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雨和錢到守伺機綁走程妙音,卻被張玄真追上。在秦雲雨的藏身之處,打鬥起來。秦雲雨處處下風,無計可施,便祭出魔霧幡,召喚魔霧幡中鬼怪。


    從魔霧幡裏,被召喚出來數十青皮鬼,此鬼物血唇上翻,獠牙外露,青綠色的皮膚,砂礫般粗糙,鵝卵石大小的雙眼,黑褐色亂發,一根根似鋼針立起。身高將近一丈,雙手利爪像是釘耙一樣。赤裸上身,下身穿著人皮縫的褲子,那人皮上,雙眼、口鼻處的黑洞,以及人手的形狀,依稀還可以分辨。青皮鬼雙手握著骨錘,脛骨為錘柄,十顆頭骨合成錘頭。從魔魂幡打開的魔霧鬼路中張牙舞爪地走了出來。


    這等一丈開外的巨物鬼怪,還是數十隻之多,若是凡人遇到,隻怕早就被嚇死過去。錢到守就被嚇破肝膽,捂著臉麵不敢觀瞧,整個人躲到樹叢下邊,那條被秦雲雨打碎的廢腿獨留在外邊,被青皮鬼磨盤一樣大的腳後跟一腳踏在錢到守的廢腿上,那條腿又碎了幾分,疼得錢到守虛汗濕了衣服,眼冒金星,幾欲昏厥過去。


    但是張玄真看到這些青皮鬼,就如同看到小貓鬆鼠一樣。畢竟,秦雲雨煉氣後期修為,能召來的鬼物,修為也不會高到哪裏去。


    這些鬼物運動速度倒是不慢,一隻青皮鬼已經打到張玄真麵前,張玄真飛起至青皮鬼胸前,左手箍住青皮鬼銅鍾一樣大的頭顱,手壓其脖頸處,左膝直撞青皮鬼的胸腹中心位置。隻聽“噗嗤”一聲,青皮鬼胸前和張玄真膝蓋接觸的地方完好無損,但是背後噴出一道血柱,血柱裏全是青皮鬼肚子裏的腐肉和碎骨,那都是青皮鬼吃掉的人和其他動物。腐肉碎骨潑灑了秦雲雨一身,腐臭屍臭,氣味刺鼻。秦雲雨不顧這些,已將一粒丹藥服下。被青皮鬼噴灑一身的血漿腐肉下,秦雲雨的手和腿,正在快速複原。


    張玄真腿勢未收,另一隻青皮鬼已然拿著骨錘打到,張玄真雙拳組成十字護欄,打開護體神光,護住自身,借著骨錘的威力,倒飛三丈開外,過程中,在空中雙臂劃出太極軌跡,手掐法訣,布出五行陣,五行水箭碧藍晶瑩,輝光縈繞,五行鐵斧明光大盛,靈輝熠熠,當空劈下,勢如破竹。


    這些青皮鬼粗糙的皮膚,本身硬過堅甲,普通冰刃,刀劈斧削不會留下痕跡。不過麵對更高境界修士的五行之術,便失去抵擋的威力。一支支水箭箭矢,破風落下,從青皮鬼身體穿過,讓人聯想到提線豆腐,軟綿綿毫無阻力地穿過一具具青皮鬼身軀。


    已經被水箭貫穿的青皮鬼身體,在鐵斧之下,更是如大刀切瓜瓤。另有幾隻青皮鬼衝到毫無招架之力的程妙音身旁,但是卻拿護體光罩毫無辦法,使用骨錘無論如何無法撼動護體神光分毫。卻已被張玄真的南明離火劍切成碎肉。


    不消十數個唿吸的功夫,數十隻被召喚來的青皮鬼即將被清理完畢。


    張玄真並未放鬆警惕,但還是著了道,忽的身體一震,竟然有東西刺破護體光罩,進入張玄真身體,寒涼冰冷,穿肌透骨,刺痛難當。 張玄真心道“壞了!”,急急忙先用神識掃了程妙音全身經脈丹田,還好,程妙音並未受害,再趕緊對自己返觀內視,卻發現有東西血光暗紅,閃動金屬光色,血紅色猶如冥界血河灌注。一刺入體內,直奔丹田和魂魄自動飛去。竟然是血紅色的魔針,共有十八根。


    秦雲雨此刻手腳恢複,但是行動還不自如,自顧自在張玄真麵前張著血口,狂笑不止:“小子,你中的是血魄針,十八根血魄針,別看你修為比老子強,這血魄針,專門對付丹田和神魂,沒了法力,你橫個屁……哈哈哈……!”


    張玄真嘴角一撇,對著秦雲雨喊道:“此等物什,留在身體裏醃臢汙穢,真是惡心!”


