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雲和崔景信從東西兩個方向走出來。崔景信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是發揮欠佳還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三人沒有講題,而是坐上馬車迴到客棧,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第二場考試。


    鄉試三場,除了第二場貼經考試相對容易一些,其餘兩場都很燒腦。不過段書瑞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考試節奏,他和陳舒雲最高甚至有過連考兩場的記錄。雖然是在陳伯家的學堂裏,但緊張的氛圍絲毫不遜色於貢院的考試氛圍。


    由於昨夜沒休息好,盡管迴程的馬車顛簸,三人卻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第一場考完後,考生們的任務結束了,考官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受卷官收了試卷,先將試卷送至彌封所,將考生個人及三代信息加以彌封,之後又由謄錄官將考生文章謄錄為朱卷,再交給對讀官進行校讀,考生原卷為墨卷,對讀便是要求朱卷與墨卷內容一致,待這些都確認之後,再由收掌試卷官將朱、墨卷收掌,這些程序結束之後,考卷才真正到達閱卷管手中。


    一場省試對考生們而言是煎熬,對考官們也是如此。假設此次送考了三千多位考生,考官們自鎖院到撤棘共有約二十日時間。也就是說在這二十日內,考官們吃睡都在貢院中,每日雙眼一睜就是批卷子,考官們看卷子都看到頭暈眼花。


    下了馬車之後,明明在車上睡過一覺了,段書瑞依然有些困,哈欠打個不停。考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一考完,精力被掏空的感覺就上來了。段書瑞不由得迴憶起自己高考的時候,三天時間考完了六門,考完後直接蒙頭大睡,連晚飯也顧不上吃。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段書瑞還是強撐著困意吃了頓飽飯。


    他親娘一直教導他,不管遇到什麽樣的難題,該吃吃該喝喝,凡事別往心裏擱。他也一直秉承著身體第一的原則,無論書讀得如何,一日三餐必須吃飽。身體健康了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們下榻的客棧還算良心,知道最近來居住的幾乎都是考生們,準備的夥食還是挺豐盛的。餐餐有葷有素,有時候還有魚。廚子手藝也不錯,因此三人很少有剩菜剩飯的時候。


    吃過晚飯之後,他立刻大睡了一場,也顧不上吃飽後就睡覺會不會積食了。這一夜睡得安穩,連一個夢都沒做。他起床時天邊已經大亮了,驟然看到那麽亮的天色,他都有些不適應。他在床上打了個滾,磨蹭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下樓。


    段書瑞發現,平素熱鬧的客棧今日也是靜悄悄的,隻有零星兩三個人坐在窗邊小聲說話。據客棧夥計說,士子們大多還在休息,段書瑞已經算是起得早的了。


    段書瑞斜倚在窗邊,喝了一口熱茶,臉上露出舒坦的神色。他要了一份菜粥,一碟醃蘿卜,坐在窗邊慢慢吃起來。考場上因為怕如廁耽誤時間,連水都沒敢多喝幾口。吃飯也盡是吃些饅頭、燒餅什麽的充饑。直到喝到那熱氣騰騰的粥,他才感覺自己的腸胃稍稍熨帖了些。


    過了一會兒,陳舒雲也下了樓。他也要了一碗粥,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喝著粥,卻沒有什麽說話的興致。


    等這頓飯吃完,兩人才稍稍有了些精神。


    段書瑞剛要開口說話,旁邊桌子上的士子們又開始了討論。他不得不停下來,豎起耳朵打算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哎,這主考官可真是會刁難人!這次的題目這麽難,看來我又要等下一個三年了!”


    “誰說不是呢!我這前半生也算行善積德,至少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怎麽偏偏遇上他……”


    “這最後一道題也太難了!讀題都要花好長時間!”


    陳舒雲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到段書瑞有些陰晴不定的臉色,不禁啞然失笑:“怎麽,段兄也覺得這次考題很難嗎?”


    段書瑞搖了搖頭:“後麵還有兩場,需得考完了才能下定奪。我一般是考一場忘一場。”


    陳舒雲讚賞的看著他:“這樣的心態才是對的。我帶了一本傳奇集,你可要看看?”


    段書瑞就差捂胸口叫苦了:老天爺,我這剛看完大段的古文,你就不能讓我緩緩嗎!但他知道陳舒雲也是好意,於是禮貌微笑道:“謝謝陳兄的好意。我休息一會兒再看。”


    段書瑞和陳舒雲的想法都很簡單,考便考了,無論答得如何,也不可能再將考卷從考官那裏偷迴來更改答案了。與其東想西想,還不如坦然去麵對第二場的考試。


    段書瑞純粹是因為以前經過了九年義務教育和高中、大學的洗禮,考試對他來說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因此考試結果到底如何,隻在答案揭曉的最後一刻他才會關心。至於陳舒雲嘛,他大概覺得自己還年輕,所以對一場考試的結果也不以為意。畢竟他們考的都是進士科,“五十少進士”絕對不是誇張。


    省試曆來注重頭場。尤其是在唐朝這個詩歌文化最璀璨的時代,第一場考的就是詩詞歌賦。有資曆的考官閱卷時隻需看一下開頭幾句,便能將一些有真才實學的士子篩選出來。


    不過頭場雖然重要,若是第二、三場考得沒眼看,考生的成績也會受到影響。因而曆來科舉名次靠前的都是三場皆可圈可點的士子。對段書瑞來說,第二場貼經考試倒不算很難,畢竟他早已經將四書五經的書本翻爛了。


    其實與時文相比,詩歌才是他最大的弱項。不會寫詩這件事對幼年就背過好幾遍《唐詩三百首》的他來說是一種恥辱,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至少他已經努力過了。他隻能盡可能的去補短板,總不能奢求他將短板變成長板吧。


    崔景信直睡到中午才起來。三人沒有再去複習,而是歇息了半日。吃完晚飯後三人又各自迴房小憩了一會兒,因為很快他們又要迴到考場了。到時候若是困了 ,就隻能睡木板了。


    到了第二日的四更,一眾考生又在考場前相聚了。


    一眾考生按照順序進了龍門,一個個臉上充滿怨氣,身上的怨氣更是閻王爺看了都要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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