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對望觸發了空氣的波動,泛起絲絲清甜的漣漪。


    霍淵落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發沉,就是這個男人嗎?


    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口,霍老爺子就先出了聲。


    “月丫頭,你認識莫先生?”


    霍老爺子是真的驚訝,這莫啟深是他找來穩固霍家的幫手,因為帝倬在全球的影響力,且帝倬本身並不涉足z國,這樣完美的合作夥伴可是他找尋了許久才定下的。


    但現在看來,這莫啟深和夜慕月不是一般的熟悉,雖說他們霍家和夜家暫時沒有什麽利益衝突,可難保到時候他們和帝倬合作,夜家不會橫插一腳。


    霍老爺子蹙眉,論實力,現在的霍家是無法和夜家相抗衡的,看來有的事情還是需要從長計議了。


    突然,沒有眼力見的霍夫人插了進來:“爸,時間到了,大家都等著您上台致辭呢。”


    霍老爺子當下環顧四周,發現確實是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於是決定暫且壓下心中疑惑,先去台上主持大局。


    “莫少,我先失陪下,我們稍後再聊。”


    接著霍老爺子又囑咐了一聲霍淵落,讓他好好招待客人後便轉身往台上走去。


    霍老爺子一走,許多人也跟著他一起移動到了大廳中央,不過還是剩下一些並不準備離開的,隻因為現場的三個人之間隱隱有些說不清的氣氛。


    總覺得兩男搶一女的戲碼,馬上就要開始了。


    夜慕月迴了一眼霍老爺子臨走時對她的頷首,便將視線繼續移迴到了莫啟深的臉上。


    “垃圾都處理幹淨了?”


    “嗯。”


    淡淡應了一聲,莫啟深帶著深深眷戀的眼眸始終凝望著夜慕月。


    霍淵落終於忍受不住這種明明他靠得很近,但卻融不進去的氛圍,直接沉聲硬插入其中。


    “不給我介紹一下嗎?小月芽。”


    故意拖著尾音,讓平時叫慣的稱唿染上一層曖昧,霍淵落成功看到莫啟深眼眸沉了一下。


    嗬,被刺激到了吧,非常好。


    夜慕月輕瞄了他一眼,然後在霍淵落的注視下,牽上了莫啟深的手,在發現男人的眼眸比方才亮了一些後,含笑開口。


    “這是霍淵落,算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偶爾會找他幫忙解決些麻煩事情。”


    剛剛才有些好轉的心情瞬間消失,霍淵落麵色沉黑一片,憑什麽先介紹他?!


    而夜慕月好似才感知到霍淵落的怨念,終於看向了他,慢慢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眼底多了些認真。


    “霍淵落。”


    因為這一聲,霍淵落壓下了有些外泄的情緒,他瞳孔微縮了下,有點不想聽夜慕月後麵的話了。


    “這是我男人,莫啟深。”


    下一秒,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對抗就展開了,兩人都是聰明人,隻消一個眼神接觸,就能讀懂各自明裏暗裏的想法。


    於是,眼神的廝殺直接升級。


    半晌,霍淵落率先移開了眼,仍舊有些黑沉的眸子望向夜慕月。


    “小月芽,你今天是我的女伴。”


    夜慕月微微頷首:“嗯,我等下就去找霍老。”


    “女伴就是要陪在我身邊的意思。”霍淵落直接挑明。


    聽了這話的夜慕月挑眉,隨後故意做出一副深思狀,接著不確定地開口。


    “那你和我一起去見霍老嗎?”


    “夜慕月。”難得被霍淵落叫全名,那仿佛是從齒縫裏擠出的聲音,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過夜慕月卻隻是莞爾一笑。


    “霍先生,借一步說話。”


    誰都沒想到,莫啟深會在這個時候開口,他說完這話也沒管霍淵落的反應,而是反手握了下夜慕月從剛才牽起他就沒鬆開的手。


    “你去找霍老吧,這裏交給我。”


    霍淵落聽著他可以算作是反客為主的話,簡直要被氣笑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誰的場子上。


    眼神對視一瞬,夜慕月笑了笑:“好,等會兒見。”


    說完,夜慕月便轉身朝著霍老爺子剛離場的方向走去。


    後花園一處偏廳內,因為到了吃藥時間,所以霍老爺子臨時來了這裏休息片刻。


    聽到腳步聲,原本還在閉目養神的霍老爺子連忙睜開了眼,但在看清來的人後,臉上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他沒跟你一起來嗎?”


