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岩漿湖邊閉目養神的老頭驟然睜開雙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哼,小畜生,總算是撐不住了麽?”


    化神老頭起身飛在半空中,手中掐訣,一道危險的靈力翻湧。


    他目不轉睛盯著沸騰的岩漿湖,片刻後臉色一變,身子橫移幾個身位,躲開飛來長劍。


    “老東西,還活著呢?”


    一道陰陽怪氣的淡笑傳來,化神老頭臉色一變,半眯著雙眼死死盯著前方半空中的少年。


    “砰!”


    化神老頭剛欲開口,下方岩漿湖噴湧而出,巨大的岩漿柱擋在二人中間。


    “哈哈哈哈!我長離破海終於出來了!”


    長離破海的身形出現在二人中間,仰天大笑,環顧四周,看一切東西都新鮮好奇。


    “化神?後期?”


    化神老頭感受到長離破海的氣息,臉色難看。


    “族長也不等等我們!”


    “這是哪?”


    “那就是天空嗎?那白色的軟綿綿的便是雲?”


    一艘巨大的戰車憑空浮現,戰車上的眾人七嘴八舌指著周圍的事物大驚小怪。


    “六位化神?...”


    化神老頭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冷汗從臉上流了下來。


    炎陽戰車上的眾人聞言,紛紛看向老頭,眸子中的不懷好意讓這化神老頭頭皮發麻。


    “咻!”


    化神老頭剛欲跑路,六名化神期的長離族人將他團團圍住,氣機鎖定。


    “誤...誤會!”


    化神老頭冷汗狂流對著周圍幾名長離族人抱拳,戰戰兢兢開口。


    “破海兄,說好的不插手!”


    蘇行琅有些無奈看了長離破海一眼。


    “哈哈哈!族人們熱情,蘇兄大恩,無以為報,這種小事就讓族人們來吧?剛放出來,總得動動手試試水才知道自己在哪個食物鏈不是?”


    長離破海拍了拍蘇行琅肩膀,蘇行琅無奈點了點頭。


    “幹他,兄弟們!”


    一位滿身黑色紋身的原丹鳥一族化神族人怪叫一聲,四周其餘五人皆是興奮出手。


    每人都生怕自己下手慢了,多打不了幾拳。


    本就是在那天炎海下艱苦修煉的修士,日夜與炎陽獸這種龐然大物廝殺,其體魄之堅,力氣之大,又怎會是這種在宗門內老老實實修行,隻知道欺負弱小的老頭可比的。


    隻不過片刻功夫,原本幹瘦的老頭體型大了一圈,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鼻青臉腫的臉上殘留著驚恐之色。


    “你是哪個宗門的?”


    長離破海一把抓起老頭,猶如拎雞仔一般,將昏迷的老頭搖醒。


    “我是金光派副掌門孟彪,各位道友可曾出氣?在下一時鬼迷心竅,得罪了那位小哥,如今各位打也打了,氣也該出了,可否放我迴去?”


    孟彪自報家門,被長離破海搖得七葷八素,緊緊抓著長離破海手腕苦苦哀求。


    “蘇兄怎麽說?”


    長離破海轉頭詢問正在戰車上和小孩玩鬧的蘇行琅。


    “你說了算!”


    蘇行琅頭也不抬,沒好氣答道,便不再理會他,轉頭將拇指夾在食指與中指間不停動彈。


    “小鳥飛咯!”


    蘇行琅對著身前穿著獸皮的小孩開口,小孩立馬大急,急忙抓住蘇行琅手腕。


    “嗚嗚嗚…”


    小孩哭出了聲,蘇行琅有些尷尬地立馬對著小孩肚子一拍。


    “飛迴來了飛迴來了!”


    蘇行琅抱起小孩,小孩聞言解開腰上獸筋腰帶,拉開褲子仔細看了看,這才破涕為笑,兩行清淚還掛在臉上。


    “玩哭了,還你!”


    蘇行琅將小孩遞給大步走來的婦人,婦人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將小孩接過。


    “你走吧!”


    長離破海將孟彪放下,對著他淡淡開口。


    孟彪聞言喜形於色,也不廢話一溜煙轉頭就跑。


    “族長...!”


    周圍化神族人開口,被長離破海抬手止住。


    “打死他太便宜了,若是問肯定問不出地址,說不定宗門都是胡謅的,先放他離去,咱們緊隨其後滅他滿門給蘇兄出氣,豈不是更好?”