    說罷,張玄真靈力運轉經脈,融合丹田靈氣攪拌一起,如粘稠糖漿,血魄針一旦落入其中,便好似泥牛入海,無法自拔,所有十八根銀針,被靈力托舉送出體外,叮當落地。


    秦雲雨神色大變,看那身上,張玄真心道:“這東西,應該是秦雲雨不多出手的底牌,如此簡單被我破掉,看他表情便知有多不可思議。”


    這就是修為的差距!


    天空中陰雲怒卷,夜幕裏淅淅瀝瀝下起冰粒來。寒風吹著細小的冰粒,落在地麵,更顯出秦雲雨宅院內的詭異,繁花綠草,鬼屍亂陳,上麵蓋了細細薄薄的一層寒霜冰粒。


    張玄真挺身飛懸在空,聲音沉悶壓抑無情無欲,如洪鍾大呂:“既然你本意尋死,我便送你一程!”震耳欲聾,在山間迴蕩。


    說完,南明離火劍現身,劍身內無盡華光神霞,通天徹地,劍光鋒銳,長愈千仞,高懸秦雲雨頭頂,寒芒淩冽。


    樹叢地下,被青皮鬼嚇到屁滾尿流的錢到守,哪見過此等神威,覺得自己開罪神明,死後定是要下地獄了。


    秦雲雨一看敗局已定,什麽都顧不得了,飛身衝向張玄真,突然取出一顆東西吞下,身體爆射出無數雷電之絲,竟然是要自爆,與張玄真同歸於盡。


    看來秦雲雨現在還是不知道張玄真身懷魔元經功法,否則不會有如此愚蠢念頭。


    張玄真果然立刻運轉魔元曳影,身影一晃,化實為虛,虛影隱沒,人已移形換影,躲開秦雲雨,飛身到程妙音身側,放出厚厚的護體靈光,護住程妙音。秦雲雨麵色異常複雜,想要同歸於盡,還沒等到張玄真跟前,就沒了對方人影,自己轉頭再追,已然來不及,一聲霹靂轟鳴聲中,秦雲雨惱怒,不甘,懊悔,絕望的情緒全寫在臉上,最後與自己的身軀一同化為肉漿,混著滿天冰雪顆粒,落地變成一大灘汙物。


    秦雲雨殞命!


    隨著秦雲雨碎肉落地,張玄真卻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有一個金屬的東西也重重摔在地上。


    張玄真咦了一聲,一時好奇,抬手一指,靈力卷起那個東西送到張玄真麵前,懸空停立。張玄真仔細看去,那東西赫然是一塊完整的玄鐵令牌。


    張玄真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天啊!他怎麽也有一塊這種東西?這難道是我大宋修真界的新款流行飾品嗎?怎麽和我對手打架的,幾乎人人都有,隻有我沒有……難道我張玄真輸在了起跑線上了嗎?”他見多了玄鐵令,看到了之後,也不覺得稀罕了,這東西冷冰冰,硬邦邦,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塊死物,被張玄真收了去。同時伸手一招,還收了秦雲雨的十八根血魄針。


    張玄真趕忙轉頭,收起程妙音身上的護體神光。


    張玄真低頭看著程妙音,程妙音虛汗不止,發絲淩亂,神識還在和體內的合歡淫霧僵持對峙。程妙音身上的翠光繩索沒有絲毫鬆動痕跡,其靈光還封困著程妙音的丹田。


    不遠處樹叢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張玄真轉頭看到了錢到守在一旁呆若木雞,雙目無光,絕望木訥,剛想動手了解了錢到守,又一想:“錢到守無論如何是個捕頭,殺了他終歸會給兩家老人帶來麻煩,不能殺,但是可以奪了他的神智……”然後靈力一裹,把錢到守扔到了秦雲雨府宅之外黑暗處的荒郊野地裏,任他自生自滅吧。


    轉過頭,張玄真以神識探查這根靈繩,其內部空間並沒有識海,隻有一方很小的靈識空間。空間內靈繩早先主人的魂印已經模糊不清,隻有秦雲雨的一縷神識化形,在靈識空間內悠悠飄蕩,一會變成秦雲雨的身形,一會又消散,凝成一團薄霧,仿若一個孤魂野鬼,在寒夜月光裏清冷地遊蕩,漫無目的,無邊孤寂。


    張玄真輕歎一口氣,以自己強悍霸道的神識強行闖入靈繩的靈識內,侵入這方清冷的孤獨空間。亮烈的諸天道紋,不由分說光照炫目,原先的空寂虛無,如同碎裂的牆灰,一塊塊脫落,如殘燈搖曳的舊魂印,隨著暗灰的殘垣消失。秦雲雨的那縷化形了的神識,在這大道道紋的映照下,一聲哀鳴,如煙飄散,來不及嘶喊,就什麽都沒有了。