    不似方才在大廳渾厚有力的聲音,此時霍老爺子的嗓音透著無限滄桑。


    “他能現身這場宴會,已經是他的讓步,再逼就會適得其反了。”


    夜慕月沒等老爺子開口邀請,就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麵。


    “月丫頭,你說我當初那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沉默片刻,夜慕月淡淡道:“在當時,沒有同意霍淵落母親進門,對於霍家來說利大於弊,您不敢賭也正常。”


    霍老爺子看著一臉自若的夜慕月,暗自歎了口氣。


    “當初我下決定時,你說我將來一定會後悔,是料到霍家會走下坡路嗎?”


    夜慕月搖了搖頭:“我隻是比你更清楚霍淵落的能力。”


    “終究是我目光短淺了,雖然那時留了條後路並未做絕,但還是錯過了讓我霍家再創輝煌的機會。”


    沒有接話,夜慕月隻是淡淡地看著霍老爺子感歎當初。


    半晌,霍老爺子收迴飄散的思緒,渾濁的雙眼認真地看向夜慕月。


    “你來,應該不光是為了給那小子做擋箭牌的吧。”


    眸中劃過精光,夜慕月也不拐彎抹角。


    “我的人查到當年最先爆出裘家秘密實驗的人是霍家,這其中糾葛我已經能猜到個大概,今天來隻是想要一份當時人體實驗的名單,霍老,您應該有吧。”


    塵封許久的事突然被提起,霍老爺子也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審視起夜慕月。


    而後者始終保持著一抹淺笑,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答複。


    良久,霍老爺子啞著聲道:“等今天宴會結束了,我就給你。”


    “謝謝,您再休息會兒,我先失陪了。”


    夜慕月起身,微微頷首後便轉身準備離開,而霍老爺子卻又突然出聲。


    “月丫頭,你要的,隻要我這裏有,就都能給你,隻希望在我百年之後,你能幫我照拂霍家一二。”


    迴身看著老者略帶疲憊的麵容,夜慕月並沒有直接答應。


    “霍老,霍淵落一直沒動霍家的原因,您最清楚,所以與其到處請人幫扶,還不如多花些心思,想辦法讓自己能活得久一點,隻要您還在,霍淵落就不會下狠手。”


    話落,夜慕月就不再停留,獨留霍老爺子一人在偏廳,默默消化著她的話。


    宴會仍在繼續。


    突然,一隻酒杯猛然砸落在夜慕月剛踏入大廳的腳邊,碎裂聲伴隨著四散的碎片,讓眾人皆是一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而下一秒,一道刺耳的尖銳聲就闖了進來。


    “夜慕月,淵落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搶走他,我們霍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毫不客氣地話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天啊,是誰那麽大膽,居然敢對夜家大小姐這麽說話,不要命了嗎?!


    也是在這時,一道身影迅速阻斷了夜慕月的視線。


    霍夫人將一個打扮精致可愛的女孩拉到身後,閃爍著驚慌的雙眼看向夜慕月。


    “大小姐,真是抱歉,我侄女她還小不懂事,求您看在老爺子和霍淵落的份上,千萬別和她計較。”


    莫啟深快步來到了夜慕月的身邊,低頭快速打量了一圈後,不放心地問道:“沒事吧?”


    輕點了兩下覆在她手上的手掌,夜慕月的視線並未轉移一分。


    空氣漸漸冷凝了起來,但四周的人卻並沒有什麽動作。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敢動,所有的人都開始被迫承受著逐漸強大的威壓,直到看著夜慕月揚起冷笑。


    “好,我不和她計較。”


    一句話讓霍夫人稍稍鬆了口氣,卻在下一個吸氣時,陡然哽住。


    “我來和你計較,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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