    長離破海得意開口,周圍族人愣在原地,而後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甚好甚好,蘇少俠大恩,正愁怎麽報答,給他宗門打下來送給蘇少俠,豈不是妙哉?”


    一個化神族人附和。


    “對對對!”


    又是一人開口。


    “咱們長離丹鳥最擅長什麽?追獵!炎陽獸日行千裏都跑不掉,等他迴到宗門,便給他圍了,猶如甕中捉鱉那般簡單!”


    蘇行琅在戰車上聽了幾人言論,頓感頭大,怎麽這個部落的人跟土匪沒區別,不過他好喜歡!


    “不妥不妥!動靜太大,容易引來守護者!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蘇行琅立馬起身高聲開口,阻止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蘇兄,這你就有所不知,炎陽獸嗅覺異常靈敏,沒點隱藏身形的法子,咱們又怎麽能世代生存在那片天炎海下?”


    長離破海笑著迴答,不待蘇行琅開口,幾人身形消失不見。


    蘇行琅在戰車上淩亂,追是追不上了,而沒了族長約束的眾人,立馬跳下戰車。


    有的人盯著天空一臉陶醉入了神,有的人抓起地上泥土丟在嘴裏細細咀嚼,還有的人抓起樹葉振振有詞,而後插在頭上,問旁人好不好看。


    蘇行琅傻眼,看著興奮的眾人,不知如何開口。


    “不用擔心,好奇嘛,難免的!”


    長離影在蘇行琅身後出現,輕聲開口,將蘇行琅安撫。


    “可是那是屎...”


    蘇行琅抬手一指,長離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小孩正圍著一坨不知是何靈獸排泄的糞便,伸出手指在其上一沾,而後好奇含在嘴裏細細品嚐。


    “額...”


    長離影身形瞬間出現在幾個小孩身邊,嘴裏罵罵咧咧,拿出一壺水給每個小孩清洗雙手。


    蘇行琅以手扶額,有些哭笑不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處探索的長離一族眾人這才戀戀不舍迴到戰車之上,長離破海與六名化神總算姍姍來遲。


    “蘇兄,全在這裏了!”


    長離破海將肩頭背負的一大袋物資往戰車上一放,大手將步袋打開,裏麵除了儲物袋就是儲物戒。


    “我的天,你們這是打劫了整個宗門?”


    蘇行琅瞠目結舌。


    “沒錯!”


    這時一名滿身黑色紋身的化神緩緩走來,一臉得意,其胸口還掛著一件女性貼身衣物。


    蘇行琅隻覺得眼前一黑,向其餘幾人看去,有的腦袋上插了幾把拂塵,有的腳下踩著一把折扇,折扇中幾根麻繩捆在腳上做成了涼鞋。


    最後一個手臂上有著巨大傷疤的化神,居然拿著一個夜壺裝酒。


    “停停停!我不管你們有什麽喜歡把戰利品當裝飾物的習慣,但是這件,是女性貼身衣物,這是扇風用的,不是鞋子,還有你,這是裝尿的,不是裝酒的!”


    蘇行琅立即開口指向眾人,幾人聞言,這才悻悻將身上所謂的戰利品取下,最後一個更是差點吐了出來,急忙跑到一旁幹嘔。


    “額...蘇兄,看來我們長離一族需要學習!”


    長離破海若無其事將腳脖子處編成腳鏈的墳頭草取下,扔出戰車。沒辦法,誰讓他們墳埋得高,最高的地方得到的東西歸族長所有。


    “很需要!”


    蘇行琅一本正經開口。


    “那這些東西,蘇兄收下吧,也算我長離一族一點心意!”


    長離破海提了提布袋,蘇行琅搖了搖頭。


    “破海兄,你們才剛出來還不適應,你需要為你族人考慮,自己留下吧。”


    蘇行琅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畢竟隻是去到青霜劍宗,而不是加入青霜劍宗,其族人還需適應和生存。


    “沒事,我可以再滅...哦不,再搶...好像也不是那麽準確,可以再搞一個宗門啊!”


    長離破海一臉不在乎。


    “你真的得學習,多讀書多看書,讀書人怎麽能叫搶呢?那叫借!”


    蘇行琅本就不是什麽正經人,給長離破海灌輸的觀念自然就很歪,卻沒想長離破海聽了進去,細細品味之下,越想越有嚼頭,重重點了點頭。


    “拿著吧,你還年輕,你不知道,男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是沒錢就是不行!”


