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並無愛意,也不期待她的感情。


    試衣間裏她表白後,他已做出迴應。


    容辭沒再多說什麽,彎腰坐進車裏,隻說了句“我們迴去”。


    安庭深凝視著她的側影,她那黑色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隻見她安靜地係好安全帶。


    雖說車程隻需半小時,可他還是親自開車送她迴終南別墅。


    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打車,或者叫張叔來接,這讓容辭十分疑惑。


    不管表麵多麽溫柔體貼,他殘忍的本質不會改變,不愛就是不愛。


    下午四點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終南別墅。


    容辭原本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到車進來,馬上起身出門迎接。


    來訪的是周南山和魏靈韻,兩人穿著顏色相近的薄款風衣。


    周南山身形挺拔,冷峻高大,盡顯堅毅;魏靈韻一頭卷發垂至腰間,英姿中透著嫵媚。


    容辭雙手緊緊交握,臉上帶著溫婉又略帶歉意的笑容說道:“真不好意思,本應該在外麵請你們吃飯的。”


    周南山瞧了一眼她交纏的手指,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別墅,聲音低沉地說:“本想著來看看你,不過考慮到安庭深在的話,或許會讓你覺得尷尬。”


    他微笑著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怎麽這副表情?是不歡迎我,還是昨晚他對你不好?”


    魏靈韻在一旁靜靜觀察,沒有吭聲。


    容辭急忙搖頭,“怎麽會呢。”


    她忍不住埋怨道,“我一直盼著你迴國,為什麽迴來後都不告訴我,還好像在躲著我?”


    實際上,她心裏明白是因為自己嫁給了安庭深。


    “我剛迴來不久,”周南山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站在旁邊的魏靈韻卻覺得很陌生。


    認識這個男人也有段時間了,但她很少見他笑,更別說這種滿是溫暖甚至帶著寵溺的笑了。


    容辭領著他們走進屋子。


    王媽早已在茶幾上備好了水果和一些開胃甜點,見他們進來,趕忙端上兩杯茶。


    魏靈韻留意到容辭無名指上的戒指,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吹,然後抬起頭,微笑著問道:“安太太的婚戒真好看。不過,”她稍作停頓,接著問,“你和安公子是不打算辦婚禮,還是僅僅以戀人身份同居呢?”


    容辭還沒來得及迴答,周南山已冷冷插話,目光冷峻地掃過去,“魏靈韻。”


    “我就是好奇問問,”魏靈韻似乎並不在意他眼中的冷淡,“難道你不想知道柳小姐到底是結婚了,還是被那個男人白白占了便宜?”


    兩人視線交匯,一道目光冷峻而淡漠,另一道則明亮中帶著挑釁的意味。


    容辭不經意地瞧了瞧無名指上鑲嵌著珍珠的戒指,接著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我們已經結婚了,婚禮下個月就辦。”


    魏靈韻眼珠一轉,露出一副理解的笑容,“先登記再辦婚禮呀。”她打量著客廳的布置,“家裏有客人,你先生今晚不來吃飯嗎?”


    “他工作特別忙。”


    容辭迴應道。


    “工作忙”這三個字可真是個萬能借口,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假話,畢竟安庭深確實事務纏身。


    周南山靜靜地觀察著她的神情,就像看待自家妹妹一樣,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哪怕隻是微微皺一下眉頭,他都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四年前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還是個哭得眼睛紅腫的小姑娘。


    四年過去,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仿若隔世,她已然成了別人的妻子。


    他習慣性地想要掏出一支煙,可手剛動了一下就停住了,強忍住這個念頭,語氣隨意地說:“忙碌可不是理由。”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像一位沉穩的長輩,“容辭,對男人可不能太縱容,不是對他好、聽他的,他就完全屬於你了。”


    這話聽起來很平常,但他那極具穿透力的眼神,讓人感覺隻要對視就會被看透,容辭甚至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


    “楊文誌說你們認識沒幾天就結婚了,”那聲音在耳邊響起,避無可避,“是你愛上他了,還是他強迫你結婚的?”


