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貝多芬 045 話》


    “柏林愛樂不是世界第一嗎?”


    “你說什麽?”


    在德國已經度過了一個月的時光。在這段時間裏,通過與包括富爾特文格勒在內的柏林愛樂樂團成員們相處交流,我在一定程度上逐漸熟悉了現代德語。其中,與成為“鄰居老爺爺”的富爾特文格勒相處的時間尤為多。他常常以柏林愛樂樂團為例,給我講述許多關於現代管弦樂隊的故事,每當這時,我都會一邊看著他所標注的樂譜,一邊分享自己的感受與見解。富爾特文格勒對我能深刻理解他的音樂詮釋而感到驚喜不已,而我也從他那裏學到了許多現代音樂的知識與理念,這讓我在音樂的學習之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不得不說,與阪本龍一相比,雖然對他有些許愧疚,但與富爾特文格勒的交流能讓我在更廣泛的音樂領域進行深入探討,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也正因如此,我和富爾特文格勒自然而然地變得親近起來,彼此之間建立起了深厚的信任。


    “我聽說柏林愛樂是第二名。”有一次,在我們的交談中涉及到了世界頂級管弦樂隊的話題,我話音剛落,富爾特文格勒便緊緊地握住了拳頭,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怎麽可能!這簡直是瘋子的胡言亂語。柏林愛樂才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管弦樂團。”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與自豪,仿佛在扞衛著至高無上的榮譽。


    “但是這裏寫著阿姆斯特丹是第一名呢。”我拿出一本舊雜誌,遞給他看。那是一本記錄著音樂界各類資訊與排名的雜誌,在其中的一篇文章裏,明確列出了不同管弦樂隊的排名情況。


    富爾特文格勒一把奪過雜誌,憤怒地將它撕得粉碎,那動作幹脆利落,絲毫看不出他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這些該死的評論家!什麽都不懂,就隻會在那裏信口胡謅!他們所定的這種排名,毫無意義!千萬不要被這種東西所迷惑!”他一邊撕著雜誌,一邊氣憤地咒罵著,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可見他此刻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


    “好的。噗。”我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其實,我內心也和富爾特文格勒有著相同的看法。隻是,看到平時在指揮時那般嚴謹冷靜的他,此刻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表現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麵,讓我覺得十分有趣,仿佛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這是 2008 年的一份雜誌,也就是在我按華夏年齡算隻有三歲的時候,英國的《留聲機》雜誌針對全球音樂評論家進行了一次投票評選。結果顯示,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管弦樂團位居榜首。雖然我一直認為這種排名並不能完全代表一個樂團的真正實力,但對於富爾特文格勒來說,這似乎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恥辱。畢竟,他在柏林愛樂樂團擔任了將近二十年的常任指揮,柏林愛樂就像是他的驕傲與自豪,是他音樂生涯中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如今看到自己所在的樂團被另一位大師馬裏納所帶領的樂團擠到第二名,他內心的憤懣可想而知。


    “這些沒用的家夥!就算再多給他們一個耳洞,也還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一邊狠狠地踩著地上被撕碎的雜誌碎片,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模樣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公牛,隨時準備向敵人發起衝鋒。


    “您既然覺得沒意義,為什麽還這麽生氣呢?”我好奇地問道。


    “要是被不懂的人看到,他們可能就會當真了。你到底是從哪裏得到這本雜誌的?”他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滿。


    “勝熙姐姐給我學習用的資料裏有。”我如實迴答道。


    “這個,這個李勝熙!”富爾特文格勒聽到我的迴答,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平時的他,就像一位和藹可親但又有些脾氣的鄰居老爺爺,但當他沉浸在音樂世界裏時,所展現出的專業與精湛技藝卻讓人驚歎不已。與他相處的這一個月,已經足以讓我將他視為一位值得尊敬的音樂家。正因為我深知他對柏林愛樂的深厚情感以及他在音樂領域的崇高地位,所以我才會故意提及這個話題,想要看看他的反應,當然,我也會適可而止,不會真的去觸碰他的底線,傷害他的自尊心。


    “2006 年的時候,維也納愛樂是第一名,阿姆斯特丹是第二名,柏林愛樂是第三名。”我看著他,繼續說道,同時心裏也做好了他再次發火的準備。


    “什麽?你說什麽!”不出所料,富爾特文格勒再次憤怒地將手中的另一本舊雜誌撕成了碎片,那紙張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宣泄憤怒的工具,被無情地撕扯著。


