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貝多芬》第 545 話


    另一邊。


    看著貝貝采訪的雷蒙·多內克苦澀地笑了。


    “原來是這樣。”


    天賦異稟,上天眷顧。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言語能夠形容貝貝。


    從三歲開始創作曲子,近二十年的音樂生涯中從未有過一次失敗,貝貝的天賦,與他共事過的雷蒙·多內克怎會不知。


    正因為深知其卓越非凡,他才放棄了指揮柏林愛樂樂團。


    那種感覺就如同麵對導師威廉·富爾特文格勒時一般。


    獨斷專行且獨一無二的天才。


    雷蒙·多內克既沒有說服他的信心,也沒有超越他的勇氣。


    雖然也曾認為貝貝和導師沉迷於變革而輕視傳統價值,但自己卻始終沒有勇氣站出來。


    最終,他選擇離開柏林愛樂樂團,而不是為了首席指揮的職位去競爭或者說服貝貝。


    盡管他曾自我安慰是要延續威廉·富爾特文格勒所構建的偉大音樂世界,但雷蒙·多內克不得不承認,自己隻是害怕。


    從貝貝的話語中。


    他察覺到,一直以來所認為的所有矛盾衝突的根源,其實是自己狹隘的思維。


    雷蒙·多內克曾認為貝貝太過優秀,無法與之抗衡,甚至會被其忽視,然而此刻看著貝貝稱因團員們而使自己得以完整,他不禁歎息。


    這個還未活過自己一半歲月的孩子竟然宣稱,在憑借自身天賦之前,與團員們的默契配合才是最為重要的。


    正是因為與他們攜手合作,才能創作出如此卓越的曲子。


    這對雷蒙·多內克而言,無疑是巨大的衝擊。


    在上次樂團大賽的爭論、與富爾特文格勒的告誡相互交織下,他開始覺醒並深感愧疚。


    “或許……”


    雷蒙·多內克暗自思忖。


    “……不,也許……”


    經過反複思考,他不得不麵對那個曾經努力否定、甚至故意視而不見的事實。


    導師和貝貝早期的音樂有著強烈的維也納古典派風格。


    在當時,沒有哪位音樂家比他們更深入地理解巴赫、莫紮特、海頓、貝多芬,雷蒙·多內克也曾為那時的他們所傾倒。


    那樣的威廉·富爾特文格勒和貝貝絕不會輕視傳統的價值。


    他們如此透徹地理解眾多天才在漫長歲月中所留下的偉大遺產,怎會不知其價值所在。


    隻是。


    貝貝認為音樂、演出是與他人共同創造的,因此每次都會有所變化。


    演奏者。


    聆聽者。


    提及團員們時,貝貝清晰地闡述著。


    音樂是共同協作的產物。


    音樂並非由獨一無二的天才獨自締造。


    真正的音樂誕生於人與人的關係與交流之中。


    正因如此,他才創作出能夠將演奏者的技藝發揮到極致的曲子,呈現出觀眾們渴望聆聽的樂章,實現自己想要表達的音樂故事。


    所以,一場演出所蘊含的一曲之價值是無可比擬的。


    這便是追求變化的緣由。


    “我太愚蠢了。”


    曾經厭惡所謂的“簡單音樂”。


    反感那些“不夠高雅的音樂”。


    此刻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的獨斷專行。


    “簡單音樂”意味著溝通順暢,“不夠高雅的音樂”則表示不拘泥於形式。


    雷蒙·多內克終於理解了導師和貝貝。


    然而,一切都已無法挽迴。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失去了作為音樂家的自我。


    格蘭披治第五名。


    雖然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成績,但由於與理事的約定,他必須在此次格蘭披治比賽中進入前三名,否則隻能放下指揮棒。


    “愚蠢的家夥。”


    雷蒙·多內克自嘲道,自己背叛了導師和同事們才獲得的職位,最終卻未能守住,直至最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


    “指揮,您怎麽在這兒呢?大家都在等您呢。”


    前來尋找雷蒙·多內克的倫敦交響樂團團員帶著燦爛的笑容走了進來。


    對於除了克利夫蘭格蘭披治之外一直處於下遊水平的倫敦交響樂團而言,此次的排名無疑是極大的鼓舞。


    不明就裏的團員執意將他拉到團員們聚集的地方。


    “指揮來了!”


    “哈哈!您看起來不太高興呢?第五名已經很棒了。第五名!”