    有些話題他們之間是可以探討的,關於她和安庭深的關係也能與他分享……可現在魏靈韻在場。


    女人總是最懂女人,沒有哪個女人會樂意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性關係太過親近。


    容辭依舊保持著恬淡的笑容,“他對我確實挺好的。”


    她輕輕抿了抿嘴唇,思索著合適的措辭,“當初我家出了事,爺爺生病住院,欠了好多債……和他結婚是我選的一條捷徑。”


    周南山抬頭看了看她,沒有吭聲。


    容辭站起身,微笑著問道:“王媽應該在準備晚餐了,南山,你太太喜歡吃什麽?我去廚房跟王媽說一聲。”


    周南山皺了皺眉,“她不挑,吃什麽都行。”


    “那我去廚房……”


    話還沒說完,汽車引擎聲傳了過來。


    容辭愣了一下,透過落地窗往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一輛賓利慕尚開了進來。


    是安庭深迴來了,他壓根沒提過要迴來一起吃飯的事兒。


    周南山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明白這個飯局安排在家裏的原因了。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淡薄得幾乎看不出來。


    魏靈韻用牙簽紮起一塊蘋果,“看來人家老公不太樂意看到你和他老婆走得太近呢。”


    既然他迴來了,容辭隻能站在原地等著,主要是怕一會兒他和周南山會正麵起衝突。


    安庭深下了車走進屋內,一眼就瞧見站在門口,模樣宛如小媳婦般的她,眉梢微微一挑,上前很自然地就把她擁入懷中,“特地在這兒等我呢?”


    他這麽一問,容辭也不好否認,便含糊地應了一聲,接著問道:“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男人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難道不想我迴來?”


    “你都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她心裏確實不太希望他迴來,他不在的時候,她還能和周南山好好敘敘舊,可他一在場,她就感覺仿佛身處無形的戰場。


    周南山擔心會讓周叔叔為妙音擔憂,她也不想讓他現在還因為自己分心操心。


    感情裏的那些事兒,她自己扛著就好。


    畢竟除了感情方麵,他對她也沒別的不好。


    她的表情和心思哪裏能逃過他的眼睛,安庭深漫不經心地捏了捏她的臉頰,用低沉又慵懶的聲音說道:“你陪他們聊會兒天,我去廚房給你們做晚餐。”


    “啊?”


    她滿是驚訝。


    “你覺得我在中間礙事,”他語氣平靜,聽不出一絲怒意,“那我就待在廚房,省得讓你不自在。”


    容辭沒說話,被他拉著手走向沙發。


    安庭深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一邊保持著溫和儒雅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你們接著聊,我不打擾。”


    他又淡淡地補了一句,“二位有沒有什麽忌口的?現在跟我說,我好留意。”


    魏靈韻看著他低頭整理襯衫袖子的樣子,問道:“安總要親自下廚嗎?”


    說完,還瞥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的容辭。


    他把白色襯衫袖口整整齊齊地挽起來,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要是不忙,偶爾做做飯也挺好。”


    他留意到茶幾上放著一杯茶,便低頭問身旁的女人:“這是你喝的水嗎?”


    容辭點了點頭,“是我的。”


    於是他伸手端起杯子,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了,“你們接著聊,要是有忌口的早點告訴我。”


    說完,他優雅地向坐著的兩人微微頷首示意,又轉身在容辭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邁開大長腿走進了廚房。


    雖說他迴來也就短短幾分鍾,可處處都透著新婚夫婦間的甜蜜勁兒。


    周南山的表情沒什麽太大變化,隻是淡淡地評價了一句:“安公子還挺居家的。”


    六點準時開飯,王媽忙著擺放碗筷和桌椅。


    在餐桌上,讓容辭沒想到的是,安庭深幾乎沒怎麽說話,好像他迴來就隻是為了盡男主人的責任,準備這頓晚餐。


    兩個男人之間幾乎沒有交流,更別說發生正麵衝突了。


    大家討論最多的是關於容辭的電影和未來的計劃,對於周家的事情隻字未提。


    晚飯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容辭沒有挽留,隻是在他們走的時候,獨自追了出去。


    這時,周南山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魏靈韻上了車。


    容辭氣喘籲籲地大喊:“南山!”


    她跑到他跟前停下,抬起頭望向那個冷峻且內斂的男人,問道:“鄧如煙在你這兒嗎?”