    “大師。”我輕聲叫了他一聲。


    嘶嘶——


    富爾特文格勒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看向我。也許是因為平時我都稱唿他為“鄰居老爺爺”,此刻突然叫他“大師”,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應,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絲疑惑與驚訝。


    “怎麽了?”他問道。


    “我也認為柏林愛樂是世界第一。”我堅定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對柏林愛樂樂團的信任與支持。


    “嗯!作為柏林愛樂的成員,就應該有這樣的自信!”他聽到我的話,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憤怒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欣慰。


    “所以我想說……”我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著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嗯?”富爾特文格勒疑惑地看著我,等待著我接下來的話。


    “我也想向人們證明柏林愛樂是世界第一。”我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咳咳。嗯……今天天氣有點熱啊。”富爾特文格勒突然轉移了話題,試圖迴避我的請求。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這樣了,但今天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所以並沒有輕易放棄。


    “我想參加音樂會演出。”我直截了當地說道,眼神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這……”富爾特文格勒有些為難地看著我,他似乎在猶豫著什麽。其實,他並非不知道我的實力,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對我的音樂才華有了深入的了解。我和他一起研究樂譜,對音樂的理解與詮釋也得到了他的認可。而且,在與柏林愛樂樂團成員們短暫的練習過程中,我也憑借自己的能力在他們中間贏得了“直言不諱的天才”的稱號。但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到目前為止,我還從未登上過正式的舞台。


    “到底為什麽不行呢?”我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與不滿。我實在不明白,既然我的能力得到了認可,為什麽他總是迴避我想要參加演出的請求呢?


    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富爾特文格勒終於無奈地說出了原因:“因為太可惜了。”


    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理由?我心裏暗自想著,同時也忍不住抱怨道:“這是什麽鬼話。”


    “你,你,怎麽能對老師說這樣的話。”富爾特文格勒假裝生氣地說道。


    “您又不是我的老師,您是鄰居老爺爺呀。而且說實話,我教給您的東西也不少呢。”我調皮地迴應道,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你說什麽!”富爾特文格勒聽到我的話,立刻瞪大了眼睛,佯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就這樣,我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誰也不肯承認自己在音樂交流中受益更多。最終,這場爭論也沒有得出一個結果,話題又迴到了原點。


    “總之,我打算讓你作為獨奏者登台。機會總會有的,你就耐心等待吧。”富爾特文格勒無奈地歎了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我有些不滿地嘟囔著,心裏覺得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演出計劃可不是那麽容易確定的。”富爾特文格勒開始耐心地向我解釋起來,“雖然我是首席指揮,但演出曲目也不能由我一個人隨意決定。這需要行政部門、演奏者們以及粉絲們共同商議才能確定。”


    “這些都不能成為理由。無論什麽曲目,我都能演奏好。”我自信滿滿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對自己實力的絕對信任。


    “……哼。你這個倔強的小鬼。好吧,其實我是怕你太驕傲了,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富爾特文格勒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假裝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小聲地對我說:“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他從包裏拿出一份樂譜。


    那是我的《降 b 大調第四交響曲》,作品 60 號。樂譜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標注與筆記,乍一看,很難立刻弄清楚具體的內容,但我能感覺到這其中蘊含著富爾特文格勒對這首曲子深入的思考與精心的設計。


    “這是你喜歡的貝多芬的降 b 大調交響曲。這是一次從未有過的嚐試,我打算修改這首曲子,把你的獨奏部分加進去,作為你的登台首秀曲目。”富爾特文格勒一邊把樂譜遞給我,一邊解釋道。


    我接過樂譜,仔細地看了起來。從樂譜上可以看出,他確實有將小提琴獨奏融入其中的打算,而且已經做了很多初步的構思與標記。


    “這可不容易。既要保證曲子原有的完整性與高水準,又要突出你的獨奏部分,這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工作。不過,應該會很有趣吧?”富爾特文格勒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與興奮,似乎已經在想象著修改後的曲子在舞台上演奏時的情景。


