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的晚宴在燕青的故事中行將結束,讓人沒想到的是劉封喝大了,燕青講什麽他都哈哈大笑,燕青講完了,他還扳著燕青的肩頭追問:“後來你和南星姑娘怎麽樣了,再講講再講講!”


    “還能怎麽樣,這還要問嗎?你不是男人啊?”燕青一臉嫌棄地打掉他的手。


    劉封紅著臉皮說:“義父管教的嚴,我沒去過那等場所,講講嘛!”


    趙子龍張羅散局,燕青伸個懶腰站起來:“趙子龍,我的承諾已經做到了,以後我還是自由自在你別想管我!”


    “當然!”趙子龍淡淡一笑。


    人都散了席,劉封還追著燕青喊:“小乙,南星姑娘說沒說非你不嫁啊?”


    “滾!”


    “嗷嗚!”玄德公的義子劉封將軍,被人摔了個仰八叉。


    ......


    翌日,展平早早就醒了,酒勁兒還沒過,有些頭痛怎樣都睡不著,幹脆就爬起來走到戶外,借此散散酒氣。


    昨晚住的是府衙的客房,出門要經過幾道崗哨,但站崗的顯是接到過指令,對施施然走來的展平禮貌地打著招唿,展平也矜持有禮地點著頭,跟著皇上來的,得像那麽個樣子。


    醒來的徐州還是很肅靜,街上沒多少人,出了大門走了一會兒,展平略作熱身後開始晨跑,招來行人駐足觀看。一隊軍士大概是巡城經過,發現這異樣情形,當頭的伍長一揮手,整隊就跑去追展平,離得近些,伍長開始喊他站住。


    展平見左近沒人,就停下來,看著跑過來的軍士指著自己的鼻子:“喊我?”


    伍長跑到近前警惕地問道:“你這漢子,為何見了我們就跑?”


    還是第一次被人稱作漢子,展平笑笑:“沒見到你們我就已經跑著呢,就為這點事來追我?”


    “那你說,不管見沒見我們,你跑個什麽?”伍長依舊嚴肅地審視,身後的四名軍士也都手按刀柄,緊緊盯著展平。


    展平意識到這個時代大概不時興“晨跑”,徐州草木皆兵的現狀也難怪巡城的緊張,就解釋道:“這是一種運動,清早起來跑跑步,一天都有活力,你們沒有這種運動嗎?”


    伍長說:“我們隻有在軍營操練時有跑過,哪有百姓沒什麽事在城裏跑來跑去的,幸好碰到的是我們,要是你敢這樣跑出城,被城樓上那幫守軍射上一箭豈不倒黴!”


    展平表示不跑了,伍長還是對他不放心,問其來曆,展平迴道:“昨天簡大人接我們進的城,晚上趙將軍陪我們喝的酒,然後住在了府衙,就是這麽簡單。”


    有個軍士聽懂了:“噢,昨天住進軍營的一百來個弟兄是和你一起的吧!”


    展平點頭應是,伍長有些尷尬:“我說麵孔有些生呢,險些鬧出誤會,你可別往心裏去呀!”


    “沒什麽,你們這麽負責我很欣慰,再接再勵哦!”展平握起拳頭向下一拉,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伍長也學著來了一下,有些像抓撓,又學了一下,這次像拉燈。展平耐心地告訴他:“你得這樣,這麽用力一擰,拳心向著自己,再‘嘿’地一拉,是不是就很有力量!”


    伍長連帶著幾個軍士終於掌握了要領,把“加油”學到手了,伍長敬佩地表示,以後還想跟展平多學點新鮮玩意,但現在要迴去和人交班啦。


    展平表示來日方長。


    軍士們走了,展平卻再無興趣跑步,剛才被他們一攪和,頭痛倒是減輕了許多。信步走到一個八角亭子,那裏有幾個石凳,但沒有人,正好歇歇。


    此時已是深秋,但徐州還是挺熱,惟有這個時間是涼爽些。展平愜意地四處觀看,無意間在亭子的雷公柱上看到一個小圖,像是小孩子隨意的塗鴉,卻讓展平心頭一緊,似曾相識啊!


