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


    容辭輕輕抿了抿嘴唇,隻覺得這試衣間因為安庭深的存在,莫名地變得悶熱起來。


    “南山迴來後,一次都沒找過我,估計是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不想讓我陷入兩難……所以,我們之間絕不可能是那種會導致彼此離婚的關係。”


    她倒不是刻意要解釋,隻是覺得有些誤會沒必要非得澄清,“我和南山之間的關係再簡單不過了,根本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些曖昧。”


    安庭深微微皺起眉頭,快速消化並分析著她的這番話。


    事實上,他早就從天賜那兒了解得清清楚楚,她和周南山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


    大概是在薛誌誠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和她關係親近的男人,他心裏本能地產生了排斥。


    安庭深低下頭,望著她那張溫婉動人的臉,語氣中帶著幾分霸道:“給我一個理由。”


    容辭反問:“就算給你理由,你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不會。”


    她輕輕撫著自己的長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這麽喜歡我?”


    “嗯。”


    這個“嗯”字答得理直氣壯。


    容辭有些無奈,站起身就打算出去:“出去吧,在這兒待這麽久,別人還以為我們在幹什麽呢。”


    男人有力的手一把扣住她的腰,阻止她離開,將她牢牢按在原地,“你要是帶著這副表情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在逼婚或者欺負你呢。”


    容辭心裏覺得安公子這話簡直厚顏無恥,他難道不覺得自己確實有逼婚和欺負她的行為嗎?


    她微微皺起眉頭,努力保持冷靜:“我衣服已經換好了。”


    她咬了咬嘴唇,聲音輕輕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你這樣捉弄我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麽?


    嫁給了他還不夠,還非得要歡歡喜喜地嫁才行?


    她的聲音很輕,但安庭深又怎麽會聽不出其中藏著的不耐煩,臉色也隨之冷了下來:“我在跟你胡鬧?”


    他低聲冷笑了幾聲,“就算是我在胡鬧,那你也一次性說清楚,你整天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到底是為什麽。”


    安公子覺得,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就算動用情商和智商,也很難完全搞懂。


    容辭卻認為,有些事情旁觀者都能一眼看穿,可他卻不願去思考。


    “我是不是愁眉苦臉很重要嗎?”


    “重要。”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房間裏的氣氛依舊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讓你不開心的事就說出來,沒人喜歡整天對著一張怨婦臉。”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容辭。


    她是怨婦臉?


    她用力咬住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你知道餘鄭娜一直在想方設法接近你嗎?”


    安庭深皺起眉,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嘲諷,神色平靜地說:“她不過是想借勢往上爬,娛樂圈裏這樣的女人多得是。”


    對於女明星和商業之間的合作,他並不在意對方是居心叵測的餘鄭娜,還是其他單純善良的女人,他隻關心最終能達成什麽樣的效果。


    他一直覺得安太太是了解娛樂圈運作規則的,不過要是她心裏不痛快,把那些合作之類的都去掉也沒什麽大不了。


    “你知道楚子琪為什麽要公然對你示愛嗎?”


    他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神色平靜地說道:“她想擺脫張文遠。兩家的長輩已經為他們訂了婚,所以她需要一個能和張文遠抗衡的男人,還有一家支持她在娛樂圈發展的公司。”


    他看著容辭臉上笑意漸濃,又問:“你還想知道些別的嗎?”


    “其實你心裏都清楚,身邊的每個女人都想從你這兒撈到些什麽。”


    容辭低聲笑著說,“那我每天不是陪著你吃飯,就是在你身邊入睡,為什麽我會這麽悶悶不樂,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


    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不願意往深了去想。


    安庭深心裏猛地一震,瞧見她雖然沒落淚,可那模樣卻透著說不出的無奈和難過,一時間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容辭望著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隻覺得胸口憋悶得快要窒息,她用力掰開他的手,打開門走了出去,這一迴,他沒有阻攔。


    外麵等候的人見她出來,先是愣了一瞬,緊接著馬上迎了上去。


    他們彼此對視的眼神裏滿是疑惑,或許是在納悶她頭發整整齊齊的,看著不像是發生過什麽事。


    難不成兩人在裏麵隻是聊聊未來的事?


    站在大鏡子前,容辭感受著外麵寬敞的空間和流通的空氣,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


    “安太太,要是您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跟我們說,我們可以調整。”


    “要不要試試頭紗呀?不過可能得花點時間重新做發型。”


    一位店員滿臉羨慕地看著容辭的一頭長發,趁機誇讚道:“您這頭發可真美,天生麗質,都能直接去拍洗發水廣告了,都不用加特效。”


    實際上,容辭這一頭秀發是從小精心護理的結果,可不完全是因為天生就好。


    容辭從鏡子裏看到那個穩步走近的男人,她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說道:“不用了,我相信你們團隊的能力,婚禮前再弄就行,我很滿意。”


    她這般好說話的態度,讓平日裏習慣應對挑剔客戶的店員有些猝不及防。


    通常女人對於自己隻穿一次的婚紗,都希望能做到盡善盡美。


    安庭深走了過來,兩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就好像試衣間裏什麽都沒發生過。


    “安先生。”


    眾人微笑著給他讓出位置,“安太太是我從業以來見過的最美的新娘,聽說設計這款婚紗的設計師一直盼著安太太能擔任新一季的模特呢。”


    盡管這話帶了些奉承的意味,但容辭確實是個極為出眾的美女,哪怕是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和名媛圈裏,她的容貌也相當出挑。


    安庭深聽了這話,沒有吭聲,隻是輕輕撩起她的長發,手指不經意地從她腰間滑過,而後湊近她的耳畔,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的腰這裏看起來有點鬆,是要把婚紗改小一點,還是你增點重呢?”


