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可憐的孩子遺體就這樣被扔在地道中被蟲蟻啃咬,獨自腐爛,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收屍,他們的上麵竟然還是莊嚴的佛堂,秦家怎麽敢!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啊——”芸娘終是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就讓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嘴裏發出痛苦的叫喊:“畜生——這群畜生——”


    長生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安撫著,哭聲,哽咽聲在地道中迴蕩著,越小滿眼中滿含著淚水,打量著這座屍坑,上麵有兩個通氣口,應該是排除氣味用的,他們走在岔路時感受到的冷風應該就是這個通氣口吹進的風,這些孩子的身體上都撒著白色的石灰粉,顯然是怕這些屍體引發疾病。


    “他們應該是會把十分不聽話的孩子殺死,或者病死的孩子,都扔在這個坑裏,有通風有消毒,又隱秘,不會被人發現。”江星辰靠在牆上,也隻覺心中疲憊痛苦,這種場景讓所有有良知的人都接受不了,他們不知要用多長時間才能緩解心情。


    “走吧,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咱們要找出最終的兇手,要給他們報仇。”芸娘的哭聲漸漸減弱,江星辰伸手拿過旁邊立著的火把,當先轉頭朝外走去,越小滿的淚水已經幹涸,她麵無表情的跟上江星辰的背影,而芸娘則站直了身子,惡狠狠地擦掉眼淚,咬著牙追了上去:“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要給他們報仇!”


    重新走迴岔路口,朝著另外一條路走去眾人心中都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沉重的喘不過氣來,芸娘忍不住罵道:“那個組織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這麽心狠手辣?那幾個孩子還這麽小.......就這樣被扔到了坑裏,死都不見天日,太可憐了。”


    “我之前還同情梁管家,此時真想多扇他兩巴掌!”越小滿也氣的咬牙切齒,要不是以血為引,知道弟弟沒來過倉陽郡,否則她看到這些屍骨,不知心底會多麽忐忑擔憂。


    “到底了。”江星辰看到前麵已至盡頭,斜坡而上是個帶著鐵鎖的玄鐵門,他上去試著拽了拽,為難道:“玄鐵製作,遇水不腐,火燒不化,怎麽辦?”


    長生上前,江星辰搖了搖頭道:“別費力氣了,我曾在京城瓊林宴上看過力士表演,便是有十數個力士手持玄鐵與大象比鬥力氣,這樣拉扯之下,玄鐵都沒斷開,單憑人力是無法把他扯斷的。”


    “這不是有鎖嗎?這世界上,沒有打不開的鎖。”越小滿見這鎖頭,上前擺弄著自信的說道,隨後她便從頭發間扯出一根生鐵絲製作的發卡,伸到鎖眼中擺弄起來,芸娘看得忍不住感歎道:“小滿你會的可真多,我記得馬鞍縣時,你還做過道姑師婆,現在竟然連開鎖都會得。”


    越小滿一邊鼓搗一邊晃著腦袋道:“我們江湖兒女,自然什麽手段都會上一些,不過江大人可別誤會,我這都隻是保命的手段,可沒偷盜過東西啊!”說話間,隻聽哢噠一聲,鎖頭應聲而開,看似粗大的玄鐵鏈子也掉在地上。


    越小滿伸手一推,鐵門吱呀打開,透出幾分光來,幾人魚貫而出隻覺得好似重生一般,都忍不住深吸幾口氣,隨後四下張望,發現所在之地正是個民宿,左右兩側廂房應是臥室,收拾的幹淨,米麵油鹽皆齊,看上去是有人長期居住的痕跡,隻是窗子開的十分高,需要成人墊著腳尖才能推開,芸娘猜測道:“他們將小孩運到這裏,在從這裏發送出去,應該是個落腳點,我猜測,這裏應該是郊外,遠離村民,便是有孩子哭鬧唿喊也沒人能聽到。”


    “沒錯,那些孩子肯定會哭鬧,最不聽話的被殺了扔到坑裏,剩下的就送到這裏,再換人把他們拉到該去的地方,你看這窗子開的這麽高,就是預防有外人經過,看見屋裏的情形。”越小滿說著,正想推開木門看看外麵是什麽情形,就被江星辰一把抓住:“別開門!我聞到外麵有畜生的氣味.......”