    道符昭昭,如日中天,那是張玄真的魂印,深刻於靈繩的靈識空間。空間內,張玄真給了它新的名字,無論它前世是什麽,從今日開始,它叫“縛魔繩”,靈繩認主,張玄真是他的新主人。


    縛魔繩馴服順從地從程妙音的身體上滑落,好像程妙音的一縷青絲一般柔順,輕輕滑落。程妙音丹田處的封印已解,法力恢複,氣血遊走,紅暈泛起在程妙音麵頰。


    張玄真橫抱著程妙音,飛入空中,此刻凍雨已經飄灑成漫天雪花,大片如雪白窗花,飛舞成綢。再往上飛,穿過濃厚的怒雲,萬丈高空,雲層在腳下,無人攪擾。


    冬季的夜空,一片清冷寧靜。築基巔峰的修士身體,對於四季更迭,風霜雪雨,絲毫感受不到其嚴寒酷暑帶來的煩擾,早已經脫胎換骨,寒熱不侵。


    ……


    夜幕,萬籟俱寂的夜幕低垂,如青絲般漆黑的夜幕沉沉,千丈的空中,無雲無風,千鳥飛盡。張玄真在星空中抱著程妙音,程妙音蜷縮如一隻蝦,感覺自己被人抱著,柔聲香豔,輕吟嬌喘:“你是誰?”


    張玄真緊緊抱著自己的妻,迴道:“我是張玄真”


    程妙音:“我不信,你定是那秦雲雨變化來騙我的”


    張玄真:“娘子,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自小習武,粗壯有力?”


    程妙音柔荑輕撫張玄真的手,緊握著他的手指,還是不信:“你不是張玄真,我不信!”


    張玄真想了想,又說:“玉梅,我是你的虎子哥!我是你的玄真哥哥!我是你的虎子哥。”


    程妙音輕喘嬌吟:“啊——虎子哥,你是我虎子哥,我害怕,我遇到壞人了。”


    張玄真:“別怕,我把壞人打死了。聲音可以騙人,相貌可以騙人,言語可以騙人,但是神識和丹田無法騙人。娘子,你用神識探查我的神識和丹田,看看是不是我,張玄真!”


    待程妙音把神識放入張玄真的神室和丹田,張玄真立刻用自己神識和靈力包裹住程妙音,程妙音如醉似熏,安心舒暢,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安定:“真的是夫君,我的郎君,你可算來了。”說著,將自己蜷縮的身體伸展開,雙手摟住張玄真的脖頸,將自己徹底交給了張玄真。


    程妙音能感覺到張玄真魁梧的胸膛傳來溫熱的氣息,張玄真那雙大手在其身後,陣陣暖意從溫熙的手中傳到自己的背上,朦朧目光裏,看到張玄真軒昂氣宇,戰神一般的眉目麵龐:“我的良人啊,我好難挨……!”


    張玄真:“娘子,我在,你的男人在這裏,你不用挨了——”


    程妙音摟住他雄壯的脊梁,張玄真一手摟著她無骨般細腰,另一隻手托著程妙音的秀發,指間流淌程妙音的體香芬芳,一個深吻,互相融化。


    程妙音一身的羅衣襦裙飄散在星空,張玄真裏外的衣袍和她的衣裙繾綣在一起,衣裳如藍綠彩鳳,似青紅鸞鳥,遠遠繞著他兩人,輕輕遊走。程妙音任憑郎君貪癡地親吻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每一寸……張玄真溫柔愛撫著自己懷中的溫玉柔香。程妙音赤裸的雙腳輕輕扣住郎君的虎背熊腰,順從地按照他的節奏輕搖慢擺,聲聲嬌喘,猶如糖霜凝結,一聲從她的喉間發出,一聲便鑽進張玄真的情海深底,徹底征服。


    他的腳下是海浪滔滔,她的頭上是彎月如刀,她的懷裏是雄性的愛欲如潮,男人的背後是星光彌漫,播撒在銀河直到海枯石爛。


    這一切,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改變,她和他,一定會修得萬年相伴。


    從此把定春風笑,且作人間長壽仙。


    一隻巨鯨在波濤中悠長地吟唱,乘著海浪,劃破了寂靜無聲的夜空。


    張玄真什麽都聽不到,他的世界裏隻有程妙音微眯雙眼,癡醉神迷,在他的懷中索歡輕笑……


    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此,我就是我們,我們就是我,從此,一人生,兩人活,一人死,兩人亡。從此,一顆心分兩半,我的一半和你的在一起,你的一半和我的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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