    蘇行琅一臉惆悵,點了根煙,老神在在拍了拍長離破海的肩膀,長離破海似懂非懂看著蘇行琅。


    “蘇兄,什麽是錢?”


    長離破海看著蘇行琅吞雲吐霧的樣子,感覺心神往之,又有些不解。


    “想要?”


    蘇行琅揚了揚手中煙頭,長離破海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靦腆的笑了,而後點了點頭。


    蘇行琅取出一根煙點上遞給長離破海,他迫不及待的接過煙,學著蘇行琅的樣子深吸一口,而後劇烈咳嗽。


    “剛抽,不要吸這麽猛,小口一點!”


    蘇行琅拍了拍長離破海的背,長離破海用靈力將這股不適感驅散,而後將煙輕抿一口,吸入肺裏,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胸中蔓延。


    “頭怎麽暈暈的?”


    長離破海猶如喝醉了一般,大著舌頭,甩了甩自己腦袋。


    “深唿吸,頭暈正常的,久了沒抽煙的都容易醉煙,更別提你了!”


    蘇行琅一副過來人口吻,想起了當初騙哥們抽煙時的樣子,心中略帶惆悵。


    “族長,已經處理完畢了,族人也已妥善安置!”


    幾位化神不約而同走向長離破海,眼神中的渴望明顯,蘇行琅暗罵了一聲,而後掏出幾根煙,挨個發了下去。


    片刻後,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陶醉的讚歎之聲。


    “抽煙,喝酒,紋身,你們部落就缺個燙頭了。”


    蘇行琅笑罵道,長離破海戀戀不舍將煙頭扔下戰車,轉頭詢問蘇行琅。


    “什麽叫燙頭?我們族人自帶鳳凰血脈,出生之時便會用岩漿洗澡!”


    長離破海略帶自豪開口。


    “行吧,這下齊了!”


    蘇行琅有些無奈開口,不再搭理他。


    月明星稀,巨大的炎陽戰車之上,鼾聲連綿不絕。就這動靜,別說靈獸,修士都不敢靠近!周圍兩名化神輪流守夜,都多餘了。


    老幼婦孺都是在戰車尾部的陣法中才免受其害。


    “你為何還不睡?”


    長離影忙碌了一整天,剛出戰車透透氣,便看到青石上坐著的少年,她先是驚訝而後略帶好奇詢問。


    “我其實挺害怕睡覺的。”


    蘇行琅看著夜幕星河,臉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哪怕成為了修士,我也喜歡睡覺,我覺得睡覺是最能讓我放鬆的方式了。”


    長離影腳尖輕點,坐在蘇行琅身旁,學著他的樣子看向空中星河,入了迷。


    蘇行琅雙手枕在腦後,躺在青石上,閉上了雙眼。


    “蘇...”


    片刻後長離影看到一道流星,轉頭驚唿,卻發現少年已經熟睡。


    “還說害怕睡覺,這不睡得挺香嗎?”


    長離影一撇嘴,看著熟睡的他,也不好打擾,躡手躡腳起身離開。


    就在她離開不久,熟睡的蘇行琅睜開雙眼,就這樣看著天空看了一整晚。


    次日清晨,眾人再次啟程,沿途所過之處,戰車上的人群大唿小叫,不時指指點點。


    偶有不開眼的修士仗著自己修為強橫,被猶如鄉巴佬一般穿著獸皮的土著指指點點之下,含怒出手,不出意外,被暴打一頓,奪去了儲物靈器。


    蘇行琅就在這樣萬分頭疼中總算看到了落凰城輪廓。


    “來者何人?”


    封在昭站在戰車前,臉色凝重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這個搶不搶?”


    有滿身黑色紋身的修士開口。


    “啪!”


    他話音未落,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說了多少次了,這叫借!”


    長離破海一巴掌扇完,兩眼放光看向封在昭。


    “停!打住!都別說話。”


    蘇行琅立刻飛出戰車,對著封在昭行了一禮。


    “封城主!這是我在外結識的長離一族修士,如今與我青霜劍宗交好,他們家鄉被毀,無處可去...”


    蘇行琅還未說完,便收到了封在昭的傳音。


    “如此多的化神修士,與青霜劍宗相伴,無異於與虎作伴,小友有把握嗎?”


    蘇行琅點了點頭,給他使了個眼色。


    “放心,絕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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