    “畜生的氣味?”越小滿蹙眉,靠近木門,果然好似聽到外麵傳來唿哧唿哧的喘息聲,這喘息聲粗狂有力,好似從胸腔噴薄而出,讓人忍不住汗毛倒豎,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不知是什麽東西狠狠撞在木門上,將靠在木門上聽音的越小滿嚇得驚叫一聲後退幾步。


    有了第一聲後,外麵的東西像是受到了鼓舞,接連不斷的“砰砰砰”的往門上衝擊,還伴有利爪在門上抓撓的刺耳聲。


    “這是什麽怪物!門在晃!”芸娘嚇得臉色發白,躲在長生身後,顫抖著問道,長生一手扶著芸娘,一邊凝神聽著外麵的聲響,片刻後,他開口道:“是獒犬,比狼力氣大,咬合力堪比猛虎,木門撐不了多久就會被它撲倒。”


    “那怎麽辦?咱們迴地道裏吧!”芸娘有些六神無主的想要迴地道,長生眼神轉了轉,輕輕將她往後推了推,又在灶台邊拎起一根長柄叉子道:“你們別出來,我去殺了它。”


    “長生!”芸娘拽住長生,眼中滿是擔憂,長生頓了頓,朝她笑了下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眾人看著長生走到門口,木門在撞擊下不停晃動著,就見長生突然將手覆在木門上,喉嚨裏也發出一聲粗獷的好似野獸的吼聲,門外的獒犬突然不再暴躁,像是察覺到了門內的敵人強大,並不是它能輕易殺死的,可片刻之後,它又開始低吼起來。


    木門被長生緩緩推開,隻見門口正立著一隻足到人胸膛那般高大的獒犬,這獒犬毛發茂盛,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冒著野獸特有的殘酷光芒,它朝著長生露出獠牙,發出低沉的吼聲,長生握緊了手中叉子的長柄,雙眼盯著獒犬,步步靠前。


    突然這獒犬猛撲上來,長生側身一躲,同時用長叉刺向獒犬,獒犬也靈活的避開,轉身再次攻擊,長生和獒犬就這樣你來我往,每一次攻擊都險象環生,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隻有二者搏鬥發出的聲響。


    再一次撲殺時,長生的手臂被獒犬所抓傷,撞擊力道讓他仰躺在地,芸娘嚇得驚叫出生:“長生——”


    小滿連忙拽住要衝上前的芸娘:“別衝動!”


    血腥的味道刺激著獒犬,對手躺倒在地更加激發出它的嗜血天性,隻見它如一道灰色的閃電般撲來,而長生卻躺倒在地,瞅準時機擲出長叉,長叉帶著慣性猛地刺入獒犬的眼睛,隻瞬間功夫,獒犬滿麵鮮血痛苦的倒地嚎叫。


    長生一個鷂子翻身直衝獒犬而去,在拔出叉子時帶出一潑冒著熱氣的鮮血,隨後長叉再落,直刺入獒犬的胸膛,站起身比人高的野獸就這樣抽搐了幾下便徹底被釘死在地上。


    “長生——”芸娘連忙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長生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手指顫抖的撫摸著他胳膊上的爪痕,心疼道:“疼不疼?我幫你上藥啊!”


    長生顯然從未被這樣關愛過,一時有些窘迫的搖搖頭:“不疼,別哭。”


    越小滿笑著上前,將藥瓶遞給芸娘道:“灑在傷口上,幫他止血,這藥可是我秘製的,解毒止血,保證不留下疤痕。”


    讓越小滿一打趣,又見長生真的問題不大,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擦了擦眼淚,一把打在長生的肩上:“剛才嚇死我了!你要出點什麽事兒,讓我怎麽活啊。”


    芸娘本就長得美豔,這一嗔怪撒嬌,讓長生羞澀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隻紅著臉低著頭搖了搖,小聲道:“沒事,別擔心。”


    越小滿看著這兩人,理解的笑著走開來,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循著江星辰走了過去,見星辰確定了長生沒事後,便開始在那死去的獒犬身上扒拉起來,不由好奇的問道:“星辰,你在找什麽?難不成想把皮扒下來拿去賣?”


