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張了張嘴,卻好似有千鈞重石壓著舌根,怎麽也吐不出一個字。他心裏無比清楚,真要說出沈知蓉當年下嫁自己的隱秘緣由,那後果不堪設想。


    沈繁星本就對自己滿懷恨意,知曉真相後,怕會恨得當場就殺了自己,諒解書更是想都別想!


    這處境,恰似被架在火上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沈國棟滿心煎熬。


    看著沈國棟這麽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姿態,更是將沈繁星、翟紹庭和律師的好奇心全然勾起,他們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牢牢鎖定在沈國棟身上,恨不能立刻穿透他的心思。


    翟紹庭眼尖,瞥見沈繁星又要按捺不住情緒,疾步上前,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緊繃的肩膀,隨後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幾句。


    沈繁星原本因盛怒而漲紅如熟透番茄的臉,竟慢慢褪去了些許豔色,趨於平靜,雙眸中更是乍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之光。


    隨後,沈繁星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冷冽地直視著沈國棟,一字一頓地說道:“沈國棟,若不實在不願吐露實情,我也絕不強求。也罷,今日這場會麵,權當是你我之間的最後交集,往後你就在牢房裏好好改造吧。”


    她的聲音透著決然,沒有半分猶豫,言罷,便利落地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


    翟紹庭心領神會,瞬間入戲,臉上佯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急忙伸手扯住沈繁星的手臂,力道恰到好處,既能攔住她的腳步,又不顯得過於刻意。


    “怎麽?你難道不想知道沈知蓉當年為何狠心甩了鄒作禮,轉而嫁給沈國棟的緣由了?這可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揭開的謎團啊!”


    沈繁星輕輕甩開翟紹庭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不緊不慢地迴應著。


    “我怎會不想知道?不過,你當沈國棟是唯一知曉內情的人嗎?他的老母曾金花,同樣對當年之事了如指掌。我去找她問個明白,不也一樣能解開這心結。”


    說罷,她故意停頓了好幾秒,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沈國棟,給足了他消化信息、心生惶恐的時間,才接著往下說。


    “還記得那日在店鋪裏的情形吧,曾金花為了逃避喝下有毒的臻品香,竟把那些藏著掖著的事兒一股腦全抖落了出來。如今她為了能夠給自己減刑,我相信她這次依然不會例外。”


    沈繁星這話一出口,沈國棟差點就被嚇得心髒驟停。


    他太清楚自己母親的秉性了,為了自保,她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翟紹庭教沈繁星的這一招,心思之縝密、手段之毒辣,令人咋舌。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舉動,實則是如同扼住了沈國棟的七寸,更是不動聲色地將他逼入了死胡同,讓他退無可退。


    沈繁星剛才那番話,雖未直白袒露,但弦外之音已是明顯不過。


    那就是倘若沈國棟繼續守口如瓶,那減刑的一線生機可就穩穩落在你老母曾金花手中了。沈國棟啊,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錯過了,可就真的萬劫不複,再難翻身,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這時,翟紹庭也跟著起身,作勢要和沈繁星一起離開。


    “等等!別走別走,我說,我全都說……”沈國棟突然大喊一聲。


    他也是想通了,因為這減刑的機會要是落到了曾金花頭上,以她那自私自利的性子,為了自保肯定會把當年之事交代得一清二楚,說不定還會使勁地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與其這般被動,倒不如由沈國棟主動向沈繁星交代清楚一切。


    至少現在自己聘請的律師在場,還能從法律和情理的角度幫忙周旋,說不定還有那麽一絲機會可以爭取沈繁星出具原諒書,讓自己的刑期能有所減免。


    想到這兒,沈國棟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聲音沙啞幹澀,帶著無盡的悔恨與滄桑,開始講述那段被塵封了二十幾年前的往事。


    “我和沈知蓉是大學同學,那時候,她是豪門千金,光芒萬丈得如同天上的星辰;而我,隻是個貧困生,每日都在為學費、溫飽發愁,我和她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毫無交集。


    直到有一天,我母親曾金花帶著全部家當,滿心憧憬地來到京城,想要在這裏找份工作謀出路,再也不想在村裏養鴨了。


    可京城這座大城市哪是那麽好闖蕩的。沒過多久,我們母子就陷入了困境。”


    說到這,沈國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身子開始無緣無故地發生抖動,隨後他用雙手捂著臉,似是無臉見人的一樣。


    “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母親突然給我支了一個招,說讓我把沈知蓉給迷暈了,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就能讓沈知蓉從了我。


    我也徹底可以跨越階級,成為人中龍鳳。當時的我,被生活的窘迫和對未來的絕望衝昏了頭腦,加上沈知蓉真的長得好漂亮。


    沈家在京城裏也是有頭有臉,這樣的女人試問哪個男人不愛呢?所以我鬼使神差地就聽從了母親的話。


    趁著鄒作禮出國那會兒,就以有急事為由,把沈知蓉給約了出來,偷偷在礦泉水裏下了迷藥,再……”


    即便沈國棟沒有把後麵的話給說完整,也不妨礙沈繁星和翟紹庭猜出後麵的一係列事情來。


    在二十五六年前,那時整個社會風氣極為保守,人們的觀念被傳統禮教緊緊束縛。


    鄒作禮與沈知蓉即便相戀了,想必也是遵循著最嚴苛的規矩,發乎情止乎禮,青澀而克製。


    沈國棟用卑劣手段將沈知蓉糟蹋。在那個視貞潔如生命的年代,沈知蓉突遭此劫,頓覺自己已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滿心認為再也配不上鄒作禮。


    於是沈知蓉懷著破碎的心,絕望地斬斷情絲,向鄒作禮提出分手,最後心如死灰,無奈嫁給了沈國棟,自此不僅她自己,連帶整個沈家都踏入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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