    他心裏清楚,自己當初給的尺寸肯定沒問題,可她最近明顯又瘦了不少。


    想到這兒,他本就有些煩悶的心情愈發沉重了。


    在公眾場合被這般靠近,容辭感覺不太自在,連忙說道:“不用改了……沒大多少。”


    安庭深聽後,輕輕應了一聲“嗯”,接著又說:“那你最近多吃點。”


    實際上,容辭中午吃飯時,雖說吃得慢悠悠的,但吃得並不多。


    她本想催著安庭深趕緊結束試穿,好早點離開,可安庭深卻格外耐心,仔仔細細地檢查婚紗的每一處細節,哪怕是極其細微的瑕疵都不放過。


    和記筆記的服務店員溝通完後,安庭深迴頭,瞧見容辭像根木頭似的站在那兒發呆,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說道:“行了,去把衣服換迴來吧。”


    同時又對另一名服務店員吩咐道:“幫我太太換衣服。”


    十分鍾後,容辭換好之前的衣服出來了,她把垂下的長發在一側束起,整個人看起來愈發溫柔恬靜。


    她主動走到安庭深身邊,說道:“我們迴去吧,你公司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安庭深看著她,絲毫沒有露出內心的煩悶,隻是溫和地應道:“好。”


    走到賓利慕尚車旁,安庭深已經拉開車門,問道:“去st公司還是迴家?要是迴家,我送你。”


    此時時間還早,才下午兩點多。


    “開機前我的事基本都忙完了,早上金浩辰打電話讓我好好休息……晚上我要和南山還有他妻子一起吃飯,所以打算在外麵逛逛。”


    容辭看著安庭深沉默又深邃的神情,又補充道:“我會讓張叔來接我。”


    接著又說:“吃完飯我就直接迴家,就是聚一聚,畢竟好久沒見了。”


    “今晚你們的聚餐地點改到終南別墅了,”安庭深的手還搭在車門上,神色平靜地說道,“他們夫妻五點左右會到我們家,我已經讓王媽把晚餐食材準備好了。”


    容辭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質問道:“這是什麽時候決定的?”


    “你換婚紗的時候,我給周南山打了個電話。”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我想離婚,這和他沒關係。”


    “我知道你想離婚,這和他確實無關。”


    與容辭的憤怒相比,安庭深的態度異常平和,“魏靈韻是美籍華人,周南山也跟著她入了美國國籍,他們在天水市,你是主人,他們是客人,由你來招待他們吃飯,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問題?”


    容辭被他一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你肯定能感覺到魏靈韻對你有敵意,”安庭深不緊不慢地分析著,聲音低沉且清晰,“在我們家裏,彼此的身份都很明確,也能讓魏靈韻清楚你是已婚的,不會對她丈夫有什麽不恰當的想法。既然你把周南山當成哥哥,難道就想一直讓嫂子誤會你們之間有曖昧嗎?”


    “我……”


    麵對他條理清晰的闡述,容辭實在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


    “但你和南山的關係並不好。”


    安庭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笑意說道:“事情得分開看,你怎麽說也是安太太。放心,我和他見麵不會動手,也沒有證據去報警抓他。而且,”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的周哥哥找了個很有實力的靠山。”


    從昨晚到現在,已經有不少人跟容辭說周南山是靠著女人過日子。


    “他和有權有勢的女孩結婚就算找靠山了?”


    容辭對這種說法很不滿,忍不住辯解道,“說不定他們是真心相愛呢,不準你說他壞話。”


    一提到周南山,她就變得格外激動,之前的那種失魂落魄瞬間沒了蹤影。


    安庭深瞥了她一眼,“嗬。”


    這簡單的一聲,滿是輕蔑與不屑。


    容辭咬緊嘴唇,瞪著他說:“安庭深,我說了不準你這麽說他。”


    他的眼神變得陰沉,嘴角卻還掛著些許笑容,“我偏要說他,你能怎樣?”


    盡管出身名門,可此刻他的樣子就像個無賴。


    容辭實在不想再理他,抬手推著他的胸口想把他推開,“上車,我要迴去休息。”


    男人的手臂一下子環住她的腰,反手把她抵在車身上,然後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極為纏綿,他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環境。


    容辭又氣又急,一心隻想推開他,可很快嘴唇就被輕輕咬了一口。


    那兩片薄唇仍舊貼著她的肌膚,溫熱的氣息撲來,“看你之前像個提線木偶似的,我還真更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不過……可不是為了別的男人像隻炸毛的貓一樣跟我吵架,懂了嗎?”


    說完,他再次低頭吻住了她。


    容辭承受著這個滿是男性氣息的吻,被迫張開了嘴。


    一番糾纏後,她的手指緊緊揪住他昂貴的襯衫,低聲笑道:“安庭深,你明明什麽都清楚……這麽對我,不覺得自己太混蛋了嗎?”


    他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溫柔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淡淡地說:“容辭,隻要你喜歡我,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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