    “你看這獒犬的脖頸上。”江星辰指著死去獒犬的脖頸上,上麵是一條皮質的脖圈:“這獒犬是住在這的人養的,可那人應該是逃跑了。”


    “逃跑了?咱們又晚來了一步?難不成那人提前得到了消息?是誰給他透露的消息呢?”越小滿心下一沉,有點懊惱的道:“本以為咱們一刻不耽誤的追上來,能找到接頭人,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真兇.......”


    “地道的事情應該隻有秦老爺和梁總管知道,秦老爺意外死亡,梁管家身受重傷自身難保,並且又對秦家充滿了憤恨,應該不會通風報信.......有可能是這接頭人在知道秦老爺死後,就察覺到不對,消滅痕跡逃走了。”江星辰思量著說道:“這人不但心思敏感警戒心強,而且還十分惡毒,他在臨走前給獒犬灌了瘋藥,再解開了它脖頸上的栓繩,鎖上了院門,若是有人從屋裏出來,獒犬就會將那人撕咬至死。”


    “不光是這樣,普通人家養來看家護院的獒犬,喂得通常都是剩飯剩菜,都是些熟食,那種吃熟食長大的獒犬,即便是失去理智,也不會死死盯著活人撕咬,而這條獒犬,明顯就是吃生肉長大的,所以在看到我們時,眼漏兇光,嘴裏溢滿了口水,是那種看到食物的瘋狂。”說到這裏,越小滿眼光晦暗,咬緊了牙齒道:“也不知這獒犬有沒有咬死過想要逃跑的兒童......這些人,真該死啊。”


    “我們會找到兇手的,我們會把他們連根拔起,把他們送入地獄的。”江星辰攥緊了拳頭,再次下定決心,他站起身來緩緩往屋內走去道:“這接頭人雖然狡猾,跑的也快,但他或許想不到,這梁管家可是藏有私心,並不是與他們一個鼻孔喘氣的,你們還記得咱們走前,梁管家說的話嗎?他將這些孩子下一個目的地的線索,留在了地道出口處.......”


    此時芸娘已經給長生包紮好傷口,兩人也走了過來,與江星辰和越小滿一起往地道入口處走去,地道入口處開在灶台邊上,幾人先是把一邊的柴垛扒拉開,細細搜尋,並未發現什麽特殊,芸娘甚至將油鹽醬醋的瓶瓶罐罐都從隔斷裏掏了出來,也沒看見任何記號,長生則拿著鏟子把爐灶裏的燒盡的灰碳扒了出來,裏麵空空如也:“梁管家會不會在糊弄咱們?”


    越小滿坐在一邊蹙眉思考道:“應該不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他已經存了死誌了,他或許不喜歡咱們,但他更恨秦峰和秦府,不會說謊的.......”說到這,她的視線慢慢看到了被爐灰熏烤到漆黑一團的送柴火進去的火膛入口。


    眾人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那熏黑的地方,江星辰率先上前,從地上拿起一塊樹皮就挫蹭起來,黑色煙灰積攢了幾年,很是厚實,但經過幾番刮蹭,終是露出了磚色的底子,這底子上隱隱透出細細的暗紋來,不湊近無法看清,芸娘一邊往這走一邊有些泄氣道:“不會還是那藤蔓紋樣吧?”


    “不會,這個肯定是梁管家留下的線索。”越小滿走上前,見江星辰仍麵對著那圖案,可整個人像是傻了般木木的蹲著,眼珠都不帶轉動一下的,不由擔心的推了推他道:“星辰?星辰你怎麽了?這圖案是什麽?”


    江星辰迴過神來,臉色蒼白的側過半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頭邁進膝蓋中,越小滿等人對視一眼,朝著那圖案看去,隻見細細的紋樣畫著的是一隻鳳頭朝上展翅翱翔的鳳凰:“這是鳳凰?星辰你怎麽了?這個圖案有什麽特別嗎?”


    “江大人可是有些不舒服?”芸娘也看出江星辰的不對勁來,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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