    畫的是一個小女孩,非常簡單,也非常潦草,如果說是五歲以上的孩子畫的都要比這個好,太幼稚了所以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可是展平竟看出來另有深意,確切地說,是殺手展平看出來的,這是紅娘會的人在求助,從圖上人的鼻子朝向,能看出他在什麽方位,從孩子的幾根頭發能看出那人距這亭子幾個百步距離,從孩子那幾根魚刺似的手指上的暗記,看出那人會在什麽時辰出現。


    這種畫筆是特殊材料製成的,三天後就會淡去,在展平的行囊中就有這樣一支畫筆,但從來沒用過。


    難道徐州也有紅娘會的分堂?


    昨晚在燕青講他的經曆時,展平已數次想到紅娘會,因為淩振炮轟東海就是紅娘會要他做的,但殺手展平對紅娘會的了解僅限於滄州分堂,而寄身展平的途暮,也僅知道紅娘會是幕後黑手,但後續動作和總壇所在,途暮還沒有編出來,按他穿越以後的經曆看,現編已經沒用了,目前所在的世界已經有了自己的發展方向,他隻能跟隨,想要做點撥亂反正的事,沒準把自己先掛掉!


    還是去會會這個發出求助信號的紅娘會中人吧,萬一能找到劉備的線索呢。


    時間約的是下午未時,展平記好了方位,迴府衙了。


    上午簡雍招唿幾個人坐在一起,商議昨天燕青帶迴來的消息,趙子龍去找燕青時,那人已經跑的不知去向,簡雍說他還算是外援,昨天已經把事情講清了,不來也罷。


    劉協問起明海衛等人的安置,趙子龍說先放在軍營裏和大家一起護城,如果皇上有出行時,可以撥一部分明海衛的人再加上一部分徐州親衛隨行。


    他對荊州來的人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劉協說全憑將軍調遣,但這支百人隊一定要善待,本就是文聘將軍的親兵,明海衛還是文聘的副將,不要讓他們覺出與徐州守軍二樣。


    趙子龍說自然是如此,明海衛觀其言行是有能力的人,我也會提他為副將。


    接下來就說淩振的蹊蹺失蹤,龐統說,根據燕青了解來的情報,淩振就是個做技術的老實人,按他本性不可能費這麽大力氣千裏迢迢來這放炮,而且從哪方麵看他也沒有理由與我們大漢作對,想來必是有人脅迫他才會這麽做的,而最後的失蹤,也必是被脅迫之人滅口。


    簡雍道:“按燕青說,淩振沒有子息,夫人也在家無虞,有什麽可以要挾他的呢?”


    龐統說:“太多的把柄可以抓啦,對大宋有過不利的言行,公職上有過貪腐,或者說他有沒有在外麵惹下風流債,對了,那個找他的人後來去了青樓,沒準就是青樓老鴇讓他來催債的,這些都可以拿來要挾啊!”


    “老龐啊,我昨天聽著還認為淩振是居家好男人,這會兒被你說的劣跡斑斑,淩振要是活著不知得打多少個噴嚏!”展平替淩振汗顏著。


    趙子龍卻挺了龐統:“這人既然與我們為敵,龐先生說出他的十惡不赦來我也不奇怪!”


    龐統笑笑:“現在說什麽都是妄自猜測,還是要從根上找,既然汴梁找不到他,目下隻有淮陰算個線索,有必要去訪查一番。”


    說著話,龐統從袖子裏抽出一個紙筒,在桌上鋪開,確是一幅人像,大家不知何意,展平卻看出來了:“這畫的是淩振嗎?”


    “然也!”龐統讚賞地看看展平:“昨晚我根據燕青的描述,畫了個頭像,展總管能認得出來,可見還有兩分準頭,不如就讓人拿著這畫像去尋訪。”


    趙子龍接過畫像:“我這就派諜子去淮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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