    “是的,我覺得會很有趣。”我也被他的熱情所感染,心中對這次的演出充滿了期待。


    降 b 大調交響曲是我在創作時特意減弱了力量感的一首曲子。當時在創作《c 大調交響曲(命運)》的過程中,為了讓自己的思緒得到放鬆與轉換,我創作了這首曲子。也許是因為當時沒有太多的負擔與壓力,所以我對這首曲子的完成度還算滿意,現在迴憶起來,當時創作的過程還曆曆在目。


    ‘創作的時候還開了些小玩笑呢。’我心裏想著,比如在樂曲的引子部分,我運用了一些獨特的創作手法,讓音樂在一開始就充滿了懸念與吸引力。


    ‘那是一個逐漸打磨完善的時期。’現在看來,雖然我的音樂風格一直都注重音符的強弱變化與情感的表達,但在早期創作這首曲子時,還是略顯粗糙,缺乏一些細膩的處理。不過,也正是從這個時期開始,我逐漸找到了自己的創作風格與方向,對音樂的把握也更加精準了。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更好地創作《c 大調交響曲》。’我把這首曲子視為自己音樂世界正式開啟的標誌,所以對於將它作為我的登台首演曲目,我覺得再合適不過了。


    在思考這些的同時,我也開始對曲子的演奏部分有了一些想法。


    ‘第三樂章應該會很不錯。’我覺得如果加入獨奏部分的話,第三樂章的中部會非常合適。雖然在第一樂章演奏主題部分也能展現出我的實力,但第一樂章所追求的是整個管弦樂隊的和諧共鳴,並非單一樂器的突出表現。而第二樂章中,第一小提琴和第二小提琴之間有著緊密的唿應與共鳴關係,不太適合加入獨奏。所以,還是第三樂章的三重奏部分進行修改會比較好。


    我想起當時在欣賞浪漫主義時期音樂家們的作品時,發現他們常常會對斯卡拉蒂的音樂形式進行變形與創新,當時我也正處於想要對傳統音樂形式進行變革的時期。於是,我在自己的作品中采用了斯卡拉蒂、三重奏、斯卡拉蒂的結構形式進行創作,現在迴想起來,當時的嚐試雖然有些稚嫩,但也充滿了創新與活力。我相信,隻要進行適當的修改與調整,一定能夠讓這部分更加精彩。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富爾特文格勒,他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是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我立刻將腦海中的想法在樂譜上記錄下來,富爾特文格勒在一旁仔細地看著,嘴裏喃喃自語道:“……我現在是不是正在和貝多芬一起創作呢。”雖然目前還隻是一個初步的框架,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這個方向還是比較滿意的。


    “那第四樂章呢?”我問道。


    降 b 大調交響曲的第四樂章中,小提琴和木管樂器的演奏尤為重要。如果能在這個樂章中加入獨奏部分,我希望能夠通過快速的演奏,在瞬間放慢速度,給觀眾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然後再重新加快演奏速度,讓音樂充滿活力與激情。這是我對這個樂章獨奏部分的初步設想,我覺得這樣的設計會讓整個樂章更加精彩有趣。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富爾特文格勒,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擔憂:“為什麽這麽設計?你這是想搞點小惡作劇啊。”


    不愧是富爾特文格勒,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意圖。“這樣會很有趣的。”我笑著迴應道。


    “確實會很有趣,但第四樂章的演奏難度可不小。如果這樣大幅度地調整速度,很容易讓音符變得模糊不清,演奏起來會有一定的難度。”富爾特文格勒提出了自己的顧慮,這也是他作為經驗豐富的指揮家所考慮到的實際問題。平時如果是其他人提出這樣的建議,他可能根本不會考慮,但也許是因為之前我和他的爭論讓他覺得有些“頭疼”,所以他才會如此認真地和我探討這個問題。


    “有什麽問題呢?有世界頂級的管弦樂團和您這位大師在。”我自信地說道,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


    富爾特文格勒聽到我的話,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與讚賞。


    “對。沒錯!”他似乎被我的自信所感染,也變得堅定起來。


    我堅信,與世界最頂尖的管弦樂團一起演奏,不需要過分擔心這些小問題。與我曾經生活的時代相比,現代的專業演奏者們的技藝有了極大的提高,更何況是柏林愛樂樂團這樣世界一流水平的成員們。在過去的一個月裏,我已經通過親耳聆聽他們的演奏,深刻地感受到了這一點。雖然可能需要一些練習,但我相信,這首經過修改的《降 b 大調第四交響曲》一定會成為一場令人難忘的精彩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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