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入喉,琦玉隻覺得後腰處那塊疤痕處隱隱發燙,她低聲痛唿:


    “好痛...”


    雲清璃見狀,流雲劍立刻橫到檀香聖女脖子前,可後者卻並沒有躲閃,隻是愣愣的看著琦玉的動作。


    “你做了什麽?”


    雲清璃問她。


    “那疤痕,是每一位被送入蠱窟幼女的印記。”


    所有的蠱窟幼女在她當上聖女之後全部探查了一遍,她已經可以確認,琦玉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檀香聖女突然開始後悔。


    就這樣恢複她的記憶,真的對她好嗎?


    “雲二小姐,她體內...或許有我種下的忘憂蠱...”


    琦玉暈了過去。


    雲清璃連忙給她把脈,檀香聖女也焦急的扶起她。


    “別碰她!”


    雲清璃周身靈力氣息暴漲,檀香聖女的手僵在半空中。


    “等她醒了,應該就會想起一切了。”


    她的語氣中沒有半分喜悅,好像想起了之前的事,臉上也帶著幾分痛苦。


    雲清璃將琦玉扶到床榻上,然後迴身看向檀香聖女。


    “說說吧,你們之間的故事。”


    “或許我們會是很合適的合作夥伴。”


    “你提起蠱窟時,眼睛中全是憎惡,你很恨南越國,不是麽?”


    檀香聖女低低的笑了起來,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麽可瞞雲清璃的了。


    “沒錯,我恨南越國,恨蠱窟!”


    她胸口劇烈起伏,再也不隱藏自己的情緒。


    “我與她...是同月同日生...當年的蠱窟,全部都是與她一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


    雲清璃皺了皺眉,什麽叫她與她同月同日生,難不成二人不是同年的?


    檀香聖女應當是比琦玉年長幾歲的樣子。


    不過她並沒有出口詢問,顯然檀香聖女已經沉浸在了記憶中...


    南越國的祭天禮,並不是固定時間舉行一次。


    每天都有新生兒增加,所以即使這一次祭天禮後選出了聖女,但或許會有更合適的女童出現。


    但這在南越國的曆史上卻很是少見,之前的每次祭天禮都是上一任聖女去世後,再進行下一任祭天儀式。


    但最近二十年,卻接連舉行了兩次,且前後時間僅有三年的時間差。


    這兩場祭天禮過後,曹氏和關氏兩大家族出動了。


    他們依照指示將合適的女嬰全部帶走,共三百名,其中就有檀香聖女和琦玉兩人。


    但二人並不是同一任,檀香聖女要比琦玉先進入蠱窟幾年。


    蠱窟根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死窟。


    從她們蹣跚學步咿呀學語時,就開始了坎坷的一生。


    窟內毒蟲無數,能試遍九千九百九十九種毒蟲還活下來的,就可以進入最後的聖女遴選儀式。


    因為蠱蟲的刺激,這些幼女的身體、大腦都開始提前發育。


    檀香聖女第一次見到琦玉時,她還是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


    那時,她三歲。


    她的天資出色,已經試過數百種蠱蟲。


    所有的女嬰都沒有姓名,沒有親人。


    有的隻是編號。


    她的編號是七十一,而琦玉作為新一任祭天禮搜集來的嬰孩,編號與她相同。


    她從記事起就知道,當上聖女的人,可以找迴自己的家人,這是唯一的後路。


    她也在一直為此努力著。


    那個與她同樣編號的女嬰一天天長大,展露出了更強的身體素質。


    在同樣三歲的時候,她已經超越了蠱窟其餘所有人的試蠱進度。


    三百個女嬰,已經隻剩了一半不到。


    那些死去的,隻不過是管理蠱窟那幫人眼中,失敗的實驗品罷了。


    但是能擁有正常家庭生活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她們沒有路可以選。


    在檀香聖女又一次試蠱之後,她的身體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神識仿佛要被撕碎,身體裏的血液好像也在倒流。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一個小小的身體扶住了她。


    是同樣七十一編號的琦玉。


    檀香聖女一次試了太多蠱蟲,妄想盡快追趕上第一名的進度。


    卻沒想到適得其反,多虧了琦玉及時發現,及時用自己的血救了她。


    琦玉已經試過了那些蠱蟲,她的血是最好的解藥了。


    檀香聖女慢慢對她有所改觀,發現她隻是一個天性善良的女孩。


    二人互相承諾,不管誰當了聖女,都要保護另一個人和她的家人。


    在殘酷淒慘的蠱窟中,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在琦玉第一次成功試完第一千種蠱蟲時,管理她們的人作為獎賞,將琦玉家裏人留給她的東西還給了她。


    那是一個長命鎖,長命鎖上刻著一個名字。


    檀香。


    雲清璃聽到這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起。


    所以琦玉真正的名字是檀香?那麽現在坐在她麵前的“檀香聖女”真正的名字,該不會是琦玉吧?


    “在成功試完第五百種蠱蟲之後,我們就具備了認字的能力。”


    “有一種蠱蟲有這樣的功效。”


    檀香聖女低沉的聲音還在響起,她們蠱窟中,連份像樣的食物都沒有,整天都靠著吃那些蟲子度日,又怎麽會好心教她們讀書寫字呢?


    雲清璃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隨著她的話語,一幅幅畫麵在她麵前再次展開...


    從那之後,私底下她會稱唿她為檀香。


    有了檀香的助力,和對獎賞的渴望,她更加努力,更加堅持。


    她終於也很快試煉完了第一千種蠱蟲,當她拿到屬於自己的東西時,看到了一枚質地粗糙的玉。


    她依舊視為珍寶,檀香說,她不想再叫她七十一號了。


    於是就有了琦玉這個名字的誕生。


    當檀香試蠱的進度達到第九百種時,她被一隊人帶走了。


    蠱窟中剩下的幼女已經不足五十個,她們都說,來的人是大祭司座下的三大掌司。


    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


    她已經足足二十天都沒有見到檀香迴來,同在蠱窟中的幼女也越來越少了,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被蠱蟲奪走生命。


    有人說,檀香已經具備了成為聖女的條件,三大掌司帶走她,或許是為了提拔她。


    可是琦玉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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