    周南山站在夕陽之下,神色平靜,聲音沉穩:“容辭,男人之間的事,你不用太過操心。要是你愛他,就安心當他的妻子,專心搞你的電影事業。不管你是誰的妻子,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要是你不愛他,也能來找我,我帶你走。”


    容辭一下子愣住了,原本空蕩蕩的心好像被填補了一點。


    她特別想抱抱他,可最後隻是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道理。我就是想跟你說,我見過周叔叔了,他讓我轉告你,要是你迴來了,就帶著妙音離開。”


    “我知道了。”


    短暫沉默後,他還是俯下身,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持續了短短幾秒,彼此都沒說話,卻滿是深情。


    容辭站在原地,望著車子從別墅駛離,直到它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傍晚的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惆悵與失落。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過去的時光都成了再也迴不去的年少歲月。


    在駛離終南別墅的車上。


    周南山握著方向盤,麵無表情,一直到開到車水馬龍的地方才開口:“我一會兒有事要處理,你先迴去吧。”


    魏靈韻側著臉看向他,說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你妹妹才迴來的。”


    “你隻要操心魏氏集團的運營就好。”


    他們早就約定好了,互不幹涉對方的事。


    他幫她穩固公司內部的權力,而她則為他提供所需的勢力支持。


    往好裏說是互相需要,往難聽了講就是互相利用。


    “前麵路口有家商場,把我放下來就行,我想去逛逛。”


    周南山停下車,眼睛直視前方:“叫保鏢來接你,在天水市收斂點,別耍大小姐脾氣。”


    魏靈韻正準備下車,聽到這話轉過頭看向那張冷峻的臉:“彼此彼此,我魏靈韻可丟不起剛結婚就傳出老公出軌的臉。所以不管安太太是你親妹妹還是幹妹妹,在我們婚姻存續期間,你也收斂點。”


    男人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四年前守不住貞潔,四年後又留不住喜歡的男人。你父親一去世,你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你哪有資格問我在這段合作關係裏的麵子問題?”


    他的話聽起來平平淡淡,卻讓魏靈韻那張漂亮的臉瞬間變了色,她拳頭緊握:“周南山,我警告你,別再提四年前的事,也別老提醒我是你強迫了我!”


    男人深邃的眼睛像黑洞一樣盯著她:“有這骨氣,就別求我。”


    他臉上浮現出冰冷又不屑的笑容,注視著她因憤怒和羞恥而泛紅的眼圈,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魏靈韻,你那所謂的處子之身,在我眼裏遠比不上這四年的時間重要。”


    車門關上,車子緩緩駛離,最終消失在視線盡頭。


    魏靈韻一個人在路邊佇立許久,眼眶慢慢泛紅,可始終沒有淚水落下。


    她不僅失去了曾經的純真,連愛情也一並失去了。


    他在監獄裏熬過了四年時光。


    他們之間隻是出於無奈才合作,彼此內心深處都滿是厭惡,可表麵上卻絲毫看不出來。


    …………


    夜幕徹底降臨。


    容辭迴到別墅後,既沒去書房,也沒去臥室,而是抱著客廳沙發上的抱枕看起了電視。


    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檔看似熱鬧實則內容空洞的綜藝節目。


    一直到晚上十點,她自覺關掉電視,起身迴臥室準備洗澡。


    等她洗完出來時,那個一直在書房處理工作的男人也迴到了臥室。


    容辭掀開被子上了床,關掉自己的手機,沒看他,隻是對他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洗完澡也早點休息吧。”


    “給我拿件衣服。”


    容辭看了他一眼,本想問為什麽不自己去拿,可話到嘴邊又收了迴去。


    她重新穿上拖鞋下了床,朝著存放睡袍和內衣的櫃子走去。


    還沒走到床尾,就被男人伸長的手臂一把攬入懷中,他低下頭,自然而然地吻了起來,沒有言語。


    兩人的動作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那般默契。


    容辭被吻了一會兒後被壓在床上,她不得不推開他的身體提醒道:“你該去洗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手腕被壓在頭頂,他一邊親吻,一邊含糊地低聲說:“我想要。”


    接著埋頭親吻她的鎖骨和敏感部位,又道:“做完再洗。”


    容辭皺起眉頭,心裏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安庭深吻了一會兒,把她的衣物全都褪去後,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英俊的臉上還殘留著欲望的神情,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他注視著她平靜的臉龐,耐性漸漸消失,問道:“柳容辭,難道以後我們親熱的時候,你都打算這樣毫無反應?”


    她躺在他身下,一副任由他擺布的樣子,就好像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容辭的眼睛微微動了動,看著他的臉說:“今天我沒心情……下次行嗎?”


    安庭深看著她溫順的模樣,心裏的怒火卻更旺了,直接用那堅硬的......,麵無表情地問:“你沒心情,但它今晚興致很高。”(寶子們自行腦補~)


    容辭唿吸一滯,冷淡地迴應:“我人就在這兒,又沒拒絕你,你想做就直接來吧。”


    他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容辭則冷靜地說:“沒心情就是沒心情,你要知道,我有需求的時候,你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滿足我。相比之下,我已經夠寬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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