    “沒錯。現在還不晚。隻要下次格蘭披治好好準備,綜合排名進入前六也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


    看著團員們明朗的笑容,雷蒙·多內克無法說出自己即將離開的消息。


    麵對一向親切溫和的雷蒙·多內克的反應,團員們短暫地對視了一眼。


    隨後,一名團員站了出來。


    “今天準備演出真的很有趣。”


    雷蒙·多內克抬起頭,團員們看著他露出了笑容。


    “演奏起來多麽輕鬆啊。從練習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直在想指揮您是多麽用心地為我們編曲。下次一定會更好的。”


    “雷切爾說得對。現在我們才剛剛磨合好,格蘭披治奪冠不也隻是時間問題嗎?”


    “是啊。就像柏林的那個天才說的那樣,我們也相互理解,不是嗎?下次我們可不會再落後了。那樣就一定行。”


    隻是。


    這不過是為了在可能是最後一場的演出中,彰顯倫敦交響樂團團員們卓越的演奏實力而進行的編曲。


    僅僅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充分展現自身才華的一時心血來潮。


    然而,當團員們理解這一切的瞬間,他才意識到這與貝貝的理念並無不同。


    在這一刻,麵對依然信任並追隨自己的團員們,他不能再重複過去的錯誤,不能說出離開的話語。


    “……對不起。”


    雷蒙·多內克低下頭。


    這是對自己未能帶領如此出色的演奏者們取得更好成績的愧疚,以及對險些辜負他們心意的深深懊悔。


    並且。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體會到當初柏林愛樂樂團不得不離開自己時的心情,盡管那時的他對此一無所知。


    “對不起。對不起。”


    雷蒙·多內克伏地痛哭。


    ## 樂團日常,輕鬆一刻


    倫敦格蘭披治大賽結束三天後。


    柏林愛樂樂團迎來了兩天的假期,讓緊張許久的身心得到了充分的放鬆。


    貝貝和他的秘書喬爾·韋恩亦是如此。


    “老板!”


    貝貝走出宅邸,前來迎接的喬爾·韋恩興奮地唿喊著他。


    那聲音比平日更加高亢、歡快。


    貝貝心中詫異,問道:“聽起來心情不錯。有什麽好事嗎?”


    “是的。”


    喬爾笑著迴答。


    對於貝貝而言,他並不知道在倫敦發生的如夢一般的事情已經徹底改變了喬爾的生活,隻是微微聳了聳肩,並未太過在意。


    “哥,別忘了。”


    穿著睡衣抱著枕頭走出來的裴前進揉著眼睛說道。


    “好的。迴頭見。”


    “嗯。”


    登上禮賓車的貝貝向喬爾指示道:“今天下午三點騰出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其他安排吧?”


    “我記得午餐後有一個安排,我確認一下。有什麽事情嗎?”


    喬爾拿出日程表問道。


    “前進要舉辦畢業派對,邀請我參加。”


    “哦!”


    喬爾驚訝地叫了一聲。


    雖然裴前進被稱為天才,但他現在才僅僅十歲。


    而且,從轉專業到分子生物學係至今僅僅過去了三年,就要舉辦畢業派對,這讓喬爾忍不住追問。


    “這麽快?”


    “是啊。很厲害吧?”


    自己晚一年入學的弟弟以如此驚人的速度畢業,貝貝心中滿是自豪。


    “那當然。平均來說需要五年時間呢,真的很了不起。”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特殊情況。”


    貝貝想起裴前進曾經說過的話。


    “好像是一種叫非那雄胺的藥物,原本是用於治療脫發的,現在發現了它的其他作用,好像是能促進頭發生長的藥。”


    “什麽?”


    喬爾的驚唿聲讓貝貝微微皺眉。


    “我,真的嗎?”


    “他是這麽說的。”


    貝貝語氣平淡地說道,但喬爾深知這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裴前進真的研發出了對脫發有特效的治療藥物,那他所取得的成就絕不亞於身為哥哥的貝貝。


    “臨床試驗呢?副作用呢?”


    貝貝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哥哥是史上最偉大的音樂家,弟弟是研發脫發治療藥物的學者,這讓人難以置信。


    “喬爾,日程安排。”


    “啊,抱歉。中午十二點,富爾特文格勒先生請求會麵,塞弗也會一起。”


    “富爾特?有什麽事情嗎?”


