梅和陳喬蒽在聖約翰爭吵的那場。”


    容辭對整個劇本早已爛熟於心,自然清楚這場戲的內容。


    她皺著眉,側過頭疑惑地問:“這場戲怎麽安排給我了?這可是女主角的戲,而且是劇情轉折的關鍵部分,難道不該是金導親自執導嗎?”


    金浩辰對她頗為信任,可她畢竟是個實戰經驗不足的副導演,真正由她負責拍攝的部分並不多。


    這場戲明顯是主線劇情中的重要段落。


    “這個嘛,”場記撓了撓頭說道,“金導說這場戲是專門安排給您的,安公子特意囑咐他要好好帶您、教您。”


    容辭還是皺著眉,心裏半信半疑。


    由於兩個場地離得很近,又正值休息時間,她便想著去找金導問個明白。


    還沒等她起身,頭頂就傳來一個聲音:“我沒遲到吧?”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容辭抬頭一看,原來是鄧如煙。


    因為已經漸漸進入深秋,鄧如煙穿著一件質地優良的風衣和長靴,問道:“我可以去換衣服了嗎?”


    容辭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鄧小姐,”她打了個招唿,隨後平靜地問一旁的場記:“我記得演員名單裏沒有鄧小姐吧。”


    整個劇組所有演員,包括會露正臉的群演,最終名單都是由她整理的。


    要是有鄧如煙,她沒理由不知道。


    一旁的助理有些尷尬,畢竟鄧如煙是大明星,她壓低聲音解釋道:“柳導您不知道嗎?之前飾演陳喬蒽的黃小姐參加節目時受了傷,沒辦法過來,所以隻能臨時換人……金導昨天特意聯係了鄧小姐,她答應了。”


    陳喬蒽這個角色在整部電影裏就隻有一場戲,也就是接下來和歐陽梅的這場對手戲,她會被歐陽梅失手推進池塘裏死亡,從而改變歐陽梅的命運。


    說白了,這也就是個客串角色。


    但因為角色設定的原因,對演員的要求還挺高,不太容易找到合適的人選。


    鄧如煙手裏拿著手包,微微一笑說:“金導是昨天臨時找我的,說隻是客串,讓我幫個忙,幾個小時就能結束。剛好前段時間我出了點事,天賜幫我推掉了不少通告,所以有時間,就過來了。”


    容辭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一邊,站起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之前因為事務太過繁忙沒能過來,對一些變動確實不太清楚。鄧小姐,麻煩您先去換服裝吧,咱們盡早開始,爭取快點完成。”


    鄧如煙在行業裏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的票房號召力相當強,在演員名單裏加上她的名字,無疑能成為一個有力的宣傳點。


    容辭心裏對金浩辰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之所以安排這場戲給她拍,是因為接下來的劇情裏,鄧如煙飾演的角色要被楚子琪飾演的角色扇耳光,還會被推進水裏!


    一邊是楚氏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另一邊則是……


    容辭怒氣衝衝地去找金浩辰,盡管他們私下關係很好,但在公開場合還是得保持一定距離。


    於是,她壓低聲量,帶著幾分怒意說道:“這演員是你找來的,可這場戲我不想替你拍。”


    她對看兩位女性演這種對手戲一點興趣都沒有。


    楚子琪對鄧如煙的厭惡由來已久,而鄧如煙也不是好惹的。


    金浩辰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微微一笑,解釋道:“柳導,從工作層麵來講,我是導演,你是副導演,我的指示你得執行;從私人交情來說,我這麽多年指導你拍戲,你家裏遇到困難的時候,我也沒忘記提拔你,這份情誼你是不是也該找機會迴報一下?”


    麵對容辭質問為什麽邀請鄧如煙參演這場戲,他無奈地說:“陳喬蒽雖說隻是個配角,但在原著裏,她是唯一能和歐陽梅相提並論的角色,還是聖約翰大學的校花。黃美玲雖說符合條件,可她受傷了……影後願意來客串,我怎麽能拒絕呢?”


    等容辭迴到拍攝現場,鄧如煙已經換上了旗袍,楚子琪則坐在椅子上,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容辭神色平靜地對迎麵走來的助手說:“可以開始了,大家各就各位。”


    她明白金浩辰的心思:在他有能力的時候會幫她,但在需要她的時候,也會毫不遲疑地利用她。


    畢竟她背後有安公子撐腰,整個劇組裏,好像隻有她能和這兩位女星對抗而不用擔心後果。


    不過,她心裏清楚,得罪鄧如煙可不是什麽明智的事,她們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從來沒有真正起過衝突。


    看著監視器,她心裏想著,要想在娛樂圈穩穩當當地發展,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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