    若是富爾特文格勒,貝貝自然隨時歡迎,但他從未有過不事先聯係就前來拜訪的情況,因此貝貝忍不住追問。


    “他隻說有重要的事情。”


    貝貝點了點頭。


    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隻要是富爾特文格勒,即便沒有理由,他也會欣然迎接。


    片刻之後。


    抵達柏林愛樂樂團的貝貝在喬爾的攙扶下走向辦公室。


    “哦,早上好。”


    “您的感冒好像好了。”


    “多虧了你。”


    在走廊上與團員們打過招唿後,貝貝聽到了弗朗茨·彼得和桑塔·韋恩的聲音。


    “那麽這個也可以做到嗎?”


    “嗯!”


    貝貝微微一笑,開口說道:“看起來你們已經很親近了。”


    “是的。因為這是彼得交到的第一個同齡朋友,所以他整個周末都在說很想見彼得。”


    弗朗茨·彼得和桑塔·韋恩都是 2009 年出生,年僅 18 歲,對於從未上過學的彼得來說,桑塔·韋恩就像他的第一個同齡人朋友。


    喬爾替他打開門,弗朗茨和桑塔抬起頭。


    “哥哥!”


    “紐娜!波斯!”


    “……老板?”


    貝貝歪著頭,喬爾笑了起來。


    “現在是柏林愛樂樂團的人了,稱唿要準確哦。”


    貝貝點頭,對兩人說道:“那我得給你們安排點工作了。彼得,這周內把在倫敦格蘭披治演奏過的曲子的錄音整理好拿給我,桑塔周五要參加錄音,所以下午開始要參加練習。”


    “什麽?”


    “好的!”


    弗朗茨·彼得瞪大了眼睛,桑塔·韋恩則因為可以練習而開心地笑了起來。


    “今天是周三,怎麽可能這周內完成呢?全部加起來有 24 首曲子,而且還是管弦樂團的演奏啊。”


    “我以前都做到過。”


    貝貝迴憶起自己在加入柏林愛樂樂團之前聆聽富爾特文格勒和柏林愛樂樂團演奏並錄音的經曆,說道。


    但這對於弗朗茨·彼得來說,並沒有什麽幫助。


    “想要指揮的話,從現在就得開始訓練。你難道要一直拿著樂譜嗎?”


    貝貝希望弗朗茨·彼得能夠親自將自己的曲子搬上舞台。


    樂隊與海上管弦樂團的演出隻是練習階段。


    總有一天,年邁的現任指揮、副指揮、首席們會退休,而那個位置需要由弗朗茨·彼得來接任。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


    哪怕隻是為了維持現在的柏林愛樂樂團,貝貝也想要將很多東西傳授給弗朗茨·彼得。


    弗朗茨·彼得也對能夠親自將自己的曲子搬上舞台充滿期待,聽到貝貝的話,他點了點頭。


    “我會試試的。”


    “很好。桑塔,你要學習一種叫格洛肯施皮爾的樂器。我已經跟費舍爾說過了,你要努力學習哦。”


    “好的!”


    雖然迴答得很有力,但貝貝知道桑塔·韋恩並非敷衍了事。


    雖然目前他的活動範圍有限,但桑塔的優點在於能夠享受重複做同一件事情。


    貝貝相信,隨著他卓越的節奏感和記憶力的加持,他能夠演奏的曲目也會越來越多。


    雖然這並不容易,但因為知道他對音樂的熱愛,貝貝打算從容地觀察他的成長。


    將兩人送走後,貝貝處理了一上午的工作,在辦公室裏解決了午餐。


    由於不能讓員工和團員們看到自己用餐時不優雅的樣子,他總是在辦公室裏用餐,而因為有崔誌勳、譚允靜、小索、達萊、亮子一起,午餐時光非但不寂寞,反而十分熱鬧。


    “為什麽,為什麽大家都這樣看著我?”


    譚允靜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同事們問道。


    忍耐不住的達萊站出來問道:“姐姐,為什麽總是姐姐給貝貝喂飯呢?”


    “是啊。”


    小索附和道,崔誌勳則偷笑地調侃貝貝,亮子則努力否定這一情況。


    “我,我慢慢吃就好。你們先吃吧。”


    “你可以邊吃邊做其他事情啊。”


    “就是啊。”


    自從上次緋聞事件之後,每天都是這樣的場景,貝貝和譚